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縣的花燈節,在整個天元國,最富盛名。
陸遙昨晚一直到丑時,才勉強做完花燈,外形美觀同那花燈鋪子中賣的花燈,倒是不相上下。
陸遙很是滿意地看著花燈,雖然她是沒做過花燈,可她見過娘親做花燈呀~
娘親從前經常做兩盞花燈,掛在屋子外頭,送予爹爹同劉子衿,有祈福祝愿之意。
之所以做兩盞,她當然不是同嚴真那般花心,這一個花燈呀,是給猜字謎的,這另一個花燈,是給師父的。
如今師父也是自己人了,她總該送上一盞,為師父祈福祝愿才是。
“姑娘,該起身啦。”憐蘇扯了扯被子,試圖把陸遙喚醒。
可陸遙的最大本事除了醫術和毒術,就是賴床。
她就著那被子,整個身子都縮了進去,悶悶地呢喃,“…我要睡…”
“姑娘,這都日曬三桿了,不能再睡了…”
憐蘇苦口婆心地勸道,雖說姑娘昨夜丑時才歇息,可現在,都已經巳時了啊。
這該補上的覺,可都補完了!
這時,房門被敲響,嚴真的聲音傳了進來,“陸遙,我買了燒餅,你要吃一個嗎?”
陸遙權當沒聽見,持續蒙頭繼續睡。
憐蘇過去打開門,“嚴公子,姑娘還沒醒呢。”
嚴真笑笑,遞上手中的燒餅,“沒事,你把這燒餅放她床邊一放,可能就醒了。”
憐蘇眼睛一亮,接過燒餅就往床邊走去…
那濃郁的燒餅味隨著憐蘇的腳步聲,越發清晰,仿佛透過了錦被,纏繞在陸遙身周。
陸遙輕嗅了幾下,舔了舔嘴唇,身子本能地探出了個小腦袋,循著那香味挪動,眼看就要夠著了,憐蘇一個起身,將那被子一掀…
陸遙整個身子都暴露在空氣中,冷意襲來,她打了個寒顫。
憐蘇笑眼瞇瞇,“姑娘,該起身啦。”
陸遙睜開惺忪的睡眼,瞄著她手中的燒餅,“…”
就是這個東西,擾了她的睡意。
等她洗漱完時,那燒餅早已冷了,陸遙最終也能沒吃上那燒餅。
憐蘇端著膳食進房,宋衍帶著墨生過來了。
正好瞧見了陸遙拿著筷子,將那可口的飯菜往嘴里送。
“遙遙,怎還未用早膳?”
陸遙眨眨眼,“我這是在用午膳呢,師父可要一起?”
一旁的憐蘇嘴角抽了抽,姑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不小。
宋衍瞧著,也是將近午時了,干脆坐了下來,憐蘇連忙添了副碗筷,他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動。
宋衍的畫風同陸遙的畫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衍冷不丁開口道,“你今夜可有什么安排?”
“徒兒聽聞這青縣晚上有花燈花市,想去逛逛。”
“喔?同誰?”
“嚴真。”陸遙下意識回答道。
宋衍頓了頓,過了一會陸遙又問,“師父可要同我們一起?”
宋衍神色淡然,“不了。”
陸遙眨眨眼,“師父,嚴真說這花燈節可有意思了,您真的不一起?”
宋衍淡漠道,“不過是消遣之樂,浪費時間,有何意義?”
陸遙一噎,師父這是又怎么了?
“好吧,那師父您就好好在客棧待著,回頭遙遙給您帶好吃的回…”
“不必。”
可陸遙話都未說完,宋衍扔下生冷的一句,便放下筷子,拂袖離去。
陸遙摸不著頭腦,抬頭看向憐蘇,“憐蘇,師父他老人家這是又怎么了?”
憐蘇卻覺得沒什么啊,公子往常不就是如此?
嗯,方才的公子才是正常的。
…
快到酉時的時候,陸遙同嚴真各自提著那花燈,出門逛花市去了,后頭的池生遠遠地跟著。
嚴真瞧著陸遙手里那兩盞花燈,倒也像那么回事,“陸遙,沒想到你沒做過花燈,這頭一次做花燈還能做得這般好。”
這一點上,還挺像個姑娘家的嘛!
陸遙絲毫不知道嚴真心里頭在想些什么,她勾了勾嘴角,微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才走出客棧不久,遠遠便瞧見橋的對面花燈一片,走近了,身周四處皆流光溢彩。
陸遙滿眼都是五彩繽紛的花燈,那些掛在上頭的花燈,樣式繁多,琳瑯滿目。
江河邊,還有掛滿了花燈的船停靠在岸邊,聽周圍人說,這花燈船會在今夜戌時順著游走在這江河上。
嚴真將花燈掛在了花燈最多的一處,陸遙挑眉,“你就不擔心這里花燈太多,沒有姑娘家挑中你的?”
嚴真不以為然,“花燈多,才能凸顯我這花燈的不同之處。”
可陸遙還真沒瞧出他那花燈有何不同之處。
突然,人聲鼎沸,原來是燈王點燃了,人群擁擠,個個都在往燈王的方向而去…
“姑娘!”
池生想擠過去,可無奈人多,眼睜睜地看著人群將陸遙擠沒了影。
等到陸遙停穩了腳跟時,發現嚴真,池生,都沒了影…
她長嘆了一口氣,小老人般的語氣,“唉,這兩人,真是給人添麻煩喲!”
陸遙低頭看了看那兩盞花燈,幸好提得高高的沒被擠壞。
橫豎也沒那么快能找著人,還是先去找個地方掛花燈好。
…
客棧
宋衍就著案席而坐,手里捧著本冊子在看,神色如常。
墨生守在一旁,也將近一時辰了。
宋衍抬眼看他,“姑娘呢?”
“姑娘同嚴公子出門逛花市了。”
宋衍又低頭繼續看冊子。
過了一會,墨生又聽見宋衍問道,“若是同我在這覺著無聊,你便出門逛逛罷。”
墨生連忙拱手,“屬下沒有覺著無聊,陪同公子在客棧便是極好的。”
宋衍又道,“沒事,想去便去罷。”
“屬下沒有想…”
可墨生還未說完,便遭了宋衍一記冷眼…
墨生語塞,“…屬下這就去逛花市。”
豈料,他剛說完,宋衍便起身拍了拍袍子,隨意而又坦然,“既然你想去逛花市,本公子便陪同你一起。”
墨生:“…”
公子,您想逛花市,直說便是,屬下又不會像您折損姑娘般折損您…
雖然這么想,墨生仍然拱手,給足了自家公子面子,“是,屬下多謝公子陪同。”
宋衍一甩衣袖,徑直向外走去,“不必多禮,走罷。”
墨生沉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