王躍搜刮廣州蕃客的手段與泉州如出一轍……
實際上還更簡單些,因為他到達時候,廣州的蕃客們已經被圍困在蕃坊整整兩個月了。
兩個月里不許進也不許出,日常所需由守軍代買,雖然蕃客及廣州官員士紳都對此無比憤慨,但卻只能敢怒不敢言,畢竟兩萬水師再加上海運的一個步兵軍就駐扎在廣州。雖然廣州的確蕃客數萬,但真要說打還是不夠的,而且這些軍隊也沒說圍困他們的目的,就是等待中山王到達而已。
后來廣州的地方官倒是知道了目的。
但是……
他們沒必要為此引火燒身。
王躍搜刮蕃客的確對他們都有影響,他們和蕃客勾結都很深,后者的損失難免引起他們的損失,但為了這點損失引火燒身,這個就明顯不理智了,這些蕃客最后無論怎樣,終究還是跑不出他們手心,他們只要還在廣州做生意,就不能少了地方官員士紳的份子。
沒必要替他們出頭。
然后等到王躍率領的扈從軍到達,剩下真就是拎出來放血了。
廣州蕃客們的確進行了反抗,說到底這樣有些讓他們無法接受,但被一頓殺了五百多之后,也就立刻全都清醒了。
然后老老實實交錢。
然后被強制性遷移到附近一個沙洲上,同樣那里也變成王躍的私人產業,以后他們就是王躍的租客,從此在王躍的保護下安心貿易,而他們在廣州蕃坊的一切產業都被王躍接管成為軍營。
廣州和泉州不一樣,泉州需要的只是少量駐軍,但廣州是要作為海防重鎮經營的,所以王躍將在廣州駐扎一個步兵軍和專門設立的水師,這個水師同樣也是以蜈蚣船為主,近海防御目前來講這是最好的戰艦。最多再造大些,一直進化到加萊賽戰艦,反正就是珠江口這片海域作戰,主要對手也就是些海盜,大宋朝沿海始終有海盜襲擾,甚至還有呂宋海盜過來。
蜈蚣船就足夠對付他們。
至于下西洋當然不這樣的戰艦,這就是近海防御的。
下西洋的戰艦和前往美洲的戰艦都是真正的風帆戰艦,雖然大型軟帆戰列艦還用不著,但紅單船級別的硬帆戰艦,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沒有難度,甚至這時候在登州和蘆臺的船場,第一批已經建造完成。而且建造速度極快,所以王躍才說要明年年底到達三佛齊,明年春天他就能擁有至少一百艘這樣的戰艦,而且他從江寧南下的時候,明州這個主要造船基地,也已經開始建造這種戰艦……
也不是太大。
就是五千料到三千料級別的。
按照排水量來算差不多五百到三百噸。
這時候的大海上用不著萬料戰艦,那個真的過于夸張了,而且吃水太深并不適合以登陸為主的未來海上作戰,五百噸級戰艦攜帶紅夷大炮級別的艦炮,或者略微放大到二十四磅級別,那就已經是海上碾壓一切的存在了。
以這種為核心。
再加上大量三百噸級別的,橫掃印度洋沒什么問題。
這時候作為假想敵的朱羅海軍,實際上也是硬帆戰艦,有說法明朝造艦技術有部分朱羅船的,海上互相借鑒不可避免,而阿拉伯人的戰艦更不值一提,無非就是大三角帆而已。這些戰艦主要作戰方式就是靠幫,撞擊,還有少量可能擁有希臘火的噴火裝置,但這些在艦炮面前全都渣渣。
對付這些還需要勝利號和三十二磅炮真的就是抬舉它們了。
王躍在廣州逗留一個月,實際上一直到初冬,看著南下返航的蕃客船隊離開他才帶著扈從軍離開。
然后他繼續前往下一站。
而就在他率領大軍乘船沿著西江逆流而上的時候,江浙一些速度快的地方已經完成清丈,并且開始真正實施公田法。
大宋朝正式進入全面公田法的時代。
除了陜西與河東,其他各路全部行公田法。
包括還沒正式投降的川峽四路,也一樣在公田法的范圍,總之法律上已經明確,剩下就是王躍走到哪里推行到哪里。
不過王大王一向喜歡節外生枝。
邕州。
“這嶺南氣候可還適應?”
王躍看著行禮的韓常。
后者率領一個騎兵軍在這半年里長驅四千里,從長江岸邊一直推進到了廣西。
其實也就是一路行軍而已。
而且不是孤軍,在他后面還有楊惟忠部兩個步兵軍,后者是從襄陽南下,在鄂州接受了李綱部的投降,然后繼續沿著洞庭湖南下,和鐘相部義軍會和,一路南下最終走靈渠進入廣西。而韓常是從江西南下,原本是一個騎兵軍再加上一個步兵軍,但在韶州分兵,那個步兵軍水路南下廣州,與海運的步兵和水師一起解決廣東,他則率領騎兵向西走龍虎關進入廣西。
原本廣西的地方官是想聯合土司們玩割據的,但韓常的速度太快,而且廣西軍主力都在嚴關,根本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龍虎關。
結果他們還在嚴關阻擋楊惟忠呢!
韓常的騎兵到平樂了。
腹背受敵的廣西軍又沒有退守桂林血戰一場的勇氣,所以很干脆地投降了。
“回大王,末將進廣西的時候已經是秋天,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雖說疾疫損失了兩百多兄弟,但不影響作戰。”
韓常說道。
他其實在淮南已經駐扎一年多,本來對南方氣候已經適應,而且避開了最熱的夏天到廣西,單純這個季節,以常勝軍的醫療衛生水平,還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損失。但要是夏天就不是死兩百人了,就這些以河北人為主的騎兵,死兩千估計是少不了的,這個時代南方作戰這是主要麻煩。
所以必須避開夏天。
“敢不敢再繼續向南?”
“只要大王下令,末將和兄弟們就是打到天邊也敢去!”
韓常說道。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在乎氣候問題了。
這時候按照陽歷算,差不多都得十二月了,南寧這邊也就十幾度,對于他們來說完全是清爽的好天氣。
“天邊倒是用不著,也就是再向前八百里而已。”
“那里是何處?”
韓常疑惑地說道。
“交州,不過李家把它改名升龍。”
王躍笑著說道。
他當然要趁機教訓一下李家,左右都已經到這里了,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更何況接下來要經營海上,那么李家是繞不開的。這時候向南的主要海上航線就是從廣州穿過瓊州海峽,然后到越南的白藤江口一帶,再從那里南下到順化一帶,從那里沿著占城沿海到暹羅灣,或者去暹羅,或者去現在屬于三佛齊的北大年。
越南是重要中轉站。
“撮爾小國,居然還叫這種名字,簡直是狂妄自大。”
韓常說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咱們就用這個理由吧!交趾李家狂妄自大,不但僭號稱帝且以其國都為升龍,其意在不軌,無人臣之節,本王將親自率領將士南下討伐交趾。”
“呃,末將尊令!”
韓常激動地說道。
他身后的士兵們同樣一片激動。
倒是那些在這里迎接的地方官和土司們表情復雜。
“大王,此去交趾路途艱險,且八百里都是山路,那交州城北又有大河阻隔,大王是否再準備一下。”
知州小心翼翼地說道。
王躍意外地看著他……
“若本王陷于交趾,豈不是正合某些人心意?”
“大王說笑了,只是大宋與交趾相安已久,若大王不滿其國都之名,派個使者去讓他們改了即可,若其不肯再準備討伐,如此倉促興兵,若有意外則恐兵連禍結。”
知州說道。
“啊,你怕我輸了,李家再北上屠邕州!”
知州尷尬地一笑。
他就是這樣想的,你自己送死不要緊,別拖累我們啊!
一萬五千騎兵長驅八百里崇山峻嶺,去進攻有一條寬度堪比黃河的大河作為屏障的敵方都城,這不是作死是什么?交趾可不是小國,當年人家也是長驅北上屠了邕州的,打起來你們全軍覆沒,緊接著惹怒了人家北上,就該再次來屠邕州了!
“很顯然你們對我還缺乏足夠的了解啊,王某自出山至今,未嘗一敗,李家于我如螻蟻爾,你們害怕他們再來屠邕州,那我就去屠升龍給你們看看,傳令將士們,本王親自帶著你們去犁庭掃穴。”
王躍拍著他肩膀,一臉裝逼的深沉說道。
韓常立刻向部下傳令。
王躍緊接著將目光轉向那些土司們。
邕州下屬四十四個羈縻州,這就是那些羈縻州的刺史們,或者說土司們。
“至于你們……”
王躍笑了笑說道:“想搶錢搶女人的,就趕緊回去召集你們的兵馬,然后跟著我一起去交州,或許你們還不知道,跟著王某做這種事情的,至今還沒有一個吃虧的,今天我也給你們這個發財的機會,至于愿不愿意抓住,那就隨你們的便了。”
(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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