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
“申兄!”
遠遠地,看著女媧廟外那熟悉的身影,申公豹忍不住就喊出了聲。
而站在女媧廟外的姜子牙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眼中也是露出了幾分驚喜。
申公豹大踏步上前,看著面前面容依舊的姜子牙,一時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他沒話找話的問道:“姜子牙,你也是來找小師兄的嗎?”
“小師兄?”姜子牙微微一怔,隨即想到申公豹拜入的是通天教主的門下,而葉逍正是通天教主的小弟子,申公豹如今身為通天教主的記名弟子,叫葉逍一聲小師兄也是正常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姜子牙也就順勢道:“正是。下山之前師尊曾叮囑貧道,如果下山之后遇到什么事可以向小師兄求助,我想著反正也無處可去,而小師兄當初正是借住在這女媧廟,所以就過來看看。申兄莫非也是如此?”
申公豹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大概就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來找小師兄的。不過,我比你稍微早來幾日,如今小師兄并不在這里,不僅如此,女媧廟也人去樓空,廟祝也已經換人了,當初的廟祝和她那兩個童兒也是不知所蹤。貧道也是因為暫時沒什么思路,所以才每天過來看看,試試能不能遇到小師兄或者當初的廟祝還有她那兩個童兒。”
嗯,沒錯,他申公豹每天早起,然后在女媧廟外面晃悠一整天,只是為了尋找葉逍和妺喜他們的蹤跡,絕對不是因為他知道姜子牙肯定也會來這里,所以在這里等著姜子牙,嗯,就是這樣。
當然了,姜子牙肯定沒法看到申公豹內心的想法。
他聽到申公豹這么說,也是略微有些悵然若失:“原來是這樣的,不過申兄,這幾日你在這里,可否得知小師兄的行蹤了?”
申公豹心道我這幾天都在這里等你,哪里有時間去打聽小師兄的行蹤?
不過這話他肯定不能說出來。
略作思索,申公豹搖頭道:“一無所得。”
聞言,姜子牙也是嘆息道:“既然找不到小師兄,那我們倒是得從長計議了。”
申公豹點了點頭:“是得從長計議。不過在那之前,我們總得先找個落腳點。這兩天我在這朝歌城外結識了一位朋友,暫且住在他家,你若不介意,就先跟我一起吧。”
聽到申公豹這么說,姜子牙也是笑道:“申兄不愧是申兄,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申兄了。”
說完,兩人又看了一眼人去樓空的女媧廟,便結伴離開了。
說來也巧,申公豹在朝歌城外結識的這個朋友,不是別人,正是朝歌城南門外宋家莊員外,宋異人。
如果在原來的歷史上,宋異人本該是姜子牙上山之前就結識的至交,但是因為蝴蝶效應的緣故,這一次姜子牙從老家東海許州來到朝歌之后,直接就被帝乙給下獄了,隨后就被葉逍從天牢救了出來,早早的上了昆侖山,根本沒有與宋異人結識的機會。
然而姜子牙雖然沒有和宋異人相識,但是在他和申公豹下山之后,申公豹卻因為機緣巧合結識了宋異人,連帶著姜子牙也與宋異人再度結識,這也只能說是緣分了。
就這樣,申公豹帶著姜子牙來到了宋家莊,那看門的見到申公豹,連忙去通報宋異人,很快宋異人就從莊子里迎了出來。
看著結伴而來的申公豹和姜子牙二人,宋異人也是十分熱情的招呼道:“申賢弟回來了?旁邊的這位是......”
見狀,申公豹也是開口介紹道:“宋兄,這便是貧道跟你提起過的姜子牙。”
“原來是姜賢弟,常聽申賢弟提及姜賢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仙風道骨,兩位賢弟快請進。”
其實也難怪宋異人對二人如此熱情,因為他是見識過申公豹的真本事的。
先前申公豹因為腳程快一些,早姜子牙幾日來到了朝歌,卻發現女媧廟已經人去樓空,換了個不認識的廟祝,便打算先找個地方落腳。
女媧廟就在朝歌城南門外,而宋家莊也在朝歌城南門外,所以一來一去申公豹就瞧上了宋家莊——主要是申公豹看到宋家莊后園有鬼氣繚繞,也方便他找借口上門。
就這樣,申公豹以驅鬼除邪為由頭找上門一問,果然得知宋家莊后園常有怪事發生,當初宋異人曾幾度準備在后園建樓,卻都無緣無故被燒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宋異人見申公豹只憑望氣就知道他家后園有妖邪,對申公豹也就憑空多了幾分信任,便請申公豹幫忙除妖,而宋家莊后園的那幾只鬼怪,在原本的歷史上就連姜子牙都能輕易收服,如今申公豹出手,自然更是毫無問題。
于是,在申公豹輕松愉快的解決了宋家莊后園的問題之后,都不需要申公豹自己開口,宋異人就客客氣氣的把他留在了莊上,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也正是因為宋異人知道申公豹有真本事,才會在第一次見到姜子牙的時候就這么客氣。
畢竟,能跟申公豹在一起的人,本事想來也差不了。
且不說這邊宋異人把申公豹和姜子牙迎進了莊園,好生招待。
另一邊,朝歌城中,一處偏僻卻豪華的大宅里,一身常服的商王帝辛從里面走出,然后上了馬車,十分低調的離開。
宅子里,化名蘇玖的妺喜坐在窗邊,在胡喜媚和王四娘的伺候下梳妝。
原來,申公豹和姜子牙之所以沒有在女媧廟找到她,就是因為她已經被商王帝辛接入了朝歌城,安置在了這么一個大宅子里。
而為了平時在人前方便稱呼,妺喜也是給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分別取了個大名——九州雉雞精姓胡名喜媚,玉石琵琶精姓王名四娘。
其中,胡喜媚這個名字,是因為受到了妺喜的影響,九頭雉雞精自己取的,妺喜覺得沒什么問題,也就由著她了。
而王四娘——琵琶二字上面皆是王,故而姓王,又因為琵琶二字上面有四個王,故而名四娘。
此時,妺喜也是剛剛送走了帝辛,在胡喜媚和王四娘的伺候下梳著妝,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時,一陣黑煙卻是在房間里憑空升起,最后化作一個人形出現在三妖身后。
正是安排妺喜接近帝辛的黑衣青年。
然而,三妖卻并沒有因此表現出任何驚訝,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妺喜也是輕車熟路的吩咐道:“喜媚,四娘,你們先出去吧。”
聞言,胡喜媚和王四娘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于是房間里就只剩下了妺喜和突然出現的黑衣青年。
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妺喜,黑衣青年走到妺喜背后,望著銅鏡中妺喜精致的容顏,淡淡道:“你這樣做,太慢了,想要徹底控制這位商王,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聽到他這么說,妺喜抿了抿唇,最后輕聲道:“他畢竟是人王,很多手段對他都沒用,而且太過急切的話,也容易被別人察覺。”
聞言,黑衣青年笑了笑:“究竟是沒用,還是你不想用呢?”
妺喜沒有說話。
見狀,黑衣青年搖了搖頭,突然道:“我猜,你是從他身上看到了履癸的影子,所以心生不忍了吧?”
妺喜身子一僵,然而卻沒有反駁。
“果然。”黑衣青年不出所料的笑了笑:“同樣的年輕,也同樣的勇武,同樣都是人王,都是愛江山更愛美人,甚至,他們還有很大概率都會成為一個王朝的末代人王,不得不說,如果不是本座知道履癸轉世在何處的話,本座也要懷疑這個帝辛是不是履癸轉世了。”
黑衣青年輕描淡寫的話卻在妺喜眼中引起了萬丈波瀾。
她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卻又被青年按著肩頭緩緩坐了回去。
妺喜咬著下唇,死死的盯著鏡子里黑衣青年的雙目:“他在哪里?”
看到妺喜這個樣子,黑衣青年輕笑道:“看來你還記得他,這就好,我還以為你因為這個帝辛把他給忘了呢。”
頓了頓,看到妺喜并沒有出聲,黑衣青年也就繼續道:“不過在這之前,本座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了解這一次大劫嗎?”
妺喜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略有了解。”
“那你知不知道這一次大劫將會以什么樣的形勢而展開?”
妺喜點了點頭。
通過她自己的了解,背后青年的談及,以及當初和葉逍的對話,她對于大劫這個概念已經了解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親身經歷過當初的成湯伐夏之事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大劫也會以差不多的形勢展開。
不過很顯然的是,這一次大劫,不管是雙方交戰的規模,還是修行之人插手的程度,都會比那一次大得多。
“你知道就好。”
黑衣青年淡淡道:“履癸的轉世,將來就會出現在殷商對立的陣營里,雖然他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會親手覆滅殷商,了解這一段恩怨。”
“因此,你能夠越早的掌控帝辛,就能給他提供越多的幫助。你越是禍國殃民,讓殷商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他將來滅商也就會勝算越大。”
妺喜沉默了。
禍國殃民,以至于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當初人們就是這么說她的。
那時她的身份是夏王履癸的妃子,妺喜。
那時她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人的事情。
但是現在,這當初敵人為她羅織的罪名,終于要在她身上落實了嗎?
嘴角浮現一抹苦澀,隨即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如果能讓他親手覆滅殷商,親自雪恨,那么她就算背下這些罵名又能如何呢?
當初他因為她失去了江山,現在也該她幫幫他了。
只不過,在這之前......
“他會知道是我嗎?”
“他可以知道,也可以不知道。”黑衣青年道:“本座還是挺愿意尊重你的意見的,所以就看你怎么想了。”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妺喜,不,蘇玖應道。
那就讓他永遠不知道好了。
夏王履癸的妃子妺喜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商王帝辛的妃子,禍國殃民,以至于生靈涂炭,民不聊生的妖妃,蘇玖。
而他,將會興正義之師,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你知道就好。”
黑衣青年滿意的點了點頭:“本座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
黑衣青年化作黑煙消散了。
杳無蹤跡,一如他來的時候那般。
蘇玖就這么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久久無言。
房間里安靜的可怕。
一道身影在她的腦海中閃過,但是那道身影的面容卻是變幻不定,一會兒是履癸,一會兒是帝辛,一會兒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那么,會是你嗎?
蘇玖想著。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他終歸還會來到她面前,以另外一個身份。
而她,將為他犧牲自己的一切,就像他當初為她做的那般。
幽冥界。
六道輪回。
一處神秘的空間當中。
羅睺緩緩睜開了眼睛,消化著化身從外面帶回來的信息。
“目前看來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呢,看來,這邊也要加快一些速度了。”
“不過平心,到時候再一次站在三界蒼生面前的你,還會不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呢?還真是期待呢。”
雙目緩緩閉上。
自從那一次他在幽冥血海之中得到了最后一塊拼圖之后,他就來到了這里,再也沒出去過。
外面無論多大的謀劃,他頂多也就是派一個化身去執行。
因為他明白,再多的謀劃,再多的算計,最后歸于本質后,能夠依靠的還是自己的力量。
實力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源。
他現在做的事情,才是一切謀劃當中最重要的一環。
這一次如果他失敗了,那么三界當中將再無他們的容身之地,他也只能遠遁混沌,像揚眉那樣在混沌之中茍延殘喘。
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嗯,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