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黛對這個病特別熟悉，醫學世家出身的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情況。
自己能給自己把脈嗎？當然能了。
一拉手一搭脈，就發現情況不對，再觀察夏夭華的臉色，便更加確定。
她等師父給出答案，倒不是很著急，治療就可以，她都能打下手。
用死囚練手時，她沒少參與，這種介入手術跟天賦有關系。
天賦不好的人努力練，也就是一般程度，天賦好的，幾次便熟練。
跟取靜脈血、靜脈注射進針一樣。
有的護士不需要經驗，上來一針進去，有的需要很多年才能達到同樣的水平。
馮青黛給小寶寶或者年歲大血管細又脆的人進針時，根本不需要壓脈帶，就是護士們總開玩笑說的‘雅買蝶’。
她針灸厲害，憑靈魂進針，跟打籃球似的，出手的一刻就能知道能不能進。
“把烤地瓜給灼灼的家人送去，告訴他們，灼灼需要檢查疾病，留在李家莊子。”
李易聽完，松開手，整理著夏夭華的衣服吩咐。
沒人應聲，卻有人離開，根本不問夏夭華的家人在哪，他們有辦法找到。
青松和紫玉二人互相配合著把兩個拉桿箱一縱一橫摞起來。
同時墊上箱子里的兩個毯子，像個靠背椅子一般。
夏夭華被李易抱著坐上去，小蘭拿出一件貂皮衣服蓋在小丫頭的身上。
其他圍著的人散開，李易繼續賣烤地瓜。
排隊的人不時看一眼夏夭華小丫頭，生了多大的病啊？得去莊子里醫治？
灼灼小丫頭倒是平靜，她知道自己身體不舒服，有時喘氣費盡，有時就渾身沒有力氣。
她以為屬于正常現象，學習累了、干活累了。
現在明白是生了病，而且不一般。
不過她不怕，在她的心中東主哥哥是神醫，再聽青黛說的話，這個病可以醫好。
“李東主，這丫頭……”有百姓擔心，善良。
“小問題，有我在，想死很難。”李易打保票。
說著他稱完三個小地瓜，又往上加了兩個大點的。
“多謝李東主。”百姓看夏夭華笑笑，沒事就好，這丫頭命好啊！
其他人往后傳，告訴其他剛知道情況的人，這個女娃娃的病李東主可以輕松解決。
于是眾人都有的笑容，似乎自己家孩子得到了醫治一般。
“告訴河南府的孩子過來體檢，護士那么多，他們負責。
另外懷了孩子的婦人也來檢查，不收錢。
護士還應該再增加，我把醫院的規模擴大。”
李易看夏夭華，想到了別的孩子。
孕婦呢，也要檢查，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處理掉，不能生出來。
與倫理無關，是家庭的承受能力。
生出來先天殘疾的孩子，孩子難受、家長難受，又得承受其他人的指指點點。
社會福利又沒跟上，所有的苦難全由一個家庭來承擔。
甚至有的女子不適合生產，會死的。
依舊沒有人回應，只是去安排。
“東主哥哥，我能吃烤地瓜嗎？聞著香。”灼灼小丫頭饞了。
“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李易笑著點頭。
說完發現不對，又補充：“吃什么東西我都能保證你沒問題。”
他想起來了，患者一般情況下你跟他說不能吃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們情緒相對都穩定。
一旦你跟他們說，想吃點啥就吃點啥，經濟條件允許的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跟法院宣判死刑，立即執行一樣。
法院的立即執行，一審還允許你上述，二審后也一樣可以申訴。
但醫生說的話……這個二審就是去找中醫，最后的希望。
不過這個概率特別低，低到跟買彩票中大獎一樣。
灼灼小丫頭不知道李易想啥呢，她覺得緩和了，旁邊有人給她鼻子里插了一個東西，那邊是個枕頭一樣的東西，喘氣就舒服。
趕緊給我吃烤地瓜呀！我都看到別人吃時候的樣子了，掰開地瓜，流出來的是蜜糖汁哦！
“現在能吃嗎？”灼灼小丫頭懂得暗示。
青黛小丫頭明白了，找到一個她覺得好的烤地瓜，呼呼吹著掰開，跟灼灼一人一半。
“甜！”吃一口，灼灼瞇起眼睛。
吃兩口，她又說：“我就是總困，沒有力氣，想睡覺，要不然還能學更多。你和歸藏考童子科啊？”
“明年你也考，畢爺爺他們負責考試，可有意思了，咱們在一起。”
馮青黛覺得找到了好伙伴兒，同樣的病，同樣的學習厲害。
不同的是這個大上不到一歲的小姐姐沒出生在醫學世家，自己以前也是同樣的癥狀。
但有藥能緩和，治標不治本，自己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
“真的是宰輔們當考官？你不怕嗎？我都沒看到過，今天第一次見東主哥哥，卻好像很熟悉。”
灼灼不是李歸藏，目無宰輔，她覺得那些人高高在上。
她一個都沒見過，今天見到了東主哥哥，看到的時候不覺得陌生，似乎就應該是這樣。
“是呢，我當初也一樣。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馮青黛點頭，咱倆果然差不多哦。
“沒錯沒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灼灼找到了知己、好姐妹。
排隊賣便宜烤地瓜的人郁悶了，你們怎么不好好說話？難道這就是學霸的天下？
關鍵就兩個小丫頭在那里說，自己的閨女還在學拼音呢，差不多的年歲。
“一起考吧，先考童子的，再考進士的，我跟你說，進士的時務策可簡單了，我都知道。”
“那你這算不算作弊呀？你是東主哥……嗯！的徒弟，他告訴你就行了。”
“我就算一道題都不答，我告訴考官把女眷帶來我幫著檢查一下身體，他們也得給我通過。”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報紙上寫過，鼓勵咱們女孩子學醫，你就是太醫署外官、皇后宮中行走。你去過皇后的宮里嗎？”
“去過一次，沒什么意思，人都不在了，全跑到莊子里，我過去就是看看布局。”
“我總困，想睡覺，吃什么藥好？我看的醫書中的藥，自己也買了，用處不大。”
“醫書是死的，人是活的，盡信書不如無書。跟咱們回家，再徹底檢查下，讓你過個好年。”
“那行，我明年和你倆一起先考童子科。”
兩個年歲差不多的小姐妹聊著聊著，定下來了，考童子科。
排隊買烤地瓜的人不出聲了，童子科還帶邀請的？找個伴兒一起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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