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
張翠艷手里捏著一張紙條,盯著眼前古色典雅的紅漆大門,仔細對照著門牌號。
一旁的白新柔則滿臉羨慕的朝門內看去。
這就是帝都寸土寸金的四合院,聽說在帝都二環能有一套宅院,非富即貴,隨便一棟破舊的院子就能叫到上億的價格。
眼前這個偌大的宅院,怕是的好幾億吧?
一想到白淺沫竟然是出身在這樣富貴的家庭,白新柔心里的嫉妒和對命運的憤憤不平再次泛濫。
小時候那個經常被她欺負,穿她剩下的衣服,睡在柴房被她當丫鬟使喚的野丫頭,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這種豪門的千金小姐。
這樣的落差讓白新柔的心里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想法。
“就是這家,走吧。”張翠艷對照了門牌號之后,咧嘴笑了一聲,抬腳就朝白家老宅走去。
此刻張嫂正在掃院子,見突然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來,好奇的走了過去。
“您二位找誰啊?”
“這是白家吧?”
“是白家,您二位是?”張嫂趁著說話的功夫打量了張翠艷和白新柔一眼。
張嫂也是從農村來的,一看張翠艷和白新柔的打扮,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白家幾代人都在帝都,還從沒聽老爺子提起過家里有農村來的親戚。
正疑惑,張翠艷直接自報家門。
“我是白淺沫的養母,這是她的大姐,我們是來帝都看望她的。”
聽到這話,張嫂頓時明白了過來。
淺沫小姐的養母,不就是那個白夕若的親生母親?
她現在跑來帝都干什么?
張嫂臉上的客氣頓時收了起來,臉色不太友善的盯著張翠艷:“淺沫小姐不在這里住。”
“不在這里住?那她去哪兒住了?”
張嫂低下頭繼續掃自己的院子,隨便回了一句。
“我就是家里的保姆,不太清楚。”
白新柔眼見張嫂不愿意搭理她們,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我們好歹是淺沫的親戚,大老遠從外省過來看她,你們白家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
張嫂握著掃帚的手猛地一頓,停下來,掀起眼皮朝白新柔看去。
“白老出去遛彎了,先生和太太還沒起床,淺沫小姐又不住在這邊,我只是一個打雜的傭人,不好意思,真的招待不了你們。”
張翠艷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你這叫什么話?就因為我們是從農村來的,你就瞧不起人是吧?你一個家里的傭人竟然擺出這種態度,說難聽點,你不就是白家養的一條狗嗎?”
張嫂將跟前的一堆落葉用力一掃,直接沖著張翠艷和白新柔而已。
“就算我是白家的狗,也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白夕若的親媽才對嗎?來帝都不去監獄里看你女兒,跑來白家惡心誰呢?”
張翠艷狠狠吸了一口氣,氣的臉色鐵青。
“你這個死婆子說什么呢?夕若是我生的沒錯,淺沫還是我養了二十年的閨女呢,我來看她不行嗎?”
“養了二十年?你還真好意思說。”張嫂冷笑一聲。
張翠艷最見不得別人對她冷嘲熱諷,挽起袖子就向張嫂撲了過去。
“你這個死婆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老娘今天就讓你長點記性。”
張嫂沒想到張翠艷會這么蠻橫,一個錯不急防被張翠艷撲倒在地上。
臉上頓時刺疼,張嫂驚呼一聲,看到張翠艷鋒利的指甲正在刮自己的臉。
“啊,你這個潑婦。”張嫂這些年都在城市工作,再加上性格沒有張翠艷蠻橫。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潑辣的張翠艷很快占據上風。
張嫂穿的棉衣被張翠艷撤掉了拉鏈,頭發也被揪的亂糟糟的,臉上兩道腥紅的抓痕,整個人狼狽不堪。
前院這邊的吵鬧聲驚動了白康成和許華嵐、白逸堂,一家三口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
“這是干什么?”
白康成呵斥一聲,急忙上前拉開了張翠艷。
“你們是誰?”
張翠艷一臉兇悍的表情,惡狠狠的瞪了白康成一眼。
“你們又是誰?”
許華嵐走到張嫂跟前,將她攙扶了起來。
看到張嫂滿臉血痕,許華嵐蹙了下眉頭,扭過頭朝張翠艷看去。
“你是淺沫的養母吧。”
上次宋真真跑去淺沫居住的鄉下采訪過張翠艷,她看了那段視頻,對這個女人有點印象。
“沒錯,我就是,你們白家仗著自己有點臭錢也太欺負人了吧?連家里一條狗都這么猖狂,這主人還不知道多瞧不起人呢。”
白康成蹙眉,看到張嫂滿臉是傷,張翠艷卻毫發無損,滿臉潑婦的模樣,哪里像是被欺負的樣子?
“我們家的人都是講理的,張嫂從來沒有和別人紅過臉,今天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
張翠艷冷哼:“我千里迢迢來看我的閨女,出現在這里似乎礙了你們的眼,不歡迎我們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何必讓一個保姆堵在門口惡心人。”
張嫂捂著被抓花的臉,氣憤道:“你到處污蔑淺沫小姐的名聲,別以為我一個當保姆的不知道,還恬不知恥的說養了淺沫小姐二十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養過她嗎?”
“哼,現在眼看淺沫小姐過的越來越好,就眼巴巴的跑來想認親了,真是把虛弱貪婪的嘴臉暴露的淋漓盡致。”
被張嫂譏諷,張翠艷目光凌厲的瞪向她。
“淺沫那丫頭在我們家好吃好喝的從沒虧待過她,要不是我養大的她,她能活到現在?呵呵,你們白家多能耐啊,仗勢欺人,瞧不起我們鄉下來的人是吧?我告訴你,今天我張翠艷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離開,你們要是不讓我見到淺沫,今天我就坐在這兒哪兒也不去了。”
張嫂氣的臉色通紅:“真是夠不要臉的。”
許華嵐朝張嫂使了個眼色,她扭頭朝白逸堂看去。
“去給淺沫打個電話。”
白逸堂也是第一次見到張翠艷這種潑婦,一時有些懵。
愣愣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回房去打電話了。
白老拎著鳥籠,哼著京劇。
“盛譽楊家將帥貞,凜然大義斬親生。今來古往忠臣在,此等.……..”
看到院子里的場景,白老神情微愣,蒼勁的眸子淡淡從張翠艷和白新柔的臉上掃過。
“怎么回事兒?”
張嫂率先開口。
“白老,您總算回來。”
“你臉上是怎么回事兒?”白老并沒有立刻詢問張翠艷,而是盯著張嫂臉上被撓的傷痕。
張嫂眼眶紅腫,臉上的淚痕還沒干透,明顯是受了委屈。
一旁的許華嵐開口:“是這位太太抓的。”
白老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冷哼一聲。
“跑到我家里來鬧事兒了,好大的膽子!”
張翠艷氣焰囂張,可看到白老時,不由自主就有點忌憚老爺子。
“老爺子,我是淺沫的養母,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女兒?你的女兒難道不是白夕若嗎?”
白老一只手拎著鳥籠子,另外一只手把玩著手心里的核桃,緩緩走了過來,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夕若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淺沫也是我的養女啊,我好歹也養育了她一場,現在連來看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張女士,憑良心說,你出現在我的家里,是來看淺沫的?”
被白老質問,張翠艷一時吃癟。
她當然不是來看那個死丫頭的。
哼,白淺沫以為找不到她就拿她沒辦法了?還好當時白家人來找白淺沫的時候留下了這邊的地址。
她只要找到這里,就不愁白淺沫不會出現。
“淺沫她不肯見我,我們母女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認識你們白家人。”
白老走到梨樹下,將鳥籠掛在了樹枝兒上。
拿著逗鳥的棍子對著里面兩只小鳥挑逗了一陣兒。
“既然兩個女孩兒各自歸到自己本該待的位置上,對于你和淺沫之間的母女緣分已盡,你跑來帝都找她如果是為了白夕若的事情,我奉勸你最好打消這個主意,白夕若是故意殺人,她的罪名是洗不掉的。”
張翠艷心里一急,也顧不得在偽裝。
怒吼一聲道:“說夕若故意殺人?我看就是你們故意設好了圈套引她犯罪的吧?她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孩子,怎么可能這么惡毒?”
“啪!”
白老將手里的小棍兒丟在一旁的鳥食盤子里,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第一,她已經二十歲,屬于成年人,有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第二,白夕若在白家生活的這二十年間,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我們白家所有人都不曾虧待過她分毫,她的養父母甚至在知道了她不是親生女兒后,還執意留下她,為此,這半年間,淺沫受到了很多委屈,白夕若將她養母推下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泯滅人性。”
“我不聽你說那些大道理,今天我張翠艷來到這里,不討個說法是不會離開的,要么讓白淺沫來見我,要么就想辦法把夕若平安給我弄出來,不然,從今日起,除非我死,不然絕不會離開這個大門半步。”
丟下這句蠻橫無理的話,張翠艷走到石凳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翹著二郎腿,表情兇惡的掃過白老、白康成、許華嵐和白逸堂。
白老氣的臉色鐵青,白康成怒斥道。
“你這是蠻橫不講理,如果你繼續賴在這里不走,我可就報警了。”
張翠艷毫無懼色,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我張翠艷可不是被嚇大的,有本事你們現在就報警,我倒是想和警察掰扯掰扯,養育了二十年的女兒究竟有沒有義務養老。”
白老眸底一片深沉,他冷呵一聲。
“想掰扯是嗎?那我問你,在我們白家接回淺沫的時候,你可曾收下過一張二百萬的支票?”
張翠艷頓時不吭聲了。
白老冷笑:“當時我們白家和你們夫妻說的很清楚,那兩百萬就是作為你們養大淺沫的補償款,而你們的女兒白夕若在我們白家這二十年的栽培和花銷,可不只有兩百萬,現在這批白眼狼還害的她養母昏迷不醒,如果真要算下來,是我們該向你們家索賠才是。”
張翠艷神情頓時一變,心里開始發慌。
白老不給她思索的空隙,繼續開口:“白夕若在白家隨便一件首飾都是幾萬、幾十萬,她這二十年的開銷用億來做單位絲毫都不夸張,我倒是不介意請律師打這場官司。”
一旁的白新柔慌了:“白夕若在你們白家花的錢,憑什么讓我們還啊?再說了,你們養她還不是以為她才是白家的小姐嗎?”
許華嵐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小姑娘,那請問你,淺沫在你們家生活的那幾年,你們難道不是以為她是你們家的小孩兒嗎?而且,淺沫在你們家根本沒有幸福可言,你們花費在她身上的費用,連我們花在白夕若身上的九牛一毛都不如,如今你竟然還有臉來找她養老了?”
“爸,我剛好認識一位律師界很有名的律師朋友,這場官司我們的勝算非常大。”白康成開口。
張翠艷氣的臉上通紅,心里其實已經慌亂了。
沒想到白家人這么難對付,還以為他們都是文化人,只要自己撒潑發渾,他們就拿她沒辦法。
結果現在人家不僅不收留她們,竟然還要告她?
帝都打官司很燒錢的,白家之前給的那兩百萬都讓那個畜生拿走養小三了,現在她手里連一萬塊都沒有,怎么可能打的起關系?
何況白家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和他們打關系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眼見張翠艷一言不發。
白老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開始下逐客令。
“是我們請你離開,還是你自己走?”
張翠艷不甘心的瞪了他們一眼,怒氣沖沖的叫上白新柔,轉身匆匆離開白家。
目送張翠艷、白新柔離開,白老臉色鐵青的哼了一聲。
“今后這對母女再敢上門來,不用給她們廢話,直接給我轟出去。”
“好的。”
白淺沫剛到二院門外,就接到了許華嵐的電話。
“淺沫,今早張翠艷和她大女兒來白家老宅了,我看這對母女來者不善,你一定要小心。”
白淺沫眉心輕蹙,眸光閃過一道冷光。
“爺爺見到她們了嗎?”
“剛巧遇上了,還是你爺爺把她們趕走的。”
“我知道了,今后這兩個人如果再敢去老宅那邊,直接讓人轟出來,不用顧及我。”
張翠艷那種手段潑辣卑劣的人,只要能訛上白家,她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既然得知了白家老宅的住址,只怕今后會隔三差五的跑去鬧一場。
爺爺一聲清譽,注重名聲,現在退休頤養天年,她可不希望被這種人玷污了老爺子的名聲。
“老爺子這邊你放心,有我和你大伯父在,我眼下反而比較擔心你,張翠艷跑來帝都,還在媒體面前故意抹黑你,我看她不會輕易放手的,你一定要多小心。”
“謝謝大伯母,我會注意的。”
掛斷電話
白淺沫給江小魚打了一通電話。
長相可愛的女孩兒正躺在一艘游艇甲板上,放眼四周是無盡的大海和翻涌的浪潮。
小姑娘粉嫩的唇里含著一根棒棒糖,穿著沙灘裙,吊兒郎湯的翹著二郎腿。
“喂,夜哥。”
“你人在哪兒?”
“在夏威夷度假呢,怎么著?”
“明天一早趕回來。”
江小魚晃動著翹起的小腳丫,眨了眨眼睛:“我的假期還沒結束了,為啥這么著急讓我去華國?”
“來了你就知道了。”
不等江小魚廢話,白淺沫直接切斷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江小魚忍不住吐槽一聲。
“有這種老板真是悲哀啊。”
船艙里走出一個年輕男人,模樣俊朗、五官輪廓精致,一雙深邃的眼睛泛著點點紅光。
“怎么了?”
“沒什么,我老板的電話,讓我回去一趟,這個假期今天到此為止了。”
男人走到江小魚身旁坐下,勾唇淺笑一聲,端起一旁的紅酒瓶和高腳杯,倒了一杯紅酒。
端著紅酒杯輕輕搖晃了兩下,好看的唇湊近杯子前,昂起頭抿了一口。
鮮紅的液體如血一般,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從咽喉一路滑入身體里。
整個動作優雅魅惑,帶著勾人心魄的性感。
江小魚叼著棒棒糖怔了怔神兒。
表面看似冷靜,心里卻早已經不淡定了。
艸,一個男人干嘛這么性感?
“那真是遺憾了,我還想帶你去附近一座孤島上玩一圈,上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
江小魚瞇了瞇眼,紅潤的唇蕩起一抹嬌俏的笑容。
“等下次一定去。”
“下次是什么時候?我想要一個具體的時間,最起碼讓我有個盼頭。”男人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看了過來。
江小魚心口猛烈跳動了幾下,一股異樣的感覺閃過。
被這么具有誘惑力的男人神情的凝視,怕是沒幾個女人能抵抗的住吧?
何況,她還是標準的外貌協會。
“下次嘛就是不久的將來,也許下星期、下個月……”
男人輕呵一聲,音色低沉悅耳。
“也許一年、三年、五年是嗎?我以為我們的認識是一場美麗的邂逅……”
聽到男人略帶失望的語氣,江小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不會太久的,等我完成任務,我們再聯系。”
聽到江小魚這句回答,男人滿意的笑了起來。
江小魚卻在心里暗暗鄙視自己。
腦子有病吧,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讓人聽著以為她是急著和他見面似的,明明兩個人才認識短短幾天。
是她定力不夠還是這個男人手段太高明了些?
白淺沫掛斷電話之后,快步朝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因為顧璟煜這層關系,蘇佩珊和韓宋妍都住在二院。
只是蘇佩珊住在了2樓骨科VIP病房。
而韓宋妍則住在5樓的重點病房。
白淺沫先去了二樓。
按照蘇佩珊告訴她的門牌號,很快找到了病房。
“白小姐。”
白淺沫剛走到門口,陳斌恰巧從里面走出來。
“宸哥也在?”
陳斌側開身,可以讓白淺沫看到里面的情況。
杜暮宸此刻正坐在床邊,連哄帶威脅的督促蘇佩珊吃飯。
“我不喜歡吃豬蹄和胡蘿卜,你偏偏就給我弄胡蘿卜豬蹄湯。”
“你現在需要補充維生素和高蛋白,這個湯對你的腳恢復很有幫助,醫生囑咐了讓吃的。”
蘇佩珊握著筷子,一臉嫌棄的盯著餐桌上那份油膩膩的湯。
雖然知道這東西營養價值很高,但每次看到豬蹄,就忍不住想到她有一次去養豬場的經歷。
親眼看到養豬場那些豬,在自己拉的糞便里快了的踩來踩去,就忍不住一陣生理反應。
嘔……
杜暮宸一劑冷眼射來,蘇佩珊抿了抿唇,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胡蘿卜,忍著惡心感一口吃了下去。
杜暮宸又夾了一塊豬蹄肉放在她面前的碗碟里。
“乖,吃了它!”杜暮宸眼睛上揚,透著一絲促狹。
蘇佩珊頓時明白這小子的壞心思。
他明明知道自己從不吃豬蹄,有那么多補充蛋白質的食物,可這小崽子偏偏就選了豬蹄湯和胡蘿卜,兩大死穴送到她面前來惡心她。
不是誠心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啪!”蘇佩珊忍無可忍,重重放下筷子。
杜暮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蘇佩珊原本想要發火,腦子里靈光一閃。
隨即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故作嬌嗔的瞪著杜暮宸。
“豬豬這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它的腳腳呢?你好壞壞……”
某人感覺一股酥麻從腳底竄了上來,直接照著心口沖去。
那張英俊明朗的臉都因為蘇佩珊的“撒嬌”,變得有些扭曲。
連門外的白淺沫和陳斌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咳咳……”陳斌為了引起屋內兩個人的注意,咳嗽了一聲。
蘇佩珊抬頭看向門口,發現白淺沫和陳斌都在的時候,老臉以極快的速度滾燙了起來。
倒霉催的,想惡心杜暮宸一把,竟然讓淺沫和陳斌都看到了。
她的老臉啊,沒臉見人了……
“那個,我……我就是突然覺得豬也挺可愛的……”什么鬼,解釋的這叫什么話?
怎么有種越描越黑的節奏?
蘇佩珊默默低下了頭。
白淺沫走進病房,似笑非笑的在杜暮宸和蘇佩珊身上來回掃了一眼。
杜暮宸輕咳一聲:“你說的也對,豬雖然笨笨的,不過的確還蠻可愛的,不吃就不吃吧。”
杜暮宸收了那份豬蹄湯:“我去準備一份鯽魚湯,你們先聊。”
等杜暮宸走之后,蘇佩珊長長呼了一口氣。
“淺沫啊,你待會兒去顧璟煜說一聲,讓他明天……不,今天就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我實在不想住在這里了,悶都能把我活活悶死。”
“腳怎么樣了?”
“說是骨頭有些錯誤,需要骨牽引矯正。”
“能不能出院還用我多說?”白淺沫反問。
都骨頭錯位了,竟然還吵鬧著要出院。
“我寧愿在家里躺著也不想成天泡在消毒水的房間里,而且,杜暮宸天天守在病床前頭,我也很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蘇佩珊支支吾吾了半晌:“我們兩個之前的關系你也看到了,連朋友都算不上,他老是守在病房里算什么?我讓他離開,可這小子就是賴著不走。”
白淺沫笑了一聲:“我看你心里挺想讓他賴著不走的。”
“胡說什么,我可沒有這種想法,我和他根本不可能,與其彼此耗下去,還不如眼不見為凈。”
白淺沫聽出蘇佩珊這句話的深層意思。
蘇姐和宸哥之前到底發生過什么?
似乎總是能從蘇姐口中感覺到一絲淡淡的傷感,而且,她不止一次說過和杜暮宸不可能這種話。
“蘇姐,當年你和宸哥為什么分手?”
蘇佩珊愣了一下神兒,一向雷厲風行的性格,現在卻顯得有些躊躇和顧慮。
“我和他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因為家庭環境?”
蘇佩珊無奈的笑了笑:“算是吧,也許是我的自尊心,骨子里又傲慢又自卑,怕別人瞧不起又心知自己配不上。”
白淺沫蹙眉:“你們分手是你提出的吧?”
蘇佩珊點了點頭:“我直接跑了。”
白淺沫:“……”
難怪宸哥見到蘇姐的時候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
原來是被甩了……
而且是沒有任何通知的被甩……
離開二樓
白淺沫乘坐電梯去五樓看韓宋妍。
電梯門開時,一行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抬腳想進電梯,為首的一行男人攔住了她。
“我們人比較多,麻煩你乘坐旁邊那一座。”
白淺沫眼神微瞇,目光冷漠的朝眼前的男人看去。
是外國人,卻說了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片刻,一抹高挑的身影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來。
女人看上去有二十四五歲左右年紀,身材高挑,皮膚細白,一頭天然的棕色長發,襯托的整個人如羊脂凝玉一般白凈。
仔細看她的五官,是個混血兒的長相,眼睛里的瞳孔是藍色的,鼻梁高挺大氣,一身紅色大衣,里面穿著一條白色長裙,走在一眾男人里,氣場全開,絲毫不輸給這些男人。
霍秀秀?
呵呵,竟然在這里見到了這個女人。
對方也注意到了白淺沫,只是冷淡的掃了一眼,在保鏢的護送下徑直朝電梯里走去。
就在霍秀秀一條腿邁入電梯時,一只手臂橫在了她的身前。
“總要有個先來后到吧?”
霍秀秀挑眉,眉梢間揚起一抹挑釁,偏過頭認真的看了白淺沫一眼。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而且,我沒有和陌生人同乘電梯的習慣。”
白淺沫心里冷笑一聲。
果然是財大氣粗的霍家千金,Y國第一名媛霍秀秀。
“那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歡和陌生人同乘電梯。”白淺沫手臂向外一推,順勢將霍秀秀往后推了一步,自己閃身進入電梯里,同時按動了電梯的關門鍵。
“大小姐!”保鏢急忙攙扶住霍秀秀。
霍秀秀高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反手在自己屬下臉上扇了一巴掌。
“一群廢物,我養你們這么多人,竟然連一個女生都攔不住。”
十名身高都在185以上的保鏢們集體垂下了頭。
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絲毫不懼怕他們的威脅。
“大小姐,要不要把這個女人抓來給您道歉?”
“算了,沒必要和無關緊要的人一般見識。”
白淺沫到了五樓,白康言和白洛禹父子兩個人都在。
“淺沫來了。”
“她今天怎么樣?”
白康言朝床上看了一眼:“還是沒醒,剛剛廖醫生來看過,做了幾項檢查,各項指標都顯示腦部受損嚴重,可能會長期陷入昏迷。”
白淺沫朝韓宋妍看了一眼:“放心吧,竹清寒既然說她能醒來,她就一定能醒。”
一旁的白洛禹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怎么這么相信你那個朋友?她看上去真的很讓人懷疑。”
“我比你了解她的實力,如果連她都沒辦法,整個二院這些所謂的專家,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醒過來。”
“淺沫……”白康言剛要說話,發現門口有一行人走了進來。
“哼!”為首的廖醫生輕哼一聲。
“淺沫啊,你還是年紀太小,容易上當受騙。”
白淺沫抬頭朝門口看去,廖醫生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其中竟然就有霍秀秀。
清透的眸子閃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
霍秀秀也看到了白淺沫,冷傲的面容上露出一絲不悅。
“廖叔叔,您說的病人就是床上躺著的那位嗎?”
廖醫生點了點頭,走到白康言面前:“這位是霍秀秀小姐,她們家是祖傳的醫學世家,我和她父親是大學同學,關系非常好,這次秀秀來華國是旅游的,聽說我最近在治療一位昏迷的病人,她就提出想過來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廖醫生介紹了霍秀秀之后,朝著白淺沫看了一眼。
“秀秀雖然年輕,卻是貨真價實的醫學世家,她的見識和能力絕對在某些坑蒙拐騙的人之上。”
白淺沫沒說話,廖醫生雖然有老學究固執己見的通病,卻也是一番好意。
再加上心里想著霍秀秀的事情,也沒在意廖醫生嘲諷她的話。
“那實在是太好了,就麻煩霍小姐幫我愛人看看了。”白康言自然是欣喜萬分的。
眼下只要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霍秀秀朝白淺沫看去,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白先生,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女兒白淺沫。”
“哦,令千金長的可真漂亮。”
白康言禮貌的笑了笑:“霍小姐也很漂亮,還這么有學識涵養,可見平日里的家教一定很好。”
“白先生過謙了。”
霍秀秀表現出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在白康言看來,比起脾氣古怪的竹清寒,霍秀秀更讓人有信服度。
“那就麻煩霍小姐了。”
“您客氣。”
霍秀秀走到床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掀開韓宋妍的眼皮,觀察了一會兒病人的瞳孔后,又系統的做了一系列的專業性質的檢查。
“病人最近在做針灸治療?”當發現韓宋妍身上有一些細微的針孔時,霍秀秀回頭詢問的看向白康言。
白康言朝白淺沫看去:“是的,我女兒的一位朋友精通中醫,這兩天她每天都會來。”
“這手法看上去很熟練,穴位找的也很精準,只不過……”
“不過什么?”
霍秀秀笑了:“只不過她用的這一個針灸療法并不全面,如果在加上神庭穴和通天學,將人的氣貫穿百會,效果會更好。”
白康言眼神變得錚亮,一旁的廖醫生道:“秀秀,我聽你爸爸說你的針灸術已經非常專業,甚至已經有青出于藍的架勢,不如就由你來給白太太做治療吧。”
霍秀秀露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白康言問:“霍小姐是有什么難處嗎?”
“那倒不是,我倒是可以給白太太進行相關治療,只不過之前來為白太太看病的那位醫生會不會有意見呢?我聽廖叔叔說,那位小姐還和廖叔叔他們打了賭,如果白太太最后醒了,是該算我的還是算對方的功勞?”
白洛禹目光炙熱的盯著霍秀秀:“霍小姐能在竹小姐針灸的基礎之上發現問題,就足以說明你的醫術比竹小姐厲害的多,當然是算你的。”
白淺沫瞥向白洛禹。
這個傻子,看到美女一點節操都沒有了。
“是我朋友連續幫著治療了四天,而且保證一周之內病人能蘇醒過來,現在讓別人加入進來,最終病人醒了算霍小姐的也不合適吧?”
“這不是都四天過去了,媽她還是沒有一點醒來的征兆……”白洛禹小聲辯駁。
白淺沫看向霍秀秀:“如果霍小姐真的醫術更為高超,可否等七天約定期限到了之后在幫病人治病?”
站在霍秀秀身后的男人冷冷瞪向白淺沫。
“你以為我家小姐是專程給人瞧病的?”
“阿杜!”
霍秀秀開口,那個囂張的男人立刻聽話的退了下去。
“廖叔叔,既然你和別人打了賭,那就等七日期限過后我在來吧。我也很想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大的口氣,敢下這種賭約。”
霍秀秀不以為然,心里料定對方只是一個半吊子、不知天高地夠才敢下這種賭注。
擺明了就是愚蠢無知的行為。
別說是她,就算是父親或是二叔親自來一趟,也不敢保證能在七日之內救醒一個陷入深度昏迷的活死人。
“那就三日后見分曉吧。”
霍秀秀離開病房時回頭朝白淺沫深深看了一眼。
廖醫生則等霍秀秀走了之后,將白康言拉到一旁說話。
“康言啊,霍秀秀可是Y國霍家的千金小姐,像她這種身份的人,如果不是剛巧來華國有事情要處理,也不可能請的動,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話落,廖醫生報出一個酒店的名字。
“現在霍秀秀就下榻這家酒店,需要人家幫忙就多去聯系聯系人家。”
“謝謝你了老廖,我改天一定親自帶著禮品去會見霍小姐。”
廖醫生離開后。
白洛禹沉思了一會兒:“廖醫生這是什么意思?我總覺得這個霍秀秀出現在這里并不是單純的來看病人的。”
話落,白洛禹看向白康言和白淺沫。
“你們覺得呢?”
白淺沫窩在沙發上,看似不務正業的打手游,帶著耳機,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白康言則長嘆了一口氣。
“不管這個霍秀秀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真的能救醒你媽媽,就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去做。”
“如果是沖著白氏來的呢?”冷淡的聲音響起。
白康言蹙眉朝白淺沫看去。
“淺沫,你覺得霍秀秀是沖著白氏來的?”
白淺沫意味深明的扯了扯唇角,摘下左側耳機,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了兩下。
“霍氏最近一直想要進軍亞洲,而白氏和UK基金有密切合作,而且UK基金還握有白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霍氏在暗處已經盯你們很久了,今天霍秀秀出現在這里,明擺著黃鼠狼給雞拜年。”
白康言和白洛禹兩個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看來霍家是來者不善。爸,我們要做好應對的準備才行。”
白康言沉默了許久,最終化為了無盡的嘆息。
白氏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說是自己另外一個孩子也絲毫不為過。
被霍氏盯上,很可能會出現被收購的可能性。
霍秀秀盯上宋妍昏迷這件事兒,出現在這里,看來是想先禮后兵。
“如果她真的能救醒你們的媽媽,我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股份都賣出去。”
“爸,霍氏慣用劣性競爭的辦法收購其它同行,如果我們真的被她盯上,只怕她會用最低廉的價格收購白氏,您苦心經營了半輩子的公司,難道就這么便宜了霍氏?”
白洛禹心里暗恨,原本還覺得霍秀秀這小妞長得不錯,身材又好。
混血兒,典型膚白貌美大長腿。
沒想到是個帶刺的玫瑰,應該是帶劇毒的毒蛇才對。
白康言突然看向白淺沫,眼底露出一絲亮光。
“淺沫,你有什么看法?”
白淺沫將手機收到自己的背包里,一只手拎著背包帶,起身隨手將背包跨在肩膀上。
“唯一的辦法就是,祈禱我朋友三日之后的效果吧。”
丟下這句話,白淺沫徑直離開了醫院。
留下白康言和白洛禹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這丫頭看來是被她朋友騙傻了。她還真相信那個竹清寒吹的牛啊。”白洛禹腹誹。
白康言則什么也沒說,但心里覺得,淺沫就是故意說了一句話來堵塞他。
走出醫院大門口,白淺沫掏出手機給杰恩直接去了電話。
某人正坐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開著一場低氣壓的緊急會議。
在場的高層都微微低垂著頭,聽著來自主心位上某個閻羅般冷冽的目光。
“這次的融資項目給了你們足足半個月時間,最后交給我的就是這個?恩?”男人將手里的資料甩在桌子上。
“是這半個月沒有加班,你們都飄了?”
“還是說薪水太高,對項目的提成不感興趣?”
眾人搖頭
怎么可能不感興趣?一筆十幾億美金的項目,如果談成了,拿提成都能拿到手軟好嗎?
“老板,這個項目我們原本和乙方談的非常順利,到最后沒想到溫克斯私底下約見了乙方,這才導致項目停滯不前,不過今天我們聯系了乙方那邊,他還是愿意和我們繼續合作的,只是在酬金方面的價格需要再談一談,溫克斯那邊給出了更令他滿意的價錢。”
提到溫克斯,首位的男人臉色一片陰鷙。
“霍家還真是夠饑不擇食的,CCO破產,他們在華爾街這邊就等于失去了一條臂膀,收購了溫克斯基金會,就以為能和我們UK抗衡?呵,自不量力。”
男人眼眸射出一道殺氣,掃過辦公桌前的所有人。
“三天時間,讓乙方按照我們提前談妥的條件簽約,如果辦不到,我認為UK基金需要重新大換血了。畢竟適者生存、能者居之。”
某人忍不住心里贊嘆,他最近的成語真的是運用自如、如火純情啊,如果讓夜哥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低氣壓彌漫在辦公室上空,盤旋不去。
所有高層都神經繃緊、高度緊張。
實不知,給他們施加了壓力的某人,內心正在瘋狂自戀中。
放在桌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杰恩不悅的掃了一眼:“是誰的手機響了?我提醒過你們很多次,開會的時候把手機靜音……”
十幾名高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齊齊朝杰恩看去。
“老板,好像是你的。”
杰恩蹙眉,目光朝放在會議桌振動的手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誰他娘的這時候給老子打電話,害的老子在屬下面前顏面掃地
讓我看看這孫子是誰
杰恩咬著牙拿起手機,當看到手機來電時,那張怒火沖天的臉瞬間降溫。
“喂?夜哥啊……”
聲音掐媚中透著一絲溫柔,拘謹中有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眾人……
“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白淺沫站在馬路牙子上,身體貼靠在身后的護欄,目光朝醫院門口看去。
醫院大門外一行黑色車子緩緩停在了門外,隨即一行西裝革領的男人簇擁著霍秀秀走了出來。
其中一輛賓利車的司機立刻推門下車,利落的打開后座車門,一只手臂搭在車門上方,等霍秀秀上車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關上車門。
其他人也緊跟著上了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白淺沫撇了撇嘴,真是霍家最出名的千金,跑到千里之外的華國,陣仗還是如此興師動眾。
“我真在開會呢,夜哥,幾分鐘后我給你回電話啊。”
“不用了,我就是通知你一聲,霍秀秀來華國了,你查一查霍家最近的動靜。”話落,利落掛斷電話。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向白淺沫。
“小姑娘要去哪兒?”
“跟上前面那一行黑色轎車。”
“吆喝,全是賓利啊,有錢人。”司機贊嘆一句,立刻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朝那幾輛賓利車追趕而去。
霍秀秀的車隊停在了位于市中心最貴的海悅酒店,是帝都最昂貴的五星級酒店,也是萬盛旗下的連鎖酒店。
霍秀秀選擇下榻萬盛的酒店,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等一行人走進酒店之后,白淺沫付了車錢,才慢悠悠的下了車。
酒店門口有四名保安值班,白淺沫站在門口,親眼看到霍秀秀進入酒店,她才抬腳走了進去。
這時候前臺剛好有客人正在辦理入住,趁人不備,白淺沫快速閃身,避開前臺,走到電梯間。
霍秀秀進的這部電梯,最終顯示的是頂層39,海悅酒店的頂層只有五戶,屬于鉑金級會員專享房間。
即便是有錢也不一定能住進來。
這么看來,霍秀秀住在海悅酒店,十有是萬盛高層的決定。
難道萬盛和霍家的聯姻還在繼續?
白淺沫她從進入酒店就一直在避開監控,此刻正站在監控下去。
視線朝不遠處的樓梯間看去,隨即身上一閃,嗖的一下消失在電梯間內。
“大小姐!酆先生來了。”
霍秀秀的神情微微一變,周身凌厲高傲的氣場像是突然被包裹住,整個人收斂了鋒芒。
走進房間,繞過玄關,就到了豪華寬敞的客廳。
落地窗外,正午陽光透過窗戶斜刺了進來,整好照射在沙發區域。
男人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優雅從容,一只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一件熨帖筆挺的黑色毛衣包裹著他精煉的身材。
他側對著門,五官挺立深邃,目光正凝望著39層樓下來往穿梭的車輛,似乎在失神想著什么。
“酆先生。”霍秀秀走到沙發跟前,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你去二院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見到了白康言和她的太太。”
“病情如何?”男人聲音似乎有一股穿透力,直擊靈魂的撞擊,讓人聽一次就會牢牢的記住。
“病情不容樂觀,醫院那邊已經基本確定成為植物人,不過白康言的女兒最近找了一個中醫,對方正在對病人實施針灸。”
男人輕聲問:“效果如何?”
霍秀秀眸底透著譏笑:“聽說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十有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兒,竟和二院請的一些神經科的專家打了賭,說一周之內一定會讓人蘇醒過來。”
男人把玩著修長無名指上帶著的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銀戒,上面雕刻著一些圖文,整個造型十分簡單。
看著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感覺和眼前的男人給人的身份并不匹配。
霍秀秀朝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
“酆先生,接下來您有什么安排?”
“白康成很愛他的妻子,如果拿白氏的股份來換取妻子的性命,他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雖然白氏比不上FK和萬盛的財大氣粗,但也算在華國有一席之地,并且,UK基金在白氏也有一定的股份,能拿下它對霍氏在亞洲的藍圖是非常有用的。”
霍秀秀點頭,表示很贊同他的觀點。
“酆先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這么幫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男人低低笑了兩聲,霍秀秀小心翼翼的看向對方的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波動的眼睛,瞳孔漆黑如墨,即便在笑,可眼睛里卻如千年寒冰一般,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渾身冰涼刺骨,如至冰窟。
“你記住,你只管按照我說的去做,余下的……”男人冰冷的唇緩緩上揚,目光朝門口的方向射去。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屋內的霍秀秀和幾名保鏢神情皆是一愣。
“酆先生,門口有我的人在值守,不可能有人……”
男人擺了擺手,手掌心一道紫色能量光射了出來,直直朝著門口的方向而去。
隱藏在暗處的白淺沫身影快速一閃,離開了總統套房。
剛剛她全程隱身在墻壁里,這個酆先生竟然能發現他,說明他也是異能人。
而且,剛剛射來的那一道紫氣雖然沒有殺意,卻能感覺出對方的能量非常強大。
這個人很危險,他到底是誰?
剛剛聽霍秀秀那番話,似乎這個人在幫霍秀秀出謀劃策,而且,霍秀秀對這個人十分忌憚。
此刻房間內
霍秀秀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酆先生手心射出一道能量源,朝著門口的方向揮去。
可房間內依舊安靜如初,也沒有看到其他人。
“對方是誰?”
男人端起茶幾上的一盞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
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只小野貓。”
霍秀秀擰了下秀眉,她自然聽得出酆先生是不想多說。
她也不好多問什么。
不過僅此一事,到是讓她對華國人有些另眼相看了。
竟然神出鬼沒出現在她的房間里,自己的手下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能力一定非常強。
看來這里高人輩出啊。
白淺沫剛閃身進入樓梯口,對面電梯間正巧出現了一個人。
感覺對方有些熟悉,白淺沫下意識朝對方的臉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心里狠狠一震。
眼見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頭頂上帶著一頂黑色的大檐帽,長發披肩,氣質突出,很有明星范兒。
而讓她震驚的是這張臉……竟然是死去的張雅菲?
張雅菲明明死了,那眼前這個又是誰?
白淺沫沒有立刻離開,她目送張雅菲走向總統套房,用流利的英語和門口的兩名保鏢說了句開門,對方似乎和她很熟,立刻打開了房門。
隨即,張雅菲徑直走了進去。
這時候那個酆先生在里面,再加上她動用異能的次數不能太頻繁。
沉思片刻,白淺沫身影快速一閃,消失在了樓梯間。
酒店附近一條狹窄的巷子里,白淺沫掏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你人在哪兒?”
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我正在張雅菲原來居住的老家。”
“找到章文野了?”
這兩天羅成一直在調查張雅菲的案子,出事兒當天就曾去找過章文野,結果在他家里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父母和鄰居口供一致,就在張雅菲出事兒的當天晚上,章文野沒有再回過家。
目前A劇的人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了章文野身上,所以出動了不少警力在查找他的下落。
電話那頭兒的羅成道:“剛抓住這小子,害的老子跑了好幾條街。”
“地址發來,我過去找你們。”
“我們已經坐車會A局了,你直接來這邊吧。”
白淺沫應了一聲,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就朝著A局的方向而去。
審訊室里
一名二十多歲,打扮有些韓范兒的男人坐在審訊椅上,雙手上了手銬,臉上、身上都有些污泥,像是在泥地里翻滾過一般。
他低垂著頭,劉海兒遮蓋了他的眼睛,緊繃著嘴唇一言不發。
白淺沫站在審訊室門外,給羅成打了個電話。
正坐在審訊室里的羅成看到來電顯示,立刻起身走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章文野?”白淺沫透過單面玻璃看向審訊室里的情況。
此刻,還有一名A局的人正在審訊當眾,但章文野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錯,就是這小子,但他目前很抗拒配合,一問三不知,提到張雅菲的死,他就一言不發。”
“他這兩天去哪兒了?”
“不肯說,我的直覺章文野和張雅菲的死脫不了干系。對了,你急匆匆的要見我,是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白淺沫的目光再次朝章文野看去,他交握的雙手攥的很緊,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走吧,借一步說話。”收回視線,白淺沫對身旁的羅成開口。
兩個人去了羅成的辦公室。
羅成給白淺沫和自己各自泡了一杯咖啡。
“發生什么了?”
“我今天看到一個人……”白淺沫捧著咖啡杯,聲音很平靜。
羅成聽不出她想表達什么,微笑著挑了下眉梢。
“然后呢?對方是誰?”
白淺沫微微抬起眼簾,一本正經的看向羅成:“是張雅菲!”
手里的咖啡杯猛地一抖,羅成震驚的看向白淺沫。
首先,和白淺沫接觸了這么久,他對這位的性格還算了解了一些。
她絕對不是一個開這種玩笑的人。
而且,此刻盯著她的眼睛,也絲毫看不出一絲的玩笑。
“在哪兒?”
“國貿附近的海悅酒店。”
“確定是她?”
白淺沫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陣兒后,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錯不了,一定是她。”
羅成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說的話太不可思議了,那被害的女人是誰?”
“也許……章文野知道些什么。”
審訊室的門被羅成打開
白淺沫走了進來。
里面坐著兩名A局的人起身打招呼。
“白小姐。”
白淺沫點了點頭,走到審訊桌前坐下,拿起記錄本看了一眼。
除了姓名、年紀、職業之外,章文野什么也沒有說。
這種反常的行為從心理學上來將,是一種逃避現象。
但卻并不屬于自保的行為,因為如果他要自保,就會說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從他的行為來看,他一定是有事情想要隱藏,哪怕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們先出去吧。”羅成對兩名屬下吩咐一聲。
兩個人立刻走了出去。
此刻審訊室里,只有章文野、白淺沫和羅成三個人在場。
“章文野,我再問你一次,在張雅菲出事兒當晚,你人在哪兒?”羅成沉聲開口。
章文野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詢問,低垂著腦袋,扣動自己的指甲。
羅成看向白淺沫:“快一個小時了,他一直這樣。”
白淺沫看向眼前的男人:“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女孩兒,和張雅菲長的一模一樣,張雅菲有孿生姐妹嗎?”
問出這句話時,白淺沫靜靜的盯著章文野。
章文野的手指猛地動了一下,眼睫也顫動了兩下。
他猛然抬起頭朝白淺沫看了過來。
“白淺沫!”
“看來你認識我”
章文野冷凝一笑:“當然認識,微博之夜那晚走紅毯,你陷害雅菲,讓她當眾出丑,我怎么可能會不記得你。”
白淺沫并不想提起和張雅菲之前的恩怨,不過通過這件事,到是從章文野話里行間能聽出他對張雅菲的袒護。
“聽說你和張雅菲是青梅竹馬,你們的關系很好吧。”
章文野唇角一扯,似笑非笑,眸光陰鷙。
“你不用多費唇舌了,張雅菲的死我什么都不知情,自從張雅菲紅了之后,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白淺沫直視著章文野的目光,一眨不眨。
“既然是青梅竹馬,即便很久不聯系了,得知好朋友被害,你似乎顯得并不悲傷。”
章文野再次垂下了眼簾,白淺沫覺得,他極力的想要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
“人死不能復生,我就算心里再難過也無濟于事,何況我現在已經變成了疑兇。”
白淺沫把玩著手里的鋼筆,一字一句道:“不想當疑兇就說清楚自己這幾天失蹤的原因,不然你可能不僅僅只是被懷疑。”
章文野雙手攥了攥,遲疑了很久后,緩緩的開了口。
“我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這幾天都在那里進行培訓。”
羅成問:“什么選秀節目?”
“偶像的誕生。”
白淺沫挑眉,朝羅成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沒有再詢問什么,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一個小時之后
白淺沫和羅成親自來到了一處訓練營,這里是一處類似于高中院校的場地,一棟棟類似歐洲建筑的獨棟小樓,還有籃球場、跑道以及圖書館。
這是欄目組租用的一處場地,據說是某貴族高中已經建好的新校區,因為學生們明年六月份才會全體搬來這里,所以校方便將空著的學校臨時租給了欄目組使用。
白淺沫親自過來,對整《偶像》欄目組的人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畢竟,這可是新老板第一次光顧這里。
總導演聞訊匆匆趕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和白淺沫打了招呼。
“老板,不知道您今天會過來,實在是招待不周啊。”
“我是陪朋友一起來的。”白淺沫淡淡回了一句。
總導演的目光這時候才看向坐在白淺沫旁邊的年輕男人。
“這位是?”
羅成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隨后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聽到羅成的話之后,總導演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
“章文野出什么事情了?”
“他和我們目前調查的一起兇殺案件有關,所以我們來這里了解一些他最近的情況。”
總導演蹙眉:“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章文野這個孩子很有潛力的,長相出眾、也很有個性,雖然他是個人練習生,但是我們平臺是非常看好他后續的發展。”
“和章文野同寢室或者是關系好的練習生,您知道嗎?”
總導演想了想:“哦,有一個人和章文野的關系很好,他叫駱明明,他們兩個人經常在一起。”
“麻煩導演帶我們見一下這個駱明明。”
總導演立刻到了一通電話,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欄目組的工作人員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導演。”
男人站在工作人員身旁,有些拘謹的向總導演打招呼。
總導演對身旁的白淺沫和羅成道:“這個孩子就是駱明明了。”
“坐下說話吧。”
駱明明掀起眼皮朝白淺沫看去,當看到白淺沫時,眼底明顯露出一絲驚奇,隨即目光轉向了開口說話的羅成。
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羅成自我介紹
“我是警局的人,你不用緊張,我今天來是詢問你關于章文野的事情的。”
“章文野怎么了?”
“他在1月17號晚上十點至早上六點之間,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17號……”駱明明仔細的回憶了一會兒。
“我們在一起的,因為第一場公演就要開始了,我們所有人都很努力的進行訓練,那天晚上章文野一直在排練室里訓練舞蹈東西,我記得一直到凌晨的三點鐘左右吧,我們才結伴一起回的寢室。”
“到了寢室之后,你們都做了些什么?章文野那天有沒有什么不太正常的行為?”
駱明明搖了搖頭:“章文野不怎么愛說話,但是他是個內心很善良細膩的人,那天回來之后,他是個唱跳俱佳的人,我們一百多名練習生里最屬他厲害了,那天回來以后,他還抽空指導我跳舞呢。”
“所以那一晚他一直都在宿舍里?”
“對啊,我們是封閉式管理,三個月的練習生時期是不能夠出門的。”
隨后,羅成和白淺沫又走訪了章文野同寢室和同一個舞蹈組的男生們,回答和駱明明的基本一致。
兩個人離開訓練營,羅成滿臉的疑惑。
“這么說章文野有充分不在場的證據,也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可是我總覺得這小子行為怪怪的,他明明有不在場的證據,為什么在被我們抓到的時候不解釋呢?”
“一個人所表現出的行為一定映射到內心的真實想法,章文野的表現的確區別于正常人。”
羅成看向白淺沫:“那你覺得章文野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淺沫站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里,目光凝視著車來車往的馬路。
“他在糾結。”
“糾結?這話怎么說?”
白淺沫唇角輕勾,似笑非笑的曬了一下:“剛剛駱明明和其他練習生在提起章文野這個人時,都會說他正值、認真、細心、很能顧及到別人的情緒。”
羅成點頭:“沒錯。”
“這說明章文野是個很善良的人,他不善于撒謊,確切的說是不屑于撒謊,可他又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在面對兩難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沉默,既不想撒謊又不想供出那個殺人兇手。”
羅成眼睛猛然變得錚亮:“也就是說,章文野很可能知道殺人兇手是誰。”
離開《偶像》大本營。
白淺沫和羅層剛坐上車準備回A局,白淺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白淺沫理解接聽。
“喂,目標出現了。”
白淺沫眉梢微楊,眸底閃過一道精光。
“跟著她。”
掛斷電話,白淺沫看向身旁的羅成。
“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你發現了什么?”
白淺沫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夏微在劇組拍攝《七宗罪》,這幾天一直待在劇組,幾乎沒有離開過。
今天是一場被綁架逃生的戲份。
女主是一名高智商的心理醫生,協助男主破獲了很多離奇詭譎的案件。
這個案件女主發現真正的兇手時,卻被兇手挾持。
女主在被綁架期間與兇手周旋,趁其不備機智逃生。
因為是冬天,帝都附近的河水早就結了冰。
所以拍攝跳河這一段,劇組全程用的室內仿造景。
不過雖然在室內,人造的河水還是冰涼刺骨。
“各幾位準備,演員開始出場!”姜海拿著對講機開口。
坐在休息區,披著羽絨服的夏微立刻起身,把羽絨服脫了放在椅子上。
身上只穿著一條藍色的長裙。
因為這個命案的季節是在春季,所以在穿著上面必須符合原著場景。
夏微打了個哆嗦,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強壓下身體上的不適感,收起個人的情緒,開始進入狀態。
她奮力逃跑,不時回頭看一眼。
臉上、手臂、腳踝上都是傷痕,一頭長發凌亂的垂在臉頰前,雖然滿身狼狽,那雙眼睛里卻依舊淡然從容,不見一絲慌亂。
噗通一聲,夏微利落的落水。
“卡,這條表現的很好,快給夏微拿條毯子。”
“姜導!”夏微從水里冒出來,抬起蔥白的手臂在水潤的臉上摸了一把:“這條有問題,我跳水的姿勢不太對,麻煩再來一條。”
姜海是個很嚴謹的人,對演員的表現要求非常高。
從他看來,夏微這一條雖然沒有拿到十分,也能拿到七八分了,基本鏡頭捕捉很到位。
很意外,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要求竟然比他還要高。
這不由的讓他想起一個人。
“導演,今天帝都零下五度,水里的溫度就更不用提了,我一個大男人剛剛雙手伸到水里都懂得渾身打顫,她一個女孩子不能再這么折騰了。”
工作人員已經將夏微拉出水面,助理急忙拿去一條厚重的羊絨毯子將夏微包裹的嚴嚴實實。
“微姐,這一條已經很不錯了,別再重拍了。”
“必須重拍,原著里的女主俞然雖然會游泳,但由于小時候的陰影,她對水是有心結的,這一點我表現的并不到位。”
夏微走到姜海面前:“姜導,您覺得呢?”
姜海看向夏微,一向面無表情的男人此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雙沉穩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欽佩:“夏微,你對劇本的了解非常細膩深入,連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你卻發現了,好,給你十五分鐘時間準備換衣服,我們重新拍攝。造型師,給演員重新做一下造型。”
“各機位暫停休息!”
夏微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小助理的護送下去了化妝間。
此刻,攝影棚外
一大一小兩抹身影站在那里一動未動
兩個人把剛剛片場發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男人臉上有些陰沉,金絲邊框眼鏡下那雙凌厲的眸子里略顯不悅。
與他眉眼極其相似的小人兒,鼓著肉嘟嘟的小包子臉,嘟嘟著紅潤的小嘴巴,眉心緊擰著,簡直就是旁邊男人的縮小版本。
神級雷同表情。
“郭叔!”一大一小同時開口。
站在身后的郭叔恭敬的走了過來。
“先生、小少爺。”
郭啟珩低頭看向眼前的小不點兒:“你先說吧。”
他想看看這小子要說的話是不是和自己一樣。
小米豆眨巴著黑曜石般璀璨的大眼睛,粉嫩雕琢的小臉上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明明是個三四歲大小的寶寶,此刻認真思考的神情卻像老成的不像一個孩子。
他猶豫了片刻,奶聲奶氣的開口:“唯一的機會讓給你了。”
他之前和爸爸說,他想快點長大娶夏微姐姐。
可是爸爸說他太小了,等他長大的時候,夏微姐姐已經老了。
他是不在乎的,可夏微姐姐是女孩子,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思來想去,他做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決定。
爸爸沒老婆,夏微姐姐沒男朋友,如果讓夏微姐姐嫁給爸爸,他今后不僅能天天看到夏微姐姐,還能有媽媽了。
他很希望夏微姐姐能做他的媽媽。
所以,今天這次表現的機會,他決定讓給爸爸。
郭啟珩微微挑眉,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是深沉嚴肅的。
只是那雙幽深的眸底卻隱隱透出了一絲笑意。
“郭叔,把保溫桶拿過來。”
郭叔眼睛笑成了兩條月牙,立刻走上前,將手里提著的一個粉色的保溫桶遞了上去。
“夏小姐剛落了水,小少爺煲的這枸杞烏雞湯可真是恰到好處啊。”
“郭叔!”
“哎,小少爺,您有什么吩咐?”
小米豆一本正經的開口“這湯是我爸爸煲的。”
咧嘴微笑的郭叔嘴唇一抖,朝郭啟珩看了一眼,從他來郭家到現在,三十個年頭過去了,就不曾見郭先生下過廚房……
郭啟珩冷冷一眼瞥來,郭叔忙嘿嘿笑了兩聲。
“是,是郭先生燉的烏雞湯,燉了整整三個小時呢。”
郭啟珩朝自家兒子看了一眼,嘴角幾不可聞的上揚,伸手接過了那個與他氣質極其不協調的保溫桶。
休息室
夏微回來以后快速換了一身同款的裙子,安安急忙拿過來吹風機幫她吹頭。
“我說你啊可真是夠白癡的,連導演都說剛剛那一條可以過了,你竟然自己傻乎乎的要再來一條,我說你這丫頭是女人嘛?大冬天的落到零下十幾度的冷水的,知不知道要人命呢?”
“啊切!”夏微打了個噴嚏,頭頂上的熱風讓她頓時全身舒緩了回來。
“我是演員,發現自己的問題當然要及時改正,而且,這不劇能走到今天是淺沫和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得來的結果,我絕對不能辜負了淺沫和騰躍對我的信任。”
安安撇撇嘴,雖然嘴上抱怨,心里卻對夏微有些欽佩。
“小沫沫沒有看錯人,我告訴你啊,我安安看人很準的,你有爆火的潛力,你就等著那一天吧。”
夏微笑了笑,對于自己能不能爆火,她甚至都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在演藝圈一路摸爬滾打走到今天,全憑自己對演員這個職業的熱愛與向往。
“微微,有人來探班了!”一名副導演激動的跑了進來。
“對方是個大帥哥啊,還給全劇組帶來了晚飯呢,是你男朋友吧?沒想到啊,你這丫頭竟然談了這么一個優質男,怎么掉到的?”
女副導和夏微的關系已經很熟悉的,自然會開一些玩笑。
“什么男朋友?我還是單身啊……”
“單身?人家都跑來劇組探你的班了,如果不是關系很好的人,至于這么興師動眾?人家來探班直接把米其林餐廳的大廚請來了。”
夏微卻一臉懵逼,和安安互看了一眼。
安安關了吹風機,將夏微的頭發利落的整理了一下。
“出去看看吧。”
夏微滿心疑惑,是誰這時候來探她的班?
正要起身出去,一抹冷峻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夏微神情一震。
“郭……郭先生?”
小米豆緊跟著走了進來。
“呀,小米豆也來啦!”夏微小臉上從震驚轉瞬變成了驚喜。
一個箭步沖向了小米豆。
站在一旁的某人,本就冷峻的臉上越發的冷若冰霜。
安安眼神銳利的盯著郭啟珩審視一眼,眼底冒出了一陣星光。
不錯不錯,除了小沫沫家那位之外,這還是第二位擁有如此強大氣場的男人。
夏微這丫頭厲害啊,竟然能釣到這么優質的男人。
“微微,既然你有客人來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姜導那邊我去和他說。”副導笑瞇瞇的開口。
安安也笑著看向夏微:“你們慢慢聊,我正好肚子餓了,出去吃點東西。”
礙眼的兩個大燈泡自覺出去,安安還貼心的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屋內頓時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靜中……
她和小米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小米豆一言不發,她也能地里呱啦說很多話。
值得高興的是,之前不愛說話的小家伙,現在漸漸變得活潑了起來。
可此時身旁站著這個氣場逼人的大老板,一股讓人窒息的緊張感襲來。
“微微姐,你想我了嗎?”小家伙眼見氣氛尷尬,奶聲聲的開口打破了僵局。
夏微輕咳一聲,呵呵一笑。
“當然想了啊,最近拍戲不能去看你,姐姐保證等拍戲結束之后,一定要帶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真的嗎?那咱們拉鉤鉤!”
“好,拉鉤鉤……”夏微突然想到,迪士尼在魔都,距離帝都也不進啊,把郭家的小少爺帶出這么遠,人家親爹還在一旁,不詢問對方的意見就自作主張似乎很不好。
“郭先生,我正想抽空給您商量一下呢,小孩子都喜歡游樂園這種地方,小米豆說他從沒去過迪士尼呢,所以等我戲殺青的時候,能不能帶著小米豆一起去魔都的迪士尼玩一圈啊?”
被孤立在旁的男人眼神冷淡的瞥向眼前的女孩兒。
那一劑眼神冷的人心里膽寒。
------題外話------
這一章兩萬字哦,今天總共兩章,共計四萬字。
今晚要通宵碼字,實在沒時間在章節里捉蟲子,還請各位親愛的見諒,等完成十萬字任務之后會重新回來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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