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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申抬頭看去,一個仙風道骨、氣質出塵的道長攔住自己去路。
他也不敢怠慢,緩緩拱手,恭敬問道。
“敢問道長攔住小生何事?”
“貧道觀你黑氣覆面,邪氣纏身,恐招惹了陰邪之物,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這……”
王申抽了抽嘴,這道士所說的話太熟悉。
往往那些號稱自己能畫符念咒,驅神捉鬼的的坑蒙拐騙的‘道士’們,見人都是這番說辭。
“你最近遇到了什么?”
方全神色嚴肅,繼續問道。
王申皺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多謝道長一片好意,我什么都沒遇到。”
他全把方全當成了坑蒙拐騙的騙子。
說什么黑氣覆面,邪氣纏身,他怎么什么都感覺不到,自己身體明明好好的。
聽說前段時間,他暫住的李家村里有人真的撞見了陰邪之物,第二天便面如死灰,渾身冰冷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將要死去,最后被一位真正有道行的道長出手治好。
他不過一個文弱書生,若真的撞了鬼,可還能站在這里?
“要說我最近遇到了什么,也不是什么鬼物,而是上天賜我的一段姻緣。”
王申移步,欲要越過方全走去。
“果然是她。”
方全神色微變。
在見到王申時,他就有些疑惑。
按理說王申如果遇到鬼物,應該早已被害,怎么可能活到現在而且身體康健。
他懷疑王申遇到的鬼物,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一只能在白日下行走連他也沒能拿下的鬼物。
那只鬼物不是一般的純靠本能修煉的鬼物,似乎得到了一門邪法,專門誘惑男子與她交合傾心于她,然后取男子對她的一顆情心,修煉邪法增長道行,厲害無比!
“你以為的天賜姻緣,殊不知是索命惡鬼!”
方全邁出一步,再次擋住他去路,神色嚴肅,沉聲道。
王申神色更加不耐,眉宇間浮現一抹厭惡。
他用力一把將方全推開,大步走去。
“你這道人胡言亂語什么?!
我那嬌滴滴惹人憐愛的娘子,怎么會是索命惡鬼?!”
“鬼迷心竅而不自知,死到臨頭還不醒悟。”
被王申推搡,方全并不惱怒,他站在原地,搖頭嘆氣道。
如果不是他退開,王申一個凡人,怎么可能推得開他。
王申一把將他推開,也代表也拒絕了他的出手幫助。
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大悲不渡自絕人!
其實他本就有些猶豫。
方全一向是對于力所能及的善事好事,能幫則幫。
這回情況不同,已超出他力所能及的范圍。
假若他出手沒能拿下那只惡鬼,那只惡鬼在夜晚尋上他,他只怕就得身死道消。
他已給過王申機會,只是他沒有珍惜。
“無上天尊。”
方全搖頭,揮了下拂塵,轉身離去。
王申回過頭,看了看離開的方全背影,忽然感覺自己錯過了重要的什么東西。
他搖搖頭,往家中走去。
家中,張蓉見到王申回來十分欣喜,吩咐下人做了一桌酒菜。
他們夫妻已很久沒有同桌吃飯。
在飯桌上,張蓉一邊觀察王申神色,一邊又小心委婉的提起柳畫的事情。
“相公如果你真要納那名叫柳畫的女子為妾,妾身建議向她打聽一下她之前所在人家和她家里的事情。
畢竟相公若想將她迎娶過門,便先要解決她身份的事,娶一個大戶人家逃出來的婢女傳出去也不好聽,而且不拿回賣身契以后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相公怎么也要先幫她贖身拿回賣身契。
再者迎娶后,我們家總不能和她娘家的沒有半點來往。”
“娘子說得對。”
王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張蓉所說幾點都很有道理,不能不早做準備。
而且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之前在街上見到的那個道人所說。
“天降姻緣、索命惡鬼……”
王申低聲喃喃。
他也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柳畫好像從天而降,來歷成謎。
說是大戶人家逃出的婢女,但附近根本沒有那戶大戶人家在最近跑了婢女。
吃過飯,王申站起身。
“娘子,我便不多待了。
我回去問一問你說的事情,下次再來看你。”
“相公慢走。”
上次柳畫得知他有妻子,王申一番安慰和許諾將柳畫安慰好,她也算通情達理沒有哭鬧。
本來這回王申已和柳畫說了,要留在縣里多陪張蓉一段時間,晚上才能趕回去。
但現在有了這檔事,他也在縣里待不住了,想快些回到書齋,問一問柳畫這些事情。
一刻得不到答案,他就始終放不下心來。
一通趕路,王申剛回到書齋前,他眉頭一皺。
“大白天插著大門做什么。”
院門被從里面插上了。
王申鬼使神差的沒有呼喊柳畫給他開門,小心的翻過低矮的院墻。
書齋的門也被里面插上。
他便躡手躡腳的來到窗邊,在窗戶上戳出一個小洞,往里看去。
只見一只青面獠牙的猙獰惡鬼,將一張人皮鋪在床上,手上拿著一只筆,在人皮上描繪。
筆畫過的地方,原本的一些如尸斑的東西,全部消失不見。
似乎這樣極為耗費惡鬼的力量,她眉頭緊鎖,神情認真,專心于運筆于人皮,忘了外界的一切。
王申看著這副情景,臉色劇變,兩股戰戰,眼中浮現無盡恐懼,他努力捂著自己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看得分明,床上的人皮的模樣分明就是之前與他整日歡好的柳畫。
顯然之前所謂的‘柳畫’,都是這只惡鬼身披人皮所扮。
一時間,他再無半點對‘柳畫’的愛意和情意,滿心只剩下恐懼。
王申被嚇得腿軟,小心翼翼扶著院墻,出了院子瘋了般連滾帶爬往縣里狼狽跑去。
他現在只想找到那個先前點出他遇到陰邪之物的道長,求他救自己的性命。
或許是王申命不該絕,他在去縣里的半路上就見到方全。
他見到縣里之前的那個道長,如見救命稻草不顧什么儀態,直接重重跪在地上,趴在他腳下,涕泗橫流,哭嚎乞求道。
“道長,救我性命!
之前是小生不對,有眼不識真仙,把您誤當做江湖騙子!
現在小生知道錯了,萬請道長救我性命!”
他不停的磕頭,希望乞求方全原諒。
方全神色看不出喜怒,揮袖將他扶起。
“你若想活命,先隨我去見一人。”
“敢問道長是何人?”
方全沒有理他,徑直走去。
王申只好跟在他后面。
莊院中。
“道長,院里來了另一位道長,帶著一個書生要見你。”
屋外聲音傳來。
盤坐在床榻上修煉的宋淵,緩緩收功。
“知道了。”
他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看來我影響了故事的發展……”
宋淵一直讓人盯著王申那邊。
剛才有人來報,王申連滾帶爬的往縣里跑去了。
他就知道王申應該已遇到方全,知道了他之前偶遇的女子的‘真面目’,現在是去縣里找方全救命了。
在原本故事中,王申一開始沒有信方全的話,導致后來他再找到方全,方全救他的心思淡了加上對畫皮惡鬼的忌憚,只是給了他一把拂塵高掛房門之上,想要嚇退畫皮惡鬼。
之后畫皮惡鬼不顧拂塵將王申剜心殺死,方全驚怒之下才不得已冒險出手,將畫皮惡鬼殺死。
“現在方全沒有選擇給王申拂塵,而是來見我,估計是想請我出手一起對付畫皮惡鬼。”
大堂之中。
“無上天尊。”
方全道了聲道號,拱手笑道。
“道友,又見面了。”
“道友怎知我在這里?”
“道友出手救人,又劍斬惡鬼,一番打聽不難找到。”
方全笑道。
宋淵和方全在大堂中,遙空對坐。
王申身上頭發凌亂,滿身塵土站在方全一旁,聽到方全所說的話。
他立刻反應過來,估計宋淵便是之前村里所傳那個救人除鬼的道長!
不想那位道長救人除鬼后沒有離開,而是暫居在村長家里。
兩位道長聯手,必能除去那惡鬼。
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王申哭著看向宋淵,又看向方全,哀求道。
“兩位道長,求你們救我性命!”
“道友,這是……”
“道友可能有所不知,此人被惡鬼所纏。
就是前些時日,貧道與道友所提到的那只能在白日行走的惡鬼。
她不知從哪得了一門邪法,能取傾心于她的男子的情心修煉邪法。”
“這個書生,就是被那只惡鬼盯上了,此時那只惡鬼正在他的家中。”
方全看出宋淵似乎并不懂靈目術,看不出王申的異常,他主動解釋道。
“道友來找我,是想和我聯手斬殺那只惡鬼?”
“是。”
方全點點頭。
他此舉主要倒不是為了救王申的性命。
方全來之前,在縣里打聽了一下王申的事情,知曉后想救他的心思就更淡了。
他來找宋淵聯手鏟除惡鬼,一是想不讓惡鬼再繼續害人。
二也是為了他自己。
先前他遇到那只惡鬼,與之交手,即使占了天時的便宜,也未能將她拿下,叫她走脫。
最近這段時日,他一直在擔憂遭到那只惡鬼的報復。
即使他不再去招惹那只惡鬼,那只惡鬼也有可能日后在深夜找上門來,將他殺死叫他身死道消。
他如果不解決這件事,只怕心中永不得安寧,也永遠可能會有危險。
宋淵沉吟半晌,皺眉問道。
“敢問道友,那只惡鬼實力如何?“
“呃……大約是煉氣化神中法力凝液的境界。”方全沉聲道。
“煉氣化神?”
宋淵神色微動,這應該就是壁畫世界對修煉境界的稱呼了。
曾經現世對修煉之人境界也是如此稱呼,但后來拆分成了更細致的境界。
煉精化氣與煉氣化神,分別對應著筑基、納氣和凝液、結丹。
方全的意思就是說那只惡鬼實力是凝液期。
“白日時,那只惡鬼大約是法力凝液初步小成,夜晚時便是法力凝液接近大成。”
方全覺得自己說得不夠仔細,又補充道。
“這……”
宋淵臉上露出一抹遲疑,道。
“和道友說實話,我雖然憑借肉身和御劍之術,實力在煉精化氣中少有敵手。
但對上法力凝液的惡鬼還是有些太勉強……”
“道友,貧道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
雖是兩人聯手,但惡鬼有可能先挑實力偏弱的道友下手。
道友面對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惡鬼,會十分危險。”
“但如果沒有道友相幫,單憑貧道一人實在沒多少能拿下惡鬼的把握。
希望道友能出手相幫。”
宋淵看上去還是有些猶豫。
其實他如果和方全去對付畫皮惡鬼,不會有太多危險。
清楚畫皮惡鬼的實力已經清楚。
如果是他一人,必然兇多吉少。
但多了一個和惡鬼白天實力相等乃至更強一些的方全。
他又有分身術可以保命和逃命,不會有太多危險。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答應是在等,等方全開口。
方全此舉不止是為了救別人,同時他也是為了救自己。
惡鬼不除,來日他便有性命之險!
貿然上門,憑著空口白牙,就想讓他冒著性命危險,出手幫忙?
“這樣吧。
那只惡鬼有一件法兵。
道友和貧道聯手除去惡鬼,貧道得那件法兵。
至于惡鬼魂體被打散形成的魂氣,就分給道友如何?”
“魂氣?”
宋淵神色微動,疑惑問道。
“惡魂被打散魂體之后,誕生的魂氣對培植與神魂有關的靈藥有奇效。”
方全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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