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酆山。
正所謂先禮后兵,雖然已經查明瑤姬就在羅酆山,但是天庭也沒有一開始就上門問責,而是先派遣了使者過來交涉。
畢竟,楊云乃是地府五方鬼帝之一,如果是曾經的天庭,地府和天庭還有一層明面上的從屬關系在,然而現在的地府,在之前的伐天之役時便已經徹底宣告獨立,與如今的天庭已經沒了從屬關系。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顓頊這位現任天帝,也沒有資格要求堂堂五方鬼帝之一做什么。
除非天庭想要直接和地府翻臉,否則先禮后兵是顓頊唯一的選擇。
面對天庭的使者,楊云在思考過后,還是選擇了接見。
收留瑤姬只是他的個人決定,他雖然是地府的五方鬼帝之一,但是卻沒有辦法代表地府的立場。
因此,他肯定不會主動和天庭把關系鬧僵。
不過,在接見天庭使者的同時,楊云也是把消息傳回了地府,想要看看上頭的意見。
如果他和天庭的使者談崩了,提前知道上頭的決定,也好方便他做事——他已經從瑤姬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心里很明白天庭這一次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要是上頭并不介意他跟天庭鬧翻,那么他就可以借助整個地府的力量來保住瑤姬,而如果上頭現在并不想和天庭翻臉,那么他就只能依靠自己了——這中間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就這樣,心里懷著各樣的心思,楊云接見了顓頊派來的使者。
昊天隕落之后,天庭的原班人馬除了太白金星幾人為昊天殉死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轉投了顓頊,除此之外,還有大量人族修行者上天為仙,這些人便共同組成了如今的天庭。
這一次顓頊派來的使者,便是一名人族修士。
此人名為張百忍,算是人族當中最早修行的那批人之一,一身修為極為精深,很早之前便已經證得大羅金仙道果,再加上長袖善舞,因此在上天為仙之后,也是頗得顓頊重用。
如今顓頊將他派來和楊云交涉,也足以看出顓頊對此事的重視。
“小仙張百忍,見過天佑真君。”
大殿之中,張百忍看著終于現身的楊云,也是主動行禮道。
楊云看著站在大殿當中的張百忍,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隱晦的凝重。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看出張百忍的境界。
大羅金仙巔峰,假以時日完全有望登臨準圣之境,顓頊派了這么一個人作為使者前來,足以看出其對此事的重視。
心里閃過各種念頭,楊云淡淡道:“你與本帝不屬于一個體系,無需對本帝如此客氣。”
然而,聽到楊云這么說,張百忍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出楊云語氣中的疏遠之意一般,仍是滿臉堆笑的說道:“天佑真君此言差矣,放眼三界,誰人不知地府五位帝君各自坐鎮一地,庇佑一方平安?單憑此事,小仙也該敬真君,又豈能無禮?”
面對張百忍這一番說辭,楊云一時也是無言。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樣口口聲聲的在這里夸你,問題是還說的有理有據,你總不好開口埋汰人家吧?
但是你要讓楊云跟張百忍扯皮,他又根本不擅長這些。
因此,猶豫再三,本打算把話題扯開的楊云最后卻是不得已主動提起正事來:“天帝派你來此,恐怕不是為了拍本帝馬屁來的吧?有話直說,莫要拐彎抹角。”
聽到楊云這么說,張百忍仍舊滿面笑容:“真君這是哪里話,小仙只是實話實說,怎么就成了拍馬屁了?不過既然真君問了,小仙也就直言不諱了。前些日子,我天庭的云華仙子竊取了瑤池圣母的一件寶物,潛逃下界,天帝聞之震怒,特命小仙下界調查。”
“小仙幾經探尋,最后發現云華仙子貌似是潛逃到了洪荒北部來。小仙想起真君坐鎮此地這么久,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因此特來向真君求助,希望真君可以問問下面的人,有沒有人看到過云華仙子的蹤跡。”
張百忍這一番說辭不可謂不巧妙。
瑤姬就在楊云這里,這件事天庭是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了的。
但是張百忍卻完全沒有提到這一點,而是說來找楊云幫忙尋找瑤姬的蹤跡。
這樣一來,如果楊云愿意交出瑤姬,自然會言明,如果不愿,也不會當場撕破臉皮,天庭也就有了后續的準備時間。
對于張百忍的打算,楊云就算猜不到全部,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因此,他也是不禁高看了張百忍幾分。
怪不得顓頊會派這么一個人過來。
作為使者,修為境界其實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知分寸,識進退。
張百忍很顯然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只是,不管張百忍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楊云都不會因為他而改變自己的主意。
瑤姬他保定了,不管是誰來,他都不可能交出瑤姬。
因此,楊云直接道:“云華就在本帝這里,不過本帝是不會交人的。事情的始末本帝也了解過了,你替我回去轉告天帝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昊天已死,就算那塊混沌靈玉又誕生出了新的靈智,那也不是昊天了,威脅不到他的位置。當然了,如果他執意要捉云華回去,那有什么手段,本帝接了。”
張百忍:......
看著一臉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的楊云,張百忍很想罵人。
講道理,臺階我都給你找好了,結果你卻自己給拆了?
你要是準備交人就罷了,可你既然不準備交人,你就說沒見過不就行了嗎?
這樣咱都好有臺階下。
現在你這么搞,就讓我很難做了啊!
不過,雖然心里氣的想罵人,但是作為天庭的使者,楊云都這么說了,張百忍肯定也得表明自己的態度。
從一開始就面帶笑容的他終于收斂了笑意,正色道:“真君此言真是讓人意外,小仙不知道真君再說什么。云華仙子觸犯天條潛逃,乃是天帝欽點要捉拿的罪人,還望真君不要自誤。當然,真君的話小仙也會轉告天帝。”
然而,楊云只是淡淡道:“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