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當如是也。”宋刀坐在第一樓的三樓角落,看向窗邊正與一個白衣女子談笑的江云鶴,發出這樣的感嘆。
第一樓雖然不是靈食,但味道確實連修士都忍不住贊嘆,據說這里的廚子好幾次差點兒被修士擄走。
為此第一樓的老板花重金雇傭了一個氣海境的修士坐鎮,又在廚房附近起了個小樓。
連一個酒樓老板都知道花重金保住這個廚子,何況是修士,反正就是順手抓個試試,抓到抓得走再說,有事兒沒事兒打仨倆棗。
好幾年了,這廚子還在,可見傳聞中廚子是酒樓老板的親兒子這事兒是真的。
徐臨和宋刀這幾日每天都在第一樓吃飯,每天都能看到江云鶴和個女子坐在床邊,綠衣服的,藍衣服的,紅衣服的,白衣服的,每天都不重樣,還各個都貌美如花。
每天還會有幾個其他宗門的女弟子來此“偶遇”。
“那個是王女。”徐臨頭也不抬專心吃菜,趁宋刀在那立志的時候消滅了大半。
親兄弟也是要搶菜的。
“你怎么知道的?”宋刀狐疑的看過去,徐臨每天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自己不認識他卻認識?
“你方才光顧著看美人了。”徐臨夾了一塊老壇鹵肉。
“其他桌的客人說的,是永安郡王之女,青平縣主。”
郡王的子女除了世子都有封號和封地,每一代除非有功或者出了氣海境的修士,否則下降一級,免得幾代過去封無可封。
這青平縣便是姬長渝的封地了。
“縣主啊……”宋刀先是感嘆,縣主對于他來說也是大人物了,何況還是王女。
隨后生出豪氣:“我早晚也會如此。”
“嗯嗯嗯。”徐臨跟哄傻兒子似的敷衍的應聲,眼看著把那一碗老壇鹵肉都進了肚,筷子才放慢一點兒。
舒服了。
宋刀轉頭一伸筷子,傻眼了。
“說起來天下這么大,有美人在側,仗劍天涯,也是人間樂事。”江云鶴與姬長渝閑聊。
“你想么?”姬長渝托著下巴,一手還攤開一本書。
“如果身邊是你的話,兩人一起仗劍天下,閑時看書,劈柴,在山間搭一所房子,閑看花落花開。”
江云鶴絲毫不負責任的用言語給人美好的期望。
反正現在雙方感覺美好就可以了。
至于是否會變成真的,不重要。
女人是感性的,要的便是這種浪漫而美好的感覺來遐想。
“是要搭房子還是要仗劍天下?”然而姬長渝今天杠精附體。
“可以背著房子仗劍天下。”江云鶴提出了可行性建議。
“你確定到時身邊的是我?”姬長渝露出了狐貍尾巴。
“除非你不想。”
姬長渝也不看書了,一手拄著下巴看著江云鶴。
這話的真實性……她心知肚明。
正因為心知肚明,所以才不想再說下去,無非是自取煩惱。
“嘗嘗,這里的糕點確實不錯,我覺得是永城最好的。”江云鶴順手抓起一塊糕點放到姬長渝嘴邊,仿若投食。
“我覺得很好的東西,我都想分享給你。”
姬長渝本來剛才幾句話說出來時心中就有些憋悶與怨氣,江云鶴一天跟一個女子在這酒樓上喝茶,真當自己是聾子還是傻子?我姬長渝不要面子的啊?
聽了這話肚子里的怨氣又如同氣球被針扎了一下。
姬長渝很想問:你為什么總要哄女孩子,給人額外的期待。
不過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自己早就應該知道的。
“我看完這段,別打擾我。”姬長渝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江云鶴笑了笑,其實姬長渝這個姑娘挺好的,雖然不知道她在府中藏了個元門境高手是有什么目的,不過不管有什么目的都與自己無關。
反倒是將事情看得通通透透,明白兩人就是很單純的男女關系,這種理智與智慧格外的難得。
他其實挺欣賞的。
這種欣賞自然透過目光表現出來。
讓坐在那看書的姬長渝感覺很舒服。
姬長渝看著書,不自覺的就有些走神,這混蛋的優點和缺點都很多。
相貌英俊,天賦驚人,詩才出眾,能言善語,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很舒服。
缺點便是太會哄人,沾惹女人太多。
如果要嫁人,肯定不會選他。
好在女修士大多對于嫁人并不像是凡人那么在意。
實際上女修之中嫁人的大概只有半數。
正走神呢,眼角余光看到江云鶴也掏出一本書來,抬頭一眼看到書名。
《天地陰陽交征》
“要看么?”江云鶴順嘴問道。
我在酒樓上看這個?
姬長渝咬了咬牙,伸手拿書敲江云鶴頭上,跟敲鼴鼠似的,一連敲了十下,引得旁人都側目。
“我回府了。”姬長渝拿起書本扭頭就走了。
江云鶴心領神會的笑笑。
繼續看書,眼角余光留意著街上,不時打開真實視界掃上一眼。
其實他倒是想繼續看《人紀鈔奇術卷》,不過那本書在這里看并不合適。
幾個男修來到第一樓看到坐在窗邊的江云鶴,頓時變得神色不善,眼中滿是恨意。
顯然這幾個男修都有“師姐”“師妹”“青梅竹馬”一類。
喜歡江云鶴的和不喜歡他的差不多一樣多。
不過此時也沒人無事生非,在沒有女人作為導火索的前提下,大部分修士還是能保持理智的,不會將酒樓變成案發現場。
“不就是長得帥點么。”
“長得再好能當飯吃?”
“不就是天賦高點兒么?”
“不就是出身好點兒么?”
幾句下來,幾人士氣越來越低落。
“呸,人渣。”
江云鶴眼角看著街上,打開真實視界又掃了一遍,方才繼續看書。
他覺得那幾個修士沒找到重點。
活該單身。
一直到酉時,江云鶴才收起書前往姬長渝府上。
“你怎么來了?”姬長渝眼角上挑。
“佳人邀約,我怎么可能不來?”江云鶴笑道。
“什么約?”姬長渝愕然。
“你不是告訴我酉時?”江云鶴反問道。
酉時是一天第十個時辰,在酒樓上姬長渝打了自己十下,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姬長渝轉瞬明白過來,噗嗤一笑,她肯定不會說自己就是為了湊整。
“算你聰明。”
晚上,江云鶴在姬長渝的小樓一層,打量著那幅《江山圖》
“這就是那幅傳聞中和仙雍國藏寶有關的《江山圖》”江云鶴仔細看著圖,和自己得到的那幅完全不一樣,或者這幅是假的,或者便是當初仙雍國留下不止一幅。
江云鶴覺得后者的可能高一些。
一來是姬長渝這種背景的人,不會掛一張假畫在這。
另外便是哪怕她要掛假畫,也得讓人相信這是真的,才會有人來這里偷畫。
修士不是傻子,不好騙的,如果這里是假的,連蘇小小都騙過去了,那姬長渝的手段可就真的高明。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偶然聽來的。你也想找仙雍國藏寶?”
“如果能找到,為什么不?如果找不到,那便當幅畫掛在這。”姬長渝倒是很淡然,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把這江山圖借我幾天?”江云鶴轉頭微笑看向姬長渝。
“你……?”姬長渝眉頭一挑。
“我可以拿出去炫耀一下,那些傻子只知道來偷畫,要學會像我這樣,偷心才行。心偷到了,要什么沒有?”江云鶴一臉笑意。
姬長渝差點兒被他氣笑了。“你還很得意是吧。”
“為什么不?不覺得能偷到你的心這件事,很值得我驕傲,很讓別人羨慕么?”江云鶴走過去攬著她的腰往樓上走。
第二天,江云鶴拿著一卷畫扔給蘇小小。
“你拿去對比一下,有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蘇小小雖然已經有了一幅圖,不過看到江云鶴將這幅拿出來,還是頗為驚訝。
“騙來的?”
“借的。”
“你給她灌什么湯了?”
這種東西能隨便借人要是這么簡單,就沒那么多殺人奪寶,滅人滿門的事兒了。
“姬姑娘人不錯,也比較大方,想借就直接說就行了。”江云鶴深藏功與名。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