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臉蛋突然咯咯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鄙夷地看著陳長青。
陳長青被他看得心中發毛,說,小畜生你看什么?
紅臉蛋回答,看老畜生。
又嘲諷道,陳長青我可憐你,真的很可憐。你還說什么這里是你親哥親侄兒,你看看人家當你是親兄弟和親三叔嗎?你每天過來吃飯,大伙兒可把你嫌棄死了,不但沒肉,湯里連油都不放,想的就是用這種法子攆你走。這兩天你餓不餓,癆不癆?連這都看不出來,不知道你是愚蠢呢還是笨。
旁邊,陳新見他們說出真火,忙喝道:“小小,別說了。”
陳志高:“哎,紅臉蛋,過分了,過分了呀!”
“過分個屁,小得對,陳長青你就是個沒血皮的。”陳新媽見紅臉蛋怒罵陳常青,心中異常痛快,插嘴。
這是徹底撕破臉了。
陳長青吃了兩天素和冷眼,心中早憋了一肚子邪火,此刻徹底爆發了。
他立即對紅臉蛋破口大罵,怎么難聽怎么來,什么你這個小雜種,雜痞,二流子,廢物,癆病鬼……
紅臉蛋卻不不懼,聲請并茂回擊。
兩人戰了十幾個來回,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戰況陷于焦著。
其他幾個人再怎么勸都勸不住。
龔小小人畢竟年輕,中氣足,精力旺盛。隨著時間推移,營養不良熱量不足的陳長青感覺自己有點撐不住了。
如果不出殺招,自己以后再沒臉來這里。
他眼珠子一轉,立即有了主意。就道,紅臉蛋你這個臭私娃子,你都只剩半條命了,還跟我在這里扯。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多活幾年吧。你死了,家可就斷根了。對了,聽說你以前打工的時候挺風流的,怎么不拐個媳婦回來?人家還不是怕跟了你做寡婦,你就是個廢人,你爹遇到你是他上輩子造孽。
拋開自己和拉長那段故事不說,紅臉蛋以前挺受女孩子歡迎的,他也嘗到過愛情的滋味。
看到同齡人一個個家庭美滿幸福,想起過往那些像花兒一樣的姑娘,他痛苦得整夜難眠。
陳長青這話就好象是一把刀子扎心上。
紅臉蛋頭一歪就栽到在地上。
陳長青看闖了禍,也不敢停留,叫道:“新狗,這可是在你家出的事,你要負責啊,別找我。”就溜了。
說完,新媽媽道:“宋書記,事情就是這樣,你得替我家替紅臉蛋做主,你要明鏡高懸啊!”
“這混帳東西。”宋輕云怒發沖冠,可想了想,還是無奈苦笑:“抓是不可能抓的,陳長青又沒有犯法。再說,我也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
“怎么不是犯法了,他弄壞了我家的雞籠,那叫啥……對,損壞公私財物,反動份子。”
宋輕云:“要不這樣,我替你們報案,你確定需要?”
新媽媽狠狠點頭:“告他,報案。”
陳志高:“啊,報什么案,一家人這么做,過分了過分了。”
陳新:“媽,真的沒必要。”
看陳新媽媽要發飆,宋輕云勸道:“其實報警也沒多大用處,警察同志來了也只能做調節。陳長青只不過弄壞了兩個雞籠,價值幾十塊錢。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五千塊以下不會立案的。當然,可以拘留他幾天,你們確定。好,那我就打電話。”
“不用不用,宋書記,不至于。媽,別鬧,我送宋書記回家。”陳新忙把宋輕云送出家門。
兩人低頭地走了一段路,還是宋輕云首先打破沉默:“陳新,這兩天你干得如何,進度怎么樣,有信心沒有?”
陳新:“還成,一個月就能把籠子弄好。”
宋輕云:“你們家的事情自己要處理好,不能影響養雞場。家務事我真幫不上忙,希望你能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我只是擔心……你也看到了我媽那爆脾氣……過兩天我就要回城里上班,到時候他們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
宋輕云也是沒有辦法,只得嘆氣了。
首先,這只是家庭內部矛盾。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一個外人確實不好說什么,在沒有鬧出治安案件之前如此。
而且,看陳新父子的情況,明顯是顧念到親人情分,也不打算對陳長青怎么樣。
這事只能讓他們自己處理了。
其實,這事如果換支書龔珍信和村長劉永華,他們估計會采用非常手段,肯定能狠狠整治不要臉的陳長青。
問題是,宋輕云不能這么干,他畢竟是黨員是國家干部,要律講組織紀律。
說起劉永華,相比之下,他那邊更重要。
村長不回家,自己下來的工作就沒辦法安排。
宋輕云就安步以當車,緩緩朝村口走去。
龔竹小賣部今天生意不錯,有兩桌麻將,黃二娃和三個老頭激戰正酣。
農忙剛過,小麥要過半個月天涼快了才下種,正是一年中難得的農閑時分。
看到小宋書記,幾個牌客感到局促。
可惜宋輕云今天不是過來教育農民的,雖然他對賭博非常反感:“你們繼續,繼續,黃二娃今天手氣怎么樣?”
黃二娃嘆息:“道路曲折而漫長。”
宋輕云:“前途也不太光明。”
龔竹不在,據說是上山去摘黃瓜準備做晚飯。
宋輕云也不急,就坐在黃明身邊觀戰。
不出意料,黃二娃這把又輸了。
宋輕云說:“黃明,我發現你打牌有個問題,不肯做大牌,出張換張的時候膽子也小,沒有明確的思路。患得患失,舉棋不定,兵家大忌。這把你做個大牌吧,拼一下。”
黃明焦躁地說:“煩不煩,少廢話。”
宋輕云也不生氣,說:“試試又有何妨,要不,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黃明:“早說嘛,好,聽你的,我做大牌。”
正在這個時候,龔竹回來了:“喲,大書記來了,是不是衛生巾用完了,咯咯,你量不小嘛。”
宋輕云氣得心口疼,半天才把怒氣壓下去,淡淡道:“龔竹,借一步說話,咱們到外面去。”
龔竹:“我可是有夫之婦,人言可畏,不能跟你壓馬路。”
宋輕云:“別說這種不著調的,真有要緊事。”
龔竹:“究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要單獨跟我講。”
宋輕云壓低聲音:“我見到永華了,竹花你真打算讓我在這里跟你說事?”
龔竹眼皮子一跳,朝小賣部后面歪歪嘴:“后面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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