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將前一天備下的瓶瓶罐罐的包裹遞給了連冬,“諾,你在外可千萬要注意著些。”
連冬笑笑,伸手摸了摸陸遙的頭發,軟軟的,“谷中我已留下書信,你父親若有去谷中,定然能瞧見。”
陸遙晃了晃腦袋,“你不要摸我頭,會長不高的!”
連冬這才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在外切莫要頑皮給宋公子添麻煩,還有,從前那等子事是萬萬不能再做的。”
宋衍劍眉輕佻,頑皮?那等子事?
陸遙撇了撇嘴,推著連冬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罷。”
連冬瞧她著實不愿聽自己嘮叨這些,這才向宋衍告辭,“宋公子,遙遙便托付予你,家妹性子頑劣,還請多擔待些,切記看好,莫讓她亂跑。”
“連公子放心,宋衍會照顧妥當。”
連冬這才放心背起行李駕馬離去。
直到連冬走后的兩日,宋衍這才意識到,連冬說的那等子事,是何事…
…
“你這是做甚?”宋衍瞧著陸遙一身的男裝,不明所以。
陸遙著著墨青色的長袍,那柔順的長發用同色的發帶扎了起來,目朗而明,若排除臉頰有些肉,這般看,倒是有幾分英俊。
陸遙搖著扇子輕笑,“出谷一趟不容易,自然是去吃好吃的,玩些好玩。”
宋衍忙著京中送來的信函和折子,脫不開身,瞧著陸遙搖著扇離開,“墨生,跟著。”
“是。”
…
出了門,陸遙帶著憐蘇先是去了趟酒樓吃了頓飯,墨生遠遠跟著,沒怎么靠近。
陸姑娘扮作男裝,想來是為了行事方便些,不過倒也像模像樣。
憐蘇也沒料到,陸遙換作了男裝,竟然是另一番模樣。
墨生瞧著也只是逛逛街,吃頓飯,自己遠遠跟著便好。
可是,等到陸遙搖著扇子就要大搖大擺走進那飄香樓時,墨生不淡定了,連忙過去阻止。
憐蘇是定王府管家的女兒,從小便是在定王府長大,出門甚少,更別說進出花樓,自然也是對那里頭的事很是好奇。
墨生連忙攔住兩人,“那里頭是花樓,你二人怎可進去?”
陸遙輕搖著扇子,不以為意,“當然知道是花樓,所以才要進。”
說著,她伸手拿扇子佻了佻墨生的下頜,唇邊掛著輕笑,語氣風流至極,“你快些讓開,莫擾了爺尋樂子的興致。”
“…”墨生一陣語塞,他怎么也料想不到,那般嬌嗔可人的小姑娘,竟有這般…風流模樣。
陸遙給了憐蘇一個眼神,憐蘇立馬領會,拽住了墨生的手臂,大有英勇就義之勢,“公子,你快進去!”
陸遙這才順利踏進了這飄香樓。
墨生怎么也料想不到憐蘇竟這般直接摟住自己的手…
他臉色有些微微泛紅,正欲板著臉指責,憐蘇卻搶先甩開他的手,溜了進去。
墨生瞧著那花樓,門口還有女子在攬客,衣著鮮亮大膽,他是進也不敢,不進也不敢。
最終招了招手讓跟著的兩個侍衛回府去稟告公子,自己兩眼一翻,也跟著進去了。
那花樓中,香味甚濃,等他找到陸遙和憐蘇時,卻瞧見,她身側圍坐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倒是貌美。
著實有辱斯文,墨生別開眼,不去瞧。
府中
宋衍正在瞧屬下送來的折子與信件,皆是京中大小事。
這時,聽著面前的侍衛支支吾吾,“墨生大人讓屬下回來稟告…陸姑娘…去了…樓…”
宋衍一臉莫名,抬眼瞧他,“去了何處?”
侍衛兩眼一閉,“飄香樓。”
“嗯,知道了。”宋衍低頭繼續看信件。
侍衛瞧公子一臉鎮靜的模樣,心中暗想,公子就是公子,果真與他們不同,即便知曉陸姑娘逛花樓,也是這般淡定。
侍衛正欲走出去。
豈料,宋衍卻突然抬頭看他,“等等…什么樓?”
“飄香樓。”
“…”
然后,那侍衛便見公子面色微青,起身匆匆往外走去,他連忙跟了上去帶路。
宋衍進到飄香樓,瞧見那樓中景象,眉頭緊蹙。
那里頭的姑娘見著了宋衍,一個個眼睛都亮了,一身紫衣飄飄,墨發以玉冠束之,面相俊美,氣質不凡。
“公子…”一個個湊了上來,都欲攬之。
身邊的侍衛連忙攔住,他家公子,豈可被這青樓女子玷污去了清白?
宋衍找到陸遙時,發現她正攬著兩個貌美的女子。
一人素手執杯喂她喝酒,一人拾起那瓜果喂至她口中。
陸遙眉眼彎彎,嘴角微微勾起,伸指挑起那美人的下頷細細端詳,眼中欣賞之意明顯,當真是肆意快活。
憐蘇站在一邊,看得是滿臉通紅,平常姑娘甚是嬌人可愛又乖巧,可沒想到這扮作男子,調戲起這女子,竟是這般熟練?!
憐蘇面紅耳赤地轉過身去,卻瞧見了面色鐵青的宋衍,不由大驚失色,正欲提醒陸遙,卻因宋衍幽深的眼神噤了聲。
墨生連忙將憐蘇帶出了門外,留下那兩個女子與陸遙快活,以及站在門邊的宋衍。
宋衍行至她身后,卻見她還未察覺,只顧著戲弄美人。
“遙遙,可好玩?”
陸遙正沉浸在美人的美色中,一聽宋衍的聲音,愣是沒反應過來,懶懶地應聲,“好玩…”
“可好看?”
“好看…”
“呵。”宋衍面色鐵青,他這小徒弟,倒還真是與普通姑娘家不同。
陸遙聽見這聲冷哼愣了愣,連忙回過頭去看,宋衍那張俊美的臉便印入了眼簾。
這嚇得她連忙站起身就要跑。
由于從前被連冬幾次抓包,這完全出自于陸遙的下意識反應。
可卻因酒被喂得多了,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陸遙一個釀蹌險些摔倒在地。
宋衍連忙上前將她扶穩,這才從她身上聞見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宋衍不悅地看向那倆女子,“出去。”
那兩女子被他凌厲的神色嚇得爭先恐后跑了出去。
宋衍這才看向懷中的小徒弟,“你跑什么?”
陸遙仰頭瞧他,嘟喃委屈道,“你怎么與連冬一般嚇人…”
宋衍這才意識到,小徒弟估計不是第一次逛這花樓,從前定然是被連冬抓得多了。
他現下可算明白,連冬走時為何那般叮囑。
看著面帶桃紅的小徒弟,心中嘆了嘆氣,他收的這個小徒弟,可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陸遙卻瞧著他那張甚是俊美的臉歡喜不已,伸手抓了一把,開心道,“師父,你可真好看!徒兒瞧著甚是歡喜。”
宋衍被她這般行徑愣了愣神,不過一瞬,他無奈地附和道,“你歡喜便好。”
豈料,陸遙又道,“師父著實應當要感謝這皮相,徒兒當初可就是因著你這張臉才救下的你…”
“…”難道不是他善事做多了的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