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吐血三口,昏厥在地,醫者救起后扶入病房。
就在此時,又有探馬來報,田峻在邯鄲厲兵秣馬,整編俘虜,已糾集十余萬軍隊,欲攻鄴城。
情況緊急,眾人只好暫時讓袁譚代替袁紹處理軍務。
袁譚心中暗喜,非常謙遜地開口說道:“本公子年少識淺,當前局勢,該如何決策,還請眾位叔伯們教我。”
眾人皆道:“您聽大公子令諭。”
彼此客套一番之后,開始進入正題。
做為袁譚的支特者,郭圖首先開口道:“邯鄲失陷之后,要想奪回恐不容易,也就是說,我們的“三足”防線已被田峻突破,現在堅守鉅鹿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收兵回鄴城。”
袁譚點了點頭道:“郭伯父言之有理,戰場形勢發生了變化,戰略也必須做出調整了。”
說罷,袁譚又問道:“其它叔伯可有什么對策?”
許攸道:“首先看一下當前的兵力對比吧,我軍所有兵力加起來,已不足二十萬。而田峻呢?現在加上白波四賊帥的人馬,以及收編的俘虜,兵力已達三十余萬。而且論及士卒戰力和器械精良,田峻的軍隊都要優于我軍。所以若單從軍力考慮,我軍在冀州已無優勢。這一點,大公子是否認可。”
袁譚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許攸接著說道:“然后我們再看糧草后勤。我們現在只剩下鉅鹿和鄴城兩座大城及周邊幾個小縣,南邊的縣城也幾乎盡被白波四賊帥占領,若不能破局,我們二十萬軍將無法持久,光糧草后勤就會將我們困死,就這幾個小縣,是養不活我們二十萬大軍的。這一點,大公子也應該明白吧?”
袁譚嘆了口氣道:“形勢確實如此。”
許攸又接著說道:“接下來,我們再看戰略環境。如今……田峻已經在邯鄲、鉅鹿平鄉縣、清河郡、以及以南邊黎陽等地都部署了重兵,對鄴城和鉅鹿兩城形成了戰略意義上的包圍,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
袁譚點了點頭道:“那……依許伯父之意,我軍該當如何?”
“鉅鹿之兵該撤回來了。”許攸道:“但卻不該撤回鄴城。”
“那該撤往何處?”袁譚問道。
“磁縣!”許攸道:“必須死死守著磁縣!”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噤聲,大堂之上落針可聞。
磁縣是經過滏口陘進入并州的唯一入口,與并州上黨的壺關相通!
因此,許攸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放棄冀州,退守并州。
在大家心中,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很多人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沒人敢說出來。便是許攸,也不敢說出放棄冀州的話來,而只敢說出死守磁縣,為大家留條退路。
冀州對袁紹來說何等重要?
冀州在籍人口有580多萬,實際人口達630萬左右,地方富庶,物產豐富,大漢十三州難有與其相比者。
而并州呢?并州只有在籍人口66萬,實際人口不到百萬。
而且并州九郡,現在僅余其三!
定襄、朔方、云中、五原、上郡、西河等六郡,現在分別被匈奴、鮮卑、羌胡(雜胡)待胡人所侵占。
漢人控制的只有雁門、太原、上黨這三個郡。
若是袁氏集團退出冀州,那就……幾乎是意味著退出了天下爭霸,從此茍延殘喘,成為三流諸侯,要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這樣的話題,誰敢提出?
說不定袁紹一怒之下,便會要了提議者的腦袋!
袁譚也知事態重大,不敢做主,猶豫了很久,才道:“我當稟明父帥,再做回復。”
說罷,袁譚就轉身去了后院,約莫半個時辰后,袁譚出來對許攸等幾位幕僚道:“父帥已經醒來,請諸位叔伯去后院議事。”
眾人聞言,便都跟著袁譚來到袁紹的寢房。
寢房之中,袁紹斜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是虛弱。
待眾人問安之后,袁紹開口說道:“子遠之謀,頗有道理,只是,若我退往并州,當如何發展,諸位可有良謀。”
郭圖道:“若論防御,中原諸州中,并州僅次于益州。并州北有雁門雄關險塞,東有太行山為屏障,只要扼守著壺關和葦澤關(后世稱娘子關)等這幾個陘道的出口,田峻就對并州無可奈何。主公若是在并州積蓄勢力,他日東山再起,也不是沒有機會。”
袁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公則說得有理,只是本將這身體,藥石難醫,要東山再起,恐非,恐非易事。”
許攸見狀,上前笑道:“主公正值壯年,何必灰心?”
袁紹道:“子遠休要安慰本將了,本將這身體恐怕是藥石難醫了。”
許攸道:“神藥青霉素如何?”
袁紹輕嘆一聲,“能醫吾病,難醫吾心。”
“主公勿憂!”許攸大笑道:“吾有一方,能醫主公心病。”
“子遠好意。本將心領了。”袁紹苦笑一聲,輕輕地瞇上了眼睛。
許攸笑了笑,朗聲道:“關中董卓余孽內亂,此時不取,更待何時,主公入并州之后,可乘李傕、郭氾內亂,分從函谷關、蒲津渡、上郡三路進入關中,擊敗西涼軍后,派兵守著武關和函谷關,前秦之霸業可成矣。”
袁紹聞言,立即睜開了雙眼,那失神的眼珠子轉了轉,立即便又有了光彩,猛地翻身坐起,大笑道:“此良方也!果能醫我心病!”
說罷,袁紹放聲大笑,然后……然后頭一歪,又昏厥了過去。
醫者見狀,急得大聲叫道:“切忌大喜大悲,慎之,宜慎之啊!”
眾人盡皆大驚,紛紛看向許攸!
突然!就在此時!!
一名婦人從屏風后旋風般沖了出來,手中拿著雞毛撣子,咬牙切齒,直向眾人撲來!
那婦人行動極快極美,行如回風扶柳,動如鵲鳥夜驚,慢若行云徐移,快似旋風疾轉!看其身法,必是練過傳說中的越女劍法無疑!
娉婷裊娜,一扭一扭,只幾個呼吸間,那婦人便撲到了許攸跟前,舉起手中的雞毛憚子,對著許攸便是一頓暴揍,一邊猛揍,還一邊嬌呼怒罵:“我打死你個許子遠!我打死你個許子遠!”
眾人抬頭視之,正是袁紹的老婆……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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