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現在進行游戲的是哪些精靈?”,何仲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板凳上,一邊擺起雙手,一邊對伊布問道。
在幾個小孩身上涂滿顏料并冰封它們,這種詭異的行事作風也不知道是出自哪類精靈的手筆。
“哺咿?”,伊布盡力壓低了聲音回答,它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忐忑。
面對何仲月的提問,伊布咬緊了嘴唇,它那張狐貍一般的臉略有些煞白,透露出惶惶不安。
“伊布表示在進行游戲的精靈被分為好幾個區域,分別由不同的裁判帶領,不知道你問的是那個區域?”,利歐路雙目微閃,面無表情地復述伊布的話。
何仲月身體前傾,他想了想發覺伊布說的似乎沒錯,于是側過身看向伊布。
“你們的游戲規則是?”,何仲月意識到同時進行游戲的精靈數量并非僅有一只,于是打算問清楚。
伊布四下張望了一圈,然后點頭哈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它所知道的內容。
據它所說,人類所在的現實世界里,紅白精靈球級的游戲已經全面展開,速度快的區域甚至紅白精靈球階段都已經接近尾聲。
不過根據游戲規則,各區域進行紅白精靈球級游戲的精靈,在同一裁判手下只能有一只進行游戲。
具體規則是按照特定標準篩選出與精靈相關的人類,尤其是家里儲存大量精靈資料,或者了解精靈的人類。
何仲月還從伊布這里聽到了一件壞消息。
哪怕不是很熟悉精靈,但只要人類從最近的新聞里獲知有關精靈的消息,也會符合“了解精靈的人類”這一類標準。
“那為什么要專挑未成年人下手?”,何仲月眼皮一挑,瞧著伊布。
他曾經懷疑過,精靈專門獵殺未成年人,是否與詭異氣場只對成年人有作用存在聯系。
目前的這兩起案件,受害者清一色的未成年人。
伊布甩了甩尾巴,它意識到何仲月問得太深入了。
這一次,伊布沉思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回答。
本來這些回答都是禁止透露給人類的,然而伊布尋思著它身上也沒被裝什么竊聽器,偶爾當個二五仔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為高級球階段里,了解精靈的未成年人會相當礙事,它們接到命令,盡可能在高級球階段開啟前減少未成年人的數量。具體原因伊布也不清楚。”,利歐路忠實地履行了復讀機的使命。
高級球階段是繼紅白精靈球、超級球兩個階段后的第三個游戲階段。
何仲月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這個理由有太多奇怪的點。
伊布撅著嘴,滿臉漲紅地解釋一通,但除了它的臉越來越紅外毫無進展。
何仲月沒有為難伊布的意思,他已經得到了足夠有用的信息,在問出了附近進行游戲的是一般系的精靈——圖圖犬后,何仲月便要打發伊布離開。
在何仲月與伊布交流的全程中,圓陸鯊一直瞪圓眼睛,迷茫地靜默不語。
相較于曾跟人類搭檔過的伊布,圓陸鯊的詞匯量異常匱乏,對于人類的語言并不熟悉。
出乎預料的是,被晾在一旁的圓陸鯊還算老實,它似乎見何仲月幾人沒有惡意,還有空低頭觀察院子里的土壤。
伊布答應七天內協助尋找樹果后,便很快帶著圓陸鯊同何仲月分手,轉身慌張地離開。
“圖圖犬似乎是一般系,屬性上被吾克制,加上它的種族值在所有不能進化的精靈里,幾乎是墊底的存在。”,利歐路看著伊布與圓陸鯊離去的背影,眼中浮現出迷惑,“伊布讓吾小心圖圖犬,還說圖圖犬的速度幾乎是紅白精靈球階段里最快的,是什么意思?”
利歐路從伊布的情緒中讀取到惡意的波導。
“還能什么意思?”,何仲月笑瞇瞇地,他過于冷靜的態度讓利歐路有一絲不爽,“伊布想慫恿你跟圖圖犬火并。”
借刀殺狗,很符合壞心腸伊布的做法。
至于殺的是哪只狗,就不好說了。
“圖圖犬很強?”,利歐路無視了何仲月的提醒,它雙目放光,臉上難掩激動。
來到現實世界的利歐路就是為了不斷戰斗,吞噬精靈數據而與何仲月搭檔。
對于強者,利歐路才能完全提起興趣。
經過伊布一戰的熱身,利歐路明顯被調動了情緒。
“不是吾自夸,現在實體化的精靈里,若論單挑,一般屬性的精靈有幾個敢自信地硬接吾一擊。”,利歐路搓搓手,盯著何仲月的臉,面罩般臉頰泛起喜悅的紅暈。
過午的街道陽光已經不再強烈,飽經戰斗摧殘的水泥建筑物中靜悄悄的,似乎沉浸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伊布不是說過嗎?這些參加狩獵人類游戲的精靈,曾經是人類的搭檔。”,何仲月沒有利歐路那么樂觀,但他考慮到利歐路并未吸收伊布兩只精靈的數據,其實它已經作出了讓步,于是默認了利歐路的提議,“在對戰前先爭取弄清圖圖犬的對戰方式,畢竟能參加游戲的精靈看起來無弱者。”
庭院內搖曳的點點青翠,輝映著如出水芙蓉般淡雅的純白薔薇花苞。
利歐路對何仲月的提議并未反駁,它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它個子不高,身上的肌肉發育得倒很精壯,渾身充滿著精力與澎湃的戰意。
何仲月輕嘆一口氣,心里默念,一旦他戰死,恐怕利歐路也會成為參加狩獵人類這場游戲的一員。
此時此刻,何仲月之前心里的想法完全得到了印證。
當伊布告訴何仲月,參加狩獵游戲的精靈都曾是現實世界人類的搭檔時,霎那間,何仲月就把以前的部分端倪串連起來。
事實上,除了參加狩獵游戲的精靈外,額頭印有代表各類精靈球金屬標記的生物,在人類這一番也是存在先例的。
那就是潘杰的呱呱泡蛙。
它在與粉蝶蛹一戰,潘杰在啟動了仿制品決斗盤的“戰斗模式”后,呱呱泡蛙額頭當時浮現的同樣是紅白精靈球金屬標記。
這個金屬標記與伊布額頭的如出一轍。
那一刻,何仲月心底就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敵我同源,原本是保護人類的精靈,一旦失去訓練師的約束,很有可能反而站在人類的對立面。
這場游戲的殘酷性,正慢慢地揭開它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