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找大家過來前已說出問題,有農戶在田里下了很多肥,遇到大雨怎么辦?
眾臣一路走來使勁想,往很深的地方想,不敢輕易開口,有種杯弓蛇影的感覺。
宰輔們認為委屈,姚崇、盧懷慎時,莫非不是如此辦公?
自己已經不進行政治斗爭了,節省許多資源,應當被稱贊,咋李易回來便懟人?
“臣以為當留肥。”蘇颋先開口,只此一句。
李隆基收傘進棚子,雨大,風斜著吹,褲腿都濕了。
其他人相繼進來,找地方坐下。
“留不得肥,當放。”宋璟與蘇颋持不同意見。
李隆基頷首,看畢構。
畢構捋捋胡子:“當留放協調,在留中放,于放中留。”
三個宰輔說完看張九齡,張九齡瞅李易:“我聽剛柔的。”
三人同時鄙視他一眼,不要臉了是不?
王大木烤著火,左膝蓋的位置舒服,旁邊還有個兔皮套子在烤,等出去時套上保溫。
他不認識宰輔,卻認識衣服,包括金魚袋。
聽幾人說話,他小聲問李易:“李東主,你不是派人去放水了么?他們……”
“看,臣說對了。”宋璟向李隆基說話。
李隆基瞪他一眼,什么臣?朕的身份不可暴露。
“為何要放?”畢構找事兒。
“因……”宋璟使勁想,突然看到兔皮:“皮之不存,毛將安傅。”
李易伸出大拇指,行,你說了句人話。
宋璟長出口氣,不容易,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
蘇颋蹙下眉頭:“李易,把水放掉,肥損失甚大。”
“損失就損失唄,至少河里的魚理論上會多,雨水一泡,部分肥滲進土壤,對作物依舊有好處。”
李易講道理,停頓一下,與王大木說:“肥上多了其實也不好,即便農家肥,會燒地。”
“積攢的肥全沒了。”王大木難過得低頭。
“今年冬天清淤的時候,為有地的人分分,工具先進,清淤更方便。”李易趕緊想個辦法。
“對,清淤給大家淤泥,先曬曬,方便推回家。
清淤有利于河道深度,同時增加水產。
喝水即便燒開,喝清淤后干凈的河水比喝埋汰東西多的河水好。”
張九齡搶著說,學過,學以致用嘛。
王大木抬頭:“清淤我去幫忙,種大棚追肥。”
說著他喝一大口面碗里的湯,辣,辣得過癮。
李易順手拿起勺子舀半勺子湯,又給王大木加滿,他知道王大木舍不得吃那么白的面條。
泡著吧,越泡越多。
“你得吃面。”蘇颋替人家著急。
“湯好喝。”王大木不好意思說自己舍不得吃面。
李易點下頭,又給對方剝兩瓣蒜。
王大木一口蒜咬下去,辣呀,跟湯中的辣不同,只能吃面解辣。
蘇颋看李易,覺得自己學到了,原來給蒜就吃面哦?
“這碗面九零粉搟制,大木你吃完,再嘗一碗八零粉的,幫忙看看哪種口感好。”
李易見王大木一臉心疼,剛才那口面吃多了,又連忙請人家幫忙。
“啊?好!”王大木這下開心地吃起面,還有一碗呢。
吃兩口他猛地反應過來,眼圈又紅了:“李東主你……”
“你種大棚,又育苗,積許多肥,你自己賺到錢,其實更為大唐賺錢。
見大家過好日子,我心情自然好。你所能獲得的,正是因為你付出了。
人人像你一般,大唐必將繁榮昌盛,到時我溜達到哪就吃到哪,一錢不花。”
李易接過話,給王大木以鼓勵。
王大木使勁點下頭:“嗯!李東主你放心,我會使勁干活,我們商量好了,要寫萬民書給你,你用來打宰相。”
四個宰輔:“……”
我們搶你面碗了?莫非因為沒給你剝大蒜?你對我們是不是有啥誤會?
“小點聲,四個宰輔都在,他們。”李易忍住笑,指四個人。
王大木再次抬頭:“……”
他略作猶豫,解釋:“說錯了,我說尚書。”
魏知古:“我是尚書。”
“我說侍郎呢,沒有侍郎吧?”王大木著急了。
“沒有,放心,侍郎沒資格湊到這里。”
李隆基想大笑,心情愉快,大雨天中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
“報!黃河源頭急報。”外面傳來聲音,大家終于把關注轉移。
“李東主我換個帳篷。”王大木端碗站起。
“坐著,沒什么大事。”李易不愿意叫對方折騰。
“傳!”李隆基吩咐。
一個傳信的軍士走進來,一身雨水往下滴。
“脫衣服。”李易看軍士出聲。
“這……”軍士目光掃過宮女。
宮女一同轉身,一個千牛衛身高胖瘦差不多的人把自己的外衣脫了。
軍士先掏出一個油紙包放旁邊,費勁地把衣服脫掉,又費勁地穿上外面的,擰一把頭發。
李易又遞半瓢涼開水,軍士端起來咕嘟咕嘟灌進肚,使勁喘息。
眾人見他的樣子,放下心,果然不是大事兒。
“報!郭刺史說當地天漸暖,要農具與種子。”
軍士打開油紙包,從中掏出來一封火漆封著的信。
高力士接到手,查驗火漆,抽出小刀打開信封,把信呈與李隆基。
“當地天氣如何?地面可有沒化的雪?”李隆基不急著看信。
“天還是冷,春風一吹,手和臉跟刀子割一樣,還好有李東主送去的護膚品。
雪也有,山下見不到,山上越高越多,雪蓮沒有開花,當地人說快了。
草長出來,大家在放牧。新加入大唐的前吐蕃部族安穩,兵器上繳。
郭刺史想種油菜、青稞、大豆,缺少農具與種子。”
軍士知道眾人想了解什么,簡單地介紹一番。
“我這就叫人去打造農具。”宋璟知道事大,要傳令。
“有,易弟走時留的信中讓制造,工盟早造好了。”
一直沒出聲的李成器往鍋里下著面條開口,表情認真,似乎對下個面條有著特殊的要求。
蘇颋瞅瞅李易:“如此說來,種子同樣準備妥當?”
“給河西和安西節度使的胡蘿卜種子都打完包了。”李隆基說話。
“如此便好。”蘇颋像犯了錯誤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滿臉委屈。
“后續的輜重,臣這里沒問題。”畢構趕緊說,這個他確實管了,因為他一直在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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