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內,幾個小孩生前腳踏滑板,在停車場內肆無忌憚,行進速度又急又猛。
細看之下,隨著滑板移動,小孩手持鑰匙的尖銳部分也如雨點般劃在車上,看這勢頭,整片停車場的車幾乎都被劃傷。
在陽光染成金黃一片的大地上,車輛如同歪歪斜斜的碎片般,無聲地訴說它們的遭遇,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從車底深處傳來的悲鳴。
監控室眾人臉龐抽搐了下,要是他們小孩這樣,回家還真的要往死里打。
“吐吐!”
停車場外,圖圖犬木然佇立,它的目光落在前方沙粒紛飛的沙塵暴,沙礫被風吹散,飄飛過來,沙粒落在圖圖犬藝術家模樣的帽檐上,越落越厚。
圖圖犬不時甩頭抖落帽檐上的沙粒,眼睛則緊緊盯著沙暴方向,神情凝重。
跟伊布交手過的圖圖犬,它當然知道這個沙塵暴的出現意味著什么,只是它的雙目隨著逐漸沉寂下來的沙塵暴而驀然驚愕,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沒有弄錯吧,伊布與圓陸鯊似乎被擊敗了。
圖圖犬瞅著何仲月家的方向,臉色陰晴不定。
伊布的實力在紅白精靈球階段里,算是中游,即使圖圖犬,不使出殺手锏的話也輕易奈何不了伊布。
但伊布和圓陸鯊聯手,卻好像遭遇了慘敗。
難道是有超級球階段的狠角色插手了?
圖圖犬有些發愣。
“咯咯,是伊布與圓陸鯊沒錯。”,藍身綠腹的聒噪鳥優雅地停在圖圖犬身旁的電線桿上,它輕蔑地注視著遠處的沙暴,隨即閉眼仰面,宛若承受甘露一般讓金風落在臉上,“看來它們倆碰上硬茬了,圖圖犬,你繼續游戲吧。”
不知為何,所有的沙粒在接近聒噪鳥周圍一米的距離自動拐彎,仿佛碰上堵無形的墻壁。
利歐路右手一招,控制著冰藍色波導,將渾身無力的伊布包裹起來,拉到跟前。
“哺咿!”
伊布虛弱地睜開眼,面龐抽動了下,即使到現在伊布還不敢相信,它最拿手的絕招技巧——“返拳防護罩”竟然如此快地被人破解了。
纏繞伊布脖頸處的波導緊錮住伊布,這些波導看似虛幻,其實堅硬如鐵,波導如數條鐵鏈勒進伊布的毛茸茸身體,疼的伊布眼冒金星,胸口難受。
面對何仲月的問題,伊布矮小的身影在空中無力地掛著,它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你把它勒太緊了。”,何仲月彎腰觀察一會兒伊布脖子上的勒痕,示意利歐路讓伊布能夠開口說話。
“呼….”,伊布如蒙大赦,長吁一口氣,它竟然死里逃生,心中自然又驚又喜。
不過何仲月的下一句,瞬間讓伊布嚇得魂飛魄散。
“問完再處理它。”,何仲月神色淡淡的,饒有興致地盯著伊布額頭紅白球金屬印記觀察了一會兒,面露沉吟之色。
伊布聞言面容驟然失色,身體每一根毛發都透露著強烈的驚慌與恐懼。
“哺咿!哺咿!”,伊布嘴唇微動,急忙出聲解釋道,生怕下一秒就被利歐路扭斷脖子。
利歐路面無表情地聽著伊布的求饒,它目光閃動幾下,通過波導的“心靈感應”能力為何仲月同步翻譯。
“伊布說,它是通過望遠鏡觀察到的樹果。”,利歐路把伊布的話語過濾了一遍,提取出重要信息,“它還表示,只要你放過它們,伊布它們可以在一個星期內無條件供你驅使。”
說到這里,利歐路神色有些異樣。
以往何仲月與利歐路遇到的實體化精靈里,還沒有一只精靈會以這種方式求饒。
“望遠鏡?”,何仲月原本還以為能聽到什么高論,沒想到伊布它們居然是通過望遠鏡找到樹果的。
利歐路點了點頭,表示它沒有感覺到說謊的味道。
何仲月臉上逐漸露出驚訝之色,樹果的成長需要陽光,一樓室內也沒有可以放置果樹的地方,于是他只好把樹果種在露天的院子里。
沒想到利歐路的排泄物雖然掩蓋了樹果的絕大部分氣味,蟲屬性以外的精靈依舊能誤打誤撞地發現樹果。
“看來我還是先把所有樹果都卡片化,另外果樹也暫時停止生產比較安全。”,何仲月打定了主意,及時填補這個漏洞。
這樣一來,應該不會再有精靈尋著樹果找上門來。
所以說,這次被伊布它們找上門也是件好事,至少來得及亡羊補牢。
何仲月瞇著眼,盯著伊布的面孔看了它一眼。
“看你額頭的標記,你們在進行狩獵游戲是嗎?這么說來,冰封幾個小孩的事也是你干的嗎?”,何仲月蹙起眉頭,視線落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暗道晦氣。
伊布一直留意何仲月的表情,它似乎知道在場生物里何仲月的地位最高,因此仰著頭,無比專注地傾聽何仲月的提問。
“哺咿……”,聽到何仲月問出這些話,伊布下意識地使勁搖頭。
這一次,利歐路的表情變了。
“你知道說謊會有什么懲罰嗎?”,利歐路直視著伊布的眼睛,語氣冰冷,“需要吾給你示范一下?”
利歐路話音剛落,它扭首對著癱在地上的圓陸鯊一張口,吐出刺目藍光,并迎風一漲后,化為一枚臉盆大小的冰藍色波導。
波導向下方的圓陸鯊徐徐壓下,尚未真的落下,已經中毒的圓陸鯊便覺周圍空氣一緊,粗短四肢瞬間變得奇重無比。
圓陸鯊與伊布見狀心中大驚失色,首當其沖的圓陸鯊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它口中發出一聲震耳龍吟,仰頭朝空中猛然抬爪抓去,發出爆竹般的破空聲。
但圓陸鯊大的爪影方一接觸上方冰藍色波導,便紛紛在恐怖的壓力下化為泡影,一潰而散。
縱然圓陸鯊死命掙扎,可全盛狀態的利歐路所釋放波導,還是硬生生地將圓陸鯊壓入地面。
伊布驚怒交加,眼看圓陸鯊被完全壓制,它心中發涼。
深秋的金風輕輕地拂拭、撥弄紅褐色梧桐樹枝,零星地散落下闊卵形的梧桐葉,靜靜埋入泥土中枯萎腐爛。
明亮的光線透過葉縫,肆意地灑落在伊布與利歐路體表。
伊布橘黃色的柔軟毛發在光線的照射下,仿佛燃燒著虛幻的火焰,然而它的心里一片冰冷。
利歐路的毛發則以冷色調之中的藍色為主,視覺上給人強硬清冷的感覺。
直視著伊布的雙瞳是利歐路的眼睛,那雙鮮紅欲滴的眼睛比色澤鮮潤的紅瑪瑙還要奪目。
伊布絲毫不敢動彈,從利歐路雙瞳深處射出的兩道視線咄咄逼人,令人感受一種足以使紙張自燃的熱度。
被利歐路緊盯著的伊布頗為慌張,伊布意識到自己再不辯解,下一個要被波導教訓的就是它了。
“哺咿”,伊布抖動它那尖削的耳朵,先是點頭,隨即頻頻搖頭。
面對利歐路的逼問,伊布見形勢不對,只好改口。
這一次,看著伊布的動作,不用利歐路翻譯,何仲月也明白了伊布的回答。
精靈們確實在進行游戲,但冰封小孩的精靈不是伊布。
利歐路沒有反應,看起來伊布沒說謊。
“進行游戲的不是你?”,何仲月笑了笑,看著院子里因沙暴逐漸堆積起來的土堆,示意利歐路放開伊布,“那你先把圍墻和院子恢復原狀。”
何仲月的提議超出伊布的預料,不過看到利歐路虎視眈眈的神情,伊布咬了咬牙,乖乖控制著流沙聚集與凝固,不一會兒,院子圍墻又恢復如新。
期間,何仲月詢問利歐路附近是否有人趕過來,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何仲月的心底頓時掩上一層陰霾,伊布鬧出的動靜這么大,潘杰就在附近查精靈冰封小孩的案子,他卻遲遲沒趕過來,實在很奇怪。
“怎么了?”,利歐路具有讀取別人情感的能力,何仲月散發出來的波導所透露出的情緒明顯不太高興。
于是利歐路扭頭對何仲月問道。
“潘杰他一向負責處理精靈事件,我們這里如此大動靜,潘杰卻沒有來,難道是我們的運氣好,潘杰他們正好被其它精靈纏住了吧。”,何仲月望了眼墻外,瞇著眼道。
外界不太可能通過漫天沙暴看清何仲月這邊的情形,因此何仲月只好這么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