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宋妍翻開枕頭,一只熟悉的首飾盒子頓時落入眼簾。
臉色陰沉,眉心緊緊的蹙了起來。
雖然猜到是這個結果,可真的人贓并獲時,她還是被震驚到了。
她自認在物質方面,從未虧待過她。
上次帶她逛街,還為她買了幾件價格昂貴的首飾。
可那丫頭硬是一樣都沒見帶過。
花了幾十萬為她買的那塊ROLEX手表,她也不屑一顧。
眼下,手腕上還帶著她自己那塊劣質的假貨。
這些她都忍了,可現在,這丫頭竟然還當起了小偷!
越想越氣憤,心里那把擠壓已久的怒火瞬間點燃。
怒吼道:“白淺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藝術家的高貴、知性、優雅,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李夫人走過來親自打開查看。
“沒錯,是我送給夕若的那只手鐲。”
嘲諷的目光朝白淺沫看了過去。
“小小年紀,竟然做出這么齷齪的事情,你的父母難道沒有教育過你怎么做人?”
一想到李夫人口中的父母就是自己,韓宋妍的臉頰火燒一樣的紅。
這一刻,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白康言也是滿臉失望的看向白淺沫。
“淺沫,你,哎……”
想要訓斥兩句,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畢竟,孩子從小生長在農村,他們做父母的沒有教育過一天。
走到今天這一步,和他們夫妻二人也有很大的關系。
白夕若一臉詫異、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只手鐲:“這怎么可能?淺沫姐為什么要偷這只手鐲?”
李夫人輕嗤一聲:“剛剛我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這只鐲子上,還說鐲子很漂亮,恐怕從那時起她就惦記上了。”
眼見白淺沫惹怒了李夫人,韓雅欣立刻站出來幫腔。
“淺沫啊,白家又沒虧待過你,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呢?還不趕快向李夫人道歉。”
心里暗罵,真是個蠢貨。
她本想著靠白淺沫來對付白夕若。
沒想到這小丫頭也就這點道行。
自己身為白家大小姐,今后想要什么東西沒有?竟然為了一只鐲子當起了小偷。
果然是農村出來的貨色,骨子里透著貪婪。
李夫人從事教育工作,自認為見過不少像白淺沫這種類型的孩子。
鄉下出身、貪慕虛榮、又不知感恩。
眼看白家兩口子不好開口,她趁此機會就想著好好教育這丫頭一番。
“她應該道歉的不是我們,而是夕若,虧得夕若剛剛還處處維護她。”
“李阿姨別這么說,淺沫姐不是這種人的。”白夕若弱弱的解釋。
“夕若,你就是太心軟了,被人欺負了,你還傻傻的替對方說話。”
冷哼一聲,李夫人朝白淺沫看去。
“既然白先生、白太太好心收留你暫住白家,你就該有身為客人的自知之明。主人不說你那是有涵養,卻不是你胡作非為的理由。”
李夫人一席話落,現場陷入詭異般的沉靜。
白康言和韓宋妍的臉上透著古怪。
白夕若的神色也有些緊張。
連韓雅欣和聶思棋母女二人,都不由朝她看了過來。
李夫人最善察言觀色,感覺到氣氛凝滯,心里略沉。
她說錯了什么?
可轉念又想,她幫白家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能有什么問題?
況且,被偷的鐲子可是她送給白夕若的。
“呵……”
一道輕嗤般的淡淡笑聲,在寂靜的房間響起。
李夫人蹙眉,對于白淺沫這聲笑很是不爽。
“你笑什么?”
白淺沫紅唇輕勾,掀起眼皮,眼底噙著一抹笑。
只是這抹笑,卻透著拒人千里的默然孤冷。
“我在想,我到底為什么會去偷一只假貨?”
看到那只手鐲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手鐲是個高仿貨。
雖然也是成色還算不錯的翡翠,但絕不是老坑玻璃種。
當時下意識的開了口,覺得場合不對、便禁了聲。
李羽書詢問她時,她只是隨口夸贊了一聲漂亮。
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卻成了別人陷害她的引子。
*
白淺沫這句話,如一塊千斤巨石,狠狠墜入了平靜的湖面,蕩起了千層巨浪。
李夫人的臉色黑了又白,那雙眼睛像是兩把鋒利的刀。
一刀刀的刮在白淺沫的身上。
“你說我送出去的東西是假貨?”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白淺沫眉梢微揚,透著一抹挑釁。
“不夠明顯?”
言簡意賅、囂張狂妄!
沒想到白淺沫回答的這么直白,李夫人嘴角猛地一抽。
她堂堂李書記的夫人,竟然被一個黃毛小丫頭嘲笑了?
李夫人呵呵冷笑了兩聲。
“小丫頭,聽說你出身不好,我作為長輩不想與你一般見識,今天如果你當面向夕若賠禮道歉,這件事兒我就當翻片兒了,若不然,咱們就只好警察局見了。”
白淺沫瞇了瞇眼,沉思了幾秒鐘,漂亮的小臉輕輕一揚。
“報警好,李夫人您人脈廣,如果能再請一位玉石鑒定界的權威就更好了。”
白淺沫的樣子,滿臉就寫著兩個字,隨便!
明明是嫌疑人、證據確鑿,她卻一臉的不以為意。
這模樣,著實是一再打李夫人的臉。
李夫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吹捧巴結的對象,何時受到過這種蔑視?
心里一股怒火越燃越旺。
“好,既然你想進那種地方,我也不攔著你!”
眼看李夫人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白康言最先急了。
“李夫人,淺沫年輕不懂事兒,再加上從小沒人教她這方面的知識,可能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這次犯了多大的錯誤,過后我們一定會好好教導她的。我看,這件事兒咱們還是別驚動警察了。”
李夫人狐疑的瞥了白康言一眼。
韓宋妍也急忙開口勸說。
“淺沫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沒見過那種陣仗,可別事后留下什么陰影就不好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韓宋妍雖然對白淺沫這個女兒很不喜,但她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恨鐵不成鋼也好、嫌她丟人也罷,總歸是她的親生骨肉。
當媽的,哪個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兒進那種地方。
李夫人走到沙發前坐下,目光幽深的打量起白康言和韓宋妍夫妻二人。
“你們做父母的不為夕若鳴不平,反倒幫著那丫頭說起好話了,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