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爵的手掌終究沒能落到腦門上。
倒不是他后悔了，而是被羅生攔住。
“古大俠，你才三十多歲，卻已經邁入先天三重，本還有一百多年好活，如此死了不覺可惜么？”
“你放開我！”古天爵紅著眼沖羅生吼道，竭力掙扎，“我寧愿一死，也絕不愿與你們這些魔宗妖人為伍！”
說著，古天爵便要咬舌自盡。
但依舊沒能成功，被羅生一揮手就卸掉了下巴。
其實咬舌自盡是個很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大多數做么做的都只會受傷，不會死。
羅生卸掉古天爵的下巴，并非怕他死了，而是圣宗需要他那條舌頭。
被卸掉下巴不過一會兒，古天爵體內的腐骨蝕心蠱就發作了，他再次疼得滿地翻滾，面目因痛苦而猙獰，身體也抽搐得扭曲。
很快，古天爵渾身都被汗水濕透，臉色也變得蒼白。
羅生對毒娘子點了點頭。
毒娘子就在給古天爵鼻頭抹了一點極樂散。
兩三息后，古天爵便從腐骨蝕心的痛苦中，陷入到極樂散所帶來的歡愉幻覺里，大聲的呻吟起來，開始顯露丑態。
當這種歡愉幻覺消失，古天爵只覺得整個人變得無比空虛，甚至害怕起來。
這時羅生笑問：“古大俠，還要繼續么？天光尚早，我們陪你反復玩多少次都可以的，只要你喜歡。”
古天爵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猶豫著吞了吞口水，輕不可聞、斷斷續續地道：“我···我答應你們。”
羅生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
他躬身俯視著古天爵道：“僅口頭答應可不夠，你得表示你的決心。”
人在做壞事時，往往都是開第一個口、做都一步難，而一旦突破這個難關，后面就沒有那么多的糾結。
古天爵此時便是如此。
聽了羅生的話，他直接抬頭問：“怎么表示？”
羅生站直了，一指那邊在暗暗療傷的趙羨，微笑著道：“看到你的二師伯沒有？他一會兒就要被我們殺死了。大家既然稱呼我們為妖人，我們當然不能讓他好死了，而是會把他折磨死。
你呢，不如就盡盡孝心，去一劍結果了他，既免得他受折磨，也能表示出與我們合作的決心。兩全其美，好不好？”
古天爵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搖著頭道：“我不能這么做，殺害師門長輩是十惡不赦之罪···”
“古大俠，你體內的腐骨蝕心蠱可很快又要發作了，要珍惜時間喲。”毒娘子在一旁撫摸著古天爵蒼白的側臉笑盈盈地提醒。
想起兩次腐骨蝕心的痛苦，古天爵不由打了個寒顫。
恰這時，毒娘子攙扶起他，半拽著他往趙羨那里走去。
他竟然沒怎么反抗。
等來到趙羨面前，羅生就隔空抓來趙羨的劍，放在了古天爵手上，道：“刺他的心臟，你這一劍刺下去他就不再痛苦了。”
趙羨這時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盯住古天爵，嚇得古天爵連退兩步。
趙羨沙啞地道：“古天爵，你若不想你師父以及天池派威名受損，就即刻自盡！”
古天爵跪了下來，嗚咽著流淚道：“二師伯，我死不了，他們不讓我死···”
“沒出息的東西！”趙羨怒罵一聲，忽地躍起，一掌直拍向古天爵腦門。
古天爵呆呆傻傻，似乎要閉目受死。
羅生卻將趙羨手臂往上一撥，同時推了古天爵一把。
古天爵握在手中的劍精準無誤地刺入了趙羨的心臟。
趙羨噗的長噴出一口心血，瞪大雙目，死死盯著古天爵，直至氣絕仍不閉合絲毫。
這一下，古天爵徹底傻了，跪在趙羨尸體前，手仍握著劍，仿佛石化。
另一邊，重傷瀕死的李重吾看見這一幕，也終于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伏地而亡。
見此，羅生一收折扇，道：“清理積石谷，帶走所有尸體，務必不留一絲痕跡。”
“是！”
昆吾山。
流云臺。
蘇衍在研究《冰魄寒光》。
他之所以執意得罪天池派，以尸靈芝加黑玉斷續膏換取這門武學秘籍，除了對自身實力自信外，也是確實對冰魄寒光仰慕已久。
一則，在這方世界的江湖傳聞中，冰魄寒光作為天池派的至高武學，雖然除了天池派祖師外再無一人練成，但世間關于它的傳說卻經久不衰。
在那些傳說中，冰魄寒光簡直與仙術、神通無異，根本不似凡間武學。
二則，自然是因為那一聽就極為不俗的名字了。
而今有機會研究這門武學，蘇衍是很高興的。
可是當研究了一會兒，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按照秘笈中所講，冰魄寒光需要到先天七重，修煉出人形真氣，且真氣能夠凝練為真元，方可修煉。
在修煉時，需閉關時時感念冰魄寒光，直至可以引動一絲冰魄寒光入經脈中。
然后便以這一絲冰魄寒光為種子，以真元為土壤、肥料，悉心培養，使其慢慢壯大。
等到冰魄寒光由一絲壯大為一縷，方可使用。
冰魄寒光所過之處，無物不凍，其威勝過劍氣百倍，便是與傳說中的先天劍罡相比也不遑多讓。
這般威力，確實不像凡間武學。
問題是，蘇衍前后揣摩了十幾遍，都沒想通如何“時時感念冰魄寒光，有如何能引動一絲冰魄寒光入經脈中”。
不過蘇衍兩世為人，到底見多識廣，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不成這冰魄寒光與那巫姥的殘缺凝神訣一般，也是需要一個特殊的物件，或者說寶物，才能修煉？’
“若如此，那天池派應該有‘冰魄寒光’這個東西吧？呵呵，還真是狡猾。”
自覺推理無錯，蘇衍不由輕笑了兩聲。
他準備再研究一段時間，若確定無疑，便暫時將修煉冰魄寒光的事放下，等日后突破至先天七重，再上雪山向天池派“借”“冰魄寒光”一觀。
雪山。
在天池北岸一處鳥語花香的小山谷中，有幾座木屋。
其中一座木屋前，一個國字臉、濃眉鳳目、留著短髭的男子坐在輪椅上看書。
旁邊一個身著紫色錦衣、模樣清秀可愛的女子端來一盤剝好的榛果，放在輪椅旁的木幾上，道：“師父，吃點榛子吧？”
男子點了點頭，就騰出一只手拿著榛子吃起來，目光卻不曾離開另一只手拿著的書。
清秀女子在一旁蹲下，雙手捧著臉道：“大師兄下山已經有一兩個月了，掌門和二師伯也下山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那個無極道也真是的，尸靈芝明明就是蔚家準備獻給師父療傷的，他們搶了去不說，反倒想要換我們的冰魄寒光秘笈看。
這回掌門和二師伯去了肯定會好好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將尸靈芝拱手相送。
等大師兄他們帶著尸靈芝回來，師父您的腿就有望治好了。”
男子吃著榛子，緩緩道：“尸靈芝的奇效只是傳說，我們也不知如何使用，不要抱太大期望。”
“師父，您怎么能這樣想呢？”可愛女子鼓起了腮幫子，似乎在撒嬌。
男子沒再說話，而是看向谷口。
過了會兒，才有一道殘影從谷口掠進來，停在短髭男子和可愛女子前面，卻是一名下巴留著短須的青年男子。
“師父，大師兄回來了！”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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