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看著像是人類,蝙蝠和章魚的結合體。
渾身通綠,臉上長滿柔軟的觸須。
身材肥胖,爪子也軟塌塌的。
背后還伸出一雙破破爛爛的翅膀,似乎沒有完全成形。
體表微微散發綠芒,是以投影的形式存在。
剛一出現,一股古老而沉重的氣息便彌漫在了密室當中。
李邵鼻子微微抽動,似乎聞到了一絲咸腥的味道。
那是獨屬于大海,獨屬于海洋生物的味道。
與此同時,在綠芒灑落之下,密室各個角落忽然竄出一叢叢的水草出來。
就連李邵也不能避免,只那么一小會,身上就被水草蓋滿。
受此刺激,墻面上的血液灘瘋狂扭動,上邊的獻祭圖解自行發動激活。
伴隨著不知名的耳語,一只長著烏鴉頭的怪物驀然從一道順時針旋轉的渦旋中躍了出來。
黑色的不明物質也開始迅速蔓延。
一眼看過去,整間密室已經被綠色水草和黑色不明物質給包裹起來。
李邵現在已經動不了了。
不知何時。
一張詭異的陶瓷笑臉面具已經出現在了臉上。
軀體各處突然就出現了多出腐蝕痕跡,仿佛有無形無質的硫酸正在從面具上流淌而下一般。
三方不同的力量在這個小小的密室當中對峙。
一方是烏鴉頭怪物。
一方是未知投影。
一方則是陶瓷面具以及李邵。
未知投影的力量位階最高,但后勁不足。
投影就像信號不好的電視一般,時不時地閃爍一下。
烏鴉頭怪物的力量位階弱于未知投影,但本體就在這里,質量不夠,數量來湊,竟然與未知投影勢均力敵。
但加上李邵就不同了,他的靈魂有一部分融入陶瓷面具,能夠使用出來一些陶瓷面具的力量。
而面具的力量位階其實是與烏鴉頭怪物不相上下的,或者說,兩者的力量其實有許多相同相似之處,就像是一體兩面的存在。
有他幫忙,這個勢均力敵的局勢很快就被打破。
伴隨著刺耳的嬉笑聲,烏鴉頭怪物被逼迫著回到了涂滿黑色血液的墻壁上。
一道逆時針旋轉的渦旋浮現,烏鴉頭怪物向后一跳,便消失在了渦旋當中。
黑色血液緩緩從墻面上消散。
未知投影仿佛力量耗盡一般,最后看了李邵一眼,緩緩消散在半空。
水草飛快融化成一灘灘咸腥的海水,滑落在地。
李邵徐徐吐出一口氣,無奈苦笑道:“這叫什么事啊!”
在烏鴉頭怪物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從陶瓷面具上得到了一些信息。
烏鴉人。
一個奇特的族群,存在的唯一使命,就是毀滅寄身面具。
上一任面具的宿主,周風,能夠從面具的掌控之下重新恢復神智,似乎也與烏鴉人的插手逃脫不了干系。
而那道投影的存在,李邵也已了解大半。
都是因為他在氣機世界顯化出來的那道氣機影像的緣故。
那道影像似乎與某個存在很是類似,而那個存在曾經陸經這個星域,在祂走過的地方,殘留了一絲力量的引子。
在李邵氣機影像真正成形的時候,那些力量引子便被吸引了過來。
只是一開始他還在觀察呂青那邊,意識沒有回歸,所以力量引子只是以熒光形式存在。
但當明悟熒光存在的來源之后,力量引子便自行聚合起來,重現了一道獨屬于那個存在的投影。
“不過還好,我也不是全無收獲。”
李邵瞥了一眼自己現在寄身的軀體。
從外表上就能看的出來高度腐蝕。
如果正常人被這么搞,早就死翹翹了。
但因為寄身面具的特殊性,他現在依然還能操控這個軀體。
不過估計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那么,就換一個身體吧。”
李邵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臉上的陶瓷面具迅速融化開來。
不一會。
密室當中就只剩下一具仿若木乃伊般的干尸。
……
房間中。
一個雙眸銳利的少年緩緩睜開雙眼。
李邵從床上半坐而起,但當他從房中一面銅鏡里觀察到自己現在的容貌之后,也不禁微微一怔。
“沒想到最近的蟲蛹竟然是他!”
蟲蛹,是指一種特殊的體質,能夠短暫遮掩寄身面具散發出來的波動氣息,在人群當中的比例也不低,算是一種較為常見的體質。
李邵適才與烏鴉人,未知存在投影的對峙,得到的好處就是這個,能夠找尋附近擁有蟲蛹體質之人,然后通過某種未知方式附身其上。
算是一種新的能力吧。
而他也沒有想到,這個最近的蟲蛹,還是他認識的一個熟人,正是之前落子的一位,薛家的薛惠。
李邵開始整理薛惠的記憶。
薛惠,薛家上一任家主的獨子。
當初的他,就是真正的薛家的大少爺,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是說笑的。
但是,這種安樂的生活,在某一日忽然就被打破了。
他爹死在了一場意外當中,然后,薛家高層迅速洗牌,一個新的家主被選了出來。
薛惠立刻就從萬眾矚目的薛家大少,變成一個住在角落,無人問津的普通薛家弟子。
之前李邵其實也用幻夢影響了薛惠,讓他也去加入郡城的府兵。
但可惜,沒用,這小子完全沒有想動的意思。
“原本我還想著什么時候再來一次幻夢的,但現在看來不用了。”
李邵輕輕一笑,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力量還留在唐瑾那具軀體里邊沒帶過來,當務之急就是先去取回力量。”
“然后傳承的問題……”
“此身就是血統純正的薛家弟子,憑借脈輪境修為,去找當代薛家家主,雖然有一定幾率獲得傳承,但還是不太保險。”
“果然,還是先想辦法,完成那個從元盛身上得到的能力么……”
李邵思索之間,打開了庭院的大門。
一行人剛好從遠處經過,為首者是個年紀不大的女性,見到他的身影,有些不自覺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李邵眉頭微皺,認出這是屬于薛惠的一些舊賬,他并不打算理會,關上大門,大踏步就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