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世雄突然暴起傷人,長身撲向呼延灼!
他一貫勇猛而魯莽,眼見呼延灼不肯手下留情,他不愿坐以待斃,想擒賊先擒王,制服呼延灼。
“二弟!”黨世英驚呼,他雖然和兄弟一樣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形容粗獷,但是他心思比黨世雄精細多了,能分辨形勢。
若是他們身穿重甲,興許還能殺出重圍。
可是眼下他們身無片甲,被數百弓箭手瞄著,簡直插翅難飛。
呼延灼也是有名猛將,頂盔貫甲,全副武裝,左右悍卒擁簇,黨世雄怎么可能得手,只會白白喪失性命。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拉黨世雄,手抓了個空。
一支利箭咻的飛來,他本能的縮手,箭矢從手背劃過,雖然沒有受傷,但手背火辣辣的。
但黨世雄高大粗壯的身軀已經單膝跪倒在地上,左腿上插著兩只箭矢!
他悶哼一聲,抬著頭,不屈的目光憤怒的盯著呼延灼。
“哼!冥頑不靈!殺了!”呼延灼揮揮手,下令處決黨世雄。
“且慢!”身側的聞達勸阻道:“這倒是一員猛將,殺了有些可惜!主公素來敬愛壯士,不如交給主公發落!”
聞達跟黨家兄弟以前也認識,雖然沒有交往,算不上朋友,但至少也算是熟人了,于是出言相救。
呼延灼見聞達如此說,不好不給他面子,于是下令道:“都綁起來,帶走!”
除了高俅,其他四人都雙手反剪背上,綁縛起來,押回祝家莊。
“施恩兄弟,你先回去,將這里的情況上報主公!”呼延灼按照規矩,及時向祝龍報告。
若是平時,是用不上施恩這樣的將領親自報信的,但是現在抓了高俅,如此重要的消息,應該派手下將領人去稟報。
一路上,呼延灼內心喜滋滋的,覺得自己立下大功,必定得到祝龍重用。
高俅被看押在隊伍的中間,騎著馬,韁繩是一名士兵牽著,以防他逃脫。
他看著呼延灼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癢癢的,眼神中充滿怨毒。
辛辛苦苦的逃了兩天,還以為就此逃出生天,連怎么遮掩自己失敗的借口都想好了,不料還是沒有逃出呼延灼的掌心。
這個呼延灼太不是東西了,以前對自己那么恭敬,逢年過節都要孝敬一份厚禮。多次在信中感謝自己的栽培之恩,想不到如今一點情面都不給!
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高俅并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全,他知道童貫上次也被祝龍活捉了,結果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連被俘的軍隊都還給了他。
這些事,朝中大臣們都知道,只有道君皇帝一個人還被蒙在鼓里。
可見祝龍還是愿意招安的,那自己就不必擔心了,只需要假意承諾,為他們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促成招安之事,肯定也能享受到童貫的待遇。
就算招安成功,他們在朝中為將,那時還不任自己捏拿?
想要整死一個招安過來的武將,還是他太尉大人的一句話!
想到這里,他冷笑一聲,看向呼延灼的目光,就像看一個死人。
他后面就是黨世英和黨世雄兄弟倆了,都雙手被反綁,坐在馬背上,垂頭喪氣。
聞達讓人給黨世雄拔了箭頭,用祝家莊特制烈酒清洗后,敷上金瘡藥,包扎起來。
所以黨世雄精神頭還不錯,不斷找大哥黨世英聊天。
“大哥,我們這次會不會被砍頭啊?”黨世雄戰斗的時候,悍不畏死,但如今卻又擔憂起來。
黨世英嘆了一口氣,道:“這可難說了,就看我們愿不愿投降了!”
“我不投降!”黨世雄面孔一板,語氣十分堅定。
黨世英張了張嘴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酆美一直沉默不語,他神情淡然,甚至不時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手上的繩子是呼延灼親手綁的,他手腕稍稍用力,繩子便松了。
這時呼延灼回過頭來,與他的目光觸碰在一起,朝他點點頭。
“什么?呼延灼和聞達生擒高俅了?!”
議事堂里,祝龍目光灼灼的盯著面前的施恩,一臉興奮。
抓住高俅,這次戰役算是完美收尾了!
“是的!呼延將軍和聞將軍他們大概明天能回到山莊!”
施恩始終低頭彎腰,不敢直視祝龍的目光。
隨著祝家軍連戰連捷,規模不斷擴大,祝龍的威望越來越高,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重,周身好像有一股無形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嗯,太好了!”祝龍興奮的從座椅上起來,恨不得仰天狂笑。
但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還是努力按捺激動的心情,淡然一笑道:“你們立了大功,我會讓裴宣記在功勞簿上的。多日奔波,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
施恩走出大堂后,祝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興奮道:“又抓了一條大魚!”
“主公!”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祝龍動作一滯,身體僵住,單腳站立,拳頭還保持向前揮舞的姿勢。
他慢慢回頭,想看看是哪個不懂事的手下。
是林沖!
祝龍落下腳,放下拳頭,露出一絲笑容,“林教頭怎么來了?”
林沖本來情緒激動,但此時看到了主公的另一面,頓時有些尷尬,隱隱感覺后果很嚴重,跟誤闖白虎堂那次差不多。
“屬下聽說,呼延將軍擒獲了高俅,不知主公如何處置?”林沖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彩,喜悅的眼神充滿希冀的看向祝龍。
祝龍表情沉重,走到林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道:“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高俅乃趙官家的心腹,如果殺了高俅,招安之事必定會平添波折,這跟我們的宏圖大計是相違背的!”
林沖一聽此言,頓時臉色蒼白,精神委頓,腰桿都彎曲了,好像精氣神一下子沒了。
“我、我知道!林沖不敢因為一己私仇,而破壞主公大計……”林沖說完,轉身就要走。
“但是!”祝龍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林教頭跟高俅老賊有血海深仇,當初我邀請你加入祝家莊時,就向你承諾過,必定助你報仇!”
“林教頭對我忠心耿耿,任勞任怨,我又豈能食言!”
“我會讓林教頭手刃高俅,報仇雪恨!”
祝龍的話斬釘截鐵,林沖感動的流淚盈眶,單膝跪地,哽咽道:“林沖何德何能,得主公如此厚遇!林沖愿意放棄報仇,暫且留高俅一條狗命!”
祝龍扶林沖起身,搖搖頭道:“大丈夫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我豈能讓林教頭委曲求全!”
他大手一揮,豪邁道:“高俅老狗算什么,殺便殺了!道君皇帝不高興又能如何?他若不招安,我便聯合方臘,反了他娘的!”
林沖感激涕零的走后,祝龍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權衡得失。
殺死高俅,對他的招安計劃確實有影響,但若是不殺,確實愧對林沖。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殺死高俅!
徐京站在寨墻上,望著營寨內外,手捋這花白的長胡須,面露愁容。
他們守在這座大營里已經兩天了,這兩天里,祝家軍主將關勝,一直沒有發起進攻,只是每天在外面虎視眈眈,十分有耐心。
可是他絲毫沒有感到慶幸,他明白,關勝知道了他的命門——糧食!
他們臨時出發,只攜帶十天的糧草,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酆美會源源不斷的運送糧草過來。
可是戰局發生了變化,他們這一支官兵成了孤軍,他們得不到半點糧食的補給,只能靠隨軍攜帶的十天糧草維持。
已經吃了七天,只剩下三天的口糧。
四天之后,若是不能突圍而出,他的部下將不戰自潰。
沒有人能餓著肚子打仗。
在偉大精神的支撐下,餓一天兩天或許還能堅持,但不可能一直餓下去的。
徐京知道,自己必須盡早突圍。
也許是其他戰場作戰的緣故,目前的祝家莊士兵還不是很多。
等別的地方戰斗結束,祝家莊軍隊回歸,到時候將南大營團團包圍,那他真是插翅難飛。
但是,現在突圍也很困難。
關勝在外面,無時不刻的盯著他。
對這個關勝,徐京還是很佩服的。不驕不躁,沉得住氣,堅定執行自己的計劃,有大將之風。
“該怎么突圍呢?”他冥思苦想,自言自語。
忽然一大隊騎兵從遠處而來,徐京年齡大了,老花眼,看近處不行,但看遠處很清楚。
突然他身軀一震,如遭雷擊,半天都說不出話了!
“高太尉?!”
一輛囚車被推到營寨下,囚車里的人正是高俅。
“高太尉!”徐京大聲高呼,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連高俅都被活捉,難道官兵真的全軍覆沒了嗎?”
營寨外面,囚車旁邊,站著關勝和呼延灼、聞達。
“多謝兩位將高俅借我一用,想必官軍已經士氣大落了!”關勝對呼延灼和聞達感謝道。
“不客氣!”呼延灼得意笑道,擺擺手道:“如果你們用完了,我就將他押上去,交給主公!”
“好,你們拉去吧!”關勝目的已到達了。
一個男子走過來,道:“關將軍,我跟徐京熟悉,讓我去說服徐京來降吧!”
來人正是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