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中一大群各部族的人茫然了，似乎倒出都是油墨味兒。
如此多的報紙堆在那里，他們根本沒心思看。
“再多買幾天，沒地方擺了，不如拿出去燒了，或者丟掉。”有人提議，氣味太大，熏人。
“也好。”有人答應，準備拉到城外燒，城里這么多紙，燒起來煙太大。
其他人想想，覺得可行。
就在他們要付諸行動的時候，鴻臚寺的官員過來。
“聽聞你們要把我大唐的報紙拿回去，陛下甚慰，言說大唐與各邦情誼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只是擔憂諸位保管不善，走了水或遺失，派我等過來幫忙。報紙在，就是情誼在呀。”
鴻臚寺的官員對著一群要推報紙出去燒的人說。
告訴他們，報紙不準弄沒了，你們不是能買么？不是說要帶回去么？
蕃邦的人連連應是，保證照看好，一張都不會少。
鴻臚寺的官員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晚上再看，看看友誼的見證物。
各部族的人面面相覷，完了，想燒都不能燒。
這可不是什么戰爭的問題，是自己等人會先被殺了。
報紙就是情誼，使臣破壞情誼，該當何罪？
鴻臚寺的官員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開一個箱子。
他從中拿出來花露水、香皂，臉上有了笑容。
這些東西是今天一早賣報紙的李家莊子的人所送。
目的就是別讓蕃邦的人把那些報紙給處理了。
此等小事兒不用經過別人，自己就能管，說是陛下，陛下哪有工夫管啊。
鴻臚寺的官員以為皇帝不管。
皇帝李隆基在大殿里和宰相們說話的時候，小黃門從門口溜進來，貼著墻挪到高力士身邊。
高力士過去，小黃門說幾句話，又挪蹭著到門口離開。
其實大家都看到了，但人家擺出來的是個態度。
李隆基看向高力士，姚崇三人亦看。
“李易早上叫人用花露水和香皂行賄給鴻臚寺官員，官員去警告蕃邦的人不得丟掉和焚燒報紙。”
高力士沒隱瞞，直接說出來。
“是想使他們沒有地方放報紙，從而不買了？”張說說出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怎會？他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放置。”盧懷慎搖頭，給出解決辦法。
姚崇皺下眉：“會不會李易在他們購買報紙數量多了后，要求他們運回去，一路上有我們的人看守？”
他話說出來，大家想想，覺得有道理。
行軍打仗，輜重是重中之重。
那么多的報紙，往回運，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絕對不少。
“陛下，李易家中的錢財能支撐多久？”姚崇想了解下還能賣多少天報紙。
若一天三十萬份，十天三百萬，一百天三千萬。
“朕不知。”李隆基不愿意透底，實際上他確實不知道。
他只曉得，如果李易愿意，新的值錢的好東西會立即出現。
如那些個化妝品，鏡子都沒往外賣。
“陛下，若李易真欲激蕃邦運報紙而歸，當派羽林飛騎看管，即便是雨天，報紙亦不能淋濕了，字跡模糊，怎能彰顯，唐蕃真摯之情？”
張說壞，給出主意，一路上管你們什么風吹雨打，報紙給我保護好了。
買苫布吧，然后一輛輛車給苫妥當，稍有疏漏，羽林飛騎就下殺手。
“臣附議。”盧懷慎跟著出聲。
把這么多的報紙給運回去，消耗掉的錢，比李家莊子賠進去的還要多。
“準！”李隆基答應下來，他就想看看最后結果。
他們能想到，蕃邦的人在當日晚上同樣想到了。
又一次湊到一起商議。
“待數量增多，大唐命我等運報紙歸，山高路遠，行進艱難。
等報紙送回去，李家莊子一份損失十四錢，我等要付出多少代價？”
一個小部族的人擔憂，他們窮，拿不出那許多錢。
“估計連路費都湊不齊吧，現在的錢不多了，不如再賣一些帶來的珠寶。”另有人愁。
“再賣，萬一遇到大事，可拿不出錢財了。”突厥的一個部族頭領心疼。
珠寶攜帶方便，是各自族群給他們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還沒有什么大事，比如安排人想辦法弄到熱氣球的技術。
“明天不收了，找人，看能不能進到李家莊子，不管是人，還是圖紙，得到一個，我等拼了命也要送回去。”
吐蕃人開始盤算動手，等不得了，熱氣球的消息正在往回傳。
等傳回去，上層的人甚至不敢讓普通的百姓知道，不然民心要亂，士氣遭受打擊。
五月初二，當李家莊子的人帶三十萬份報紙送上門時，之前吐蕃過去全包的那個人出來。
“今天我們不買了，已經夠了。”他與莊戶說。
莊戶看著他，突然笑了。
“不買？怎么，瞧不起我大唐的文化？看不上我大唐的情誼？把我大唐的善意拒之于外？”
一連串的質問被喊出來，周圍專門跑來看熱鬧的百姓登時怒了。
“對，你想買就買，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不想買就不買？天底下哪有那等好事兒。”
“不買就是看不起我們，就是戰爭，要殺人流血。”
“熱氣球多多制造，現在就往邊境送，到地方下打他娘的幾次。”
“大家看到了沒？外邦的人在羞辱我們。”
“砍他，剁成餡喂狗。”
“買不買？說。”
“買。”吐蕃的人咽了下口水，臉色蒼白地點頭。
“我們買，我們重視大唐的情誼。”他又強調，突然想哭。
當初是誰出的主意？說是打擊李家莊子，現在怎么成了一起拼錢？
“諸位稍等某一下，回去取錢。”吐蕃人說著跑進去。
鴻臚寺就在皇城，很近。
進去后他把事情與眾人一說，大家無奈地認了，買。
不就是拼么，看你莊子能堅持多久。
給自己堅定了一下信心，拿出錢，搬運出去，換來成捆的報紙。
一路上被大唐的百姓各種威脅和恐嚇，喊著報紙必須保存好了，等著送回去給你們的人看。
這個憋屈啊，鴻臚寺的官員也不說出來幫著平息一下，就當作不知道。
當所有的報紙搬回來，今天的買賣算是結束，大家狀態不是很好。
“把明天的錢準備出來，報紙……尋一處宅院租了，報紙放進去，不能扔在身邊，嗆得頭暈。”
吐蕃人虛脫一般地安排著。
其他人出去找房子。
而此時一輛輛馬車帶著報紙正行駛在前往二十個縣的路上，他們負責送報去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