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今走到樓下,穿過花園草地,然后,發動物質逆運動力量。
于是,盯梢的人的眼里,剛看見他走過去。
記憶里的內容,本該是看見陳問今倒著走回去的,視線和注意力也是在朝著樓梯口方向移動的。
可是,陳問今卻在繼續遠離。
于是,當片刻的物質逆運動狀態結束之后。
盯梢的人的記憶停留在:他們在等著陳問今下來,所以都在盯著樓梯口的時候。
然而,卻始終沒看見陳問今走下樓梯口。
而事實上,陳問今已經走到小區側面,直接翻欄桿出去了。
夜色下,街道上不見人影,小區這面的馬路,晚上本來就沒什么人,這時分就只剩老鼠了,這年代連流浪貓狗都少的很,大多數人都沒那閑錢養。
陳問今在電話亭里給撥通了白臉的號碼。
“一個半小時后,海邊老地方見,出發去你的文明,消滅機械,解決問題。”陳問今說完,掛了電話。
電話亭的電話響了,可是,沒有人接。
因為陳問今已經戴上帽子,騎上特意準備的一輛舊摩托車,出發了。
他直接找的白臉,為了假裝根本不知道一直和他交換信息的是另一個女外星人。
公共電話亭的電話,響到了自動斷線。
白臉拿著手機,莫名其妙……卻又止不住的滿懷激動。
他思來想去,恐怕這是陷阱,然而,這如果是陷阱,機器沒必要多此一舉,直接派獵殺者上門解決他就完了,何必設陷阱這么多余呢?
白臉換了個手機,撥了個號碼。
“剛才有一個人給我電話,說一個半小時后海邊老地方,出發去我們的文明,消滅機械。但我不知道他是誰。”
“……他為什么會知道你?”
“告訴我地方,我去見他,你在安全的地方等著,如果我暴露了,你就是最后的希望。”白臉當機立斷的做出決定,如果這有可能是陷阱,那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把可能還存在的、他的同族一起引出來。
白臉自知這如果是陷阱,他唯一的機會就是立即丟下至今經營的一切,逃走,那還有機會躲開獵殺者。
但是,眼前這個風險,他必須面對!
萬一,是真的嗎?
海邊。
凌晨的海面是黑色的,陳問今的摩托車停在欄桿旁,車頭燈開著。
立在欄桿旁的他不抽煙,所以,拿的是快樂水。
一瓶喝完了,陳問今嘀咕了句:“好像還是拿煙帥點,快樂水會跟肥宅聯系起來……不過我未來,本來就是肥宅啊!”
陳問今開了摩托車后面的尾箱,從冰塊堆里又拿了瓶水。
還沒打開,就看見對面彎道有燈光閃過。
‘摩托車,來的不是白臉嗎?’陳問今正想著,車子已經拐過最后一個彎,迅速減速,最后甩尾掉頭,停在他對面的路邊。
車上的人取下頭盔,下來,正是白臉。
白臉沒有打量陳問今,而是自顧點燃了煙,往欄桿旁走,裝的好像只是來看海似得。
陳問今不由笑著遞了瓶水過去,問他:“放了多少只蒼蠅確認周圍的情況?”
白臉這才望著他,打量著,半晌,才接了他的水,說了句:“竟然是你!聽說過黃金一拳的事情,有一些人積極的讓我收你到旗下,諸如此類的傳聞也不算稀奇,我對學生也沒興趣,也總以為得到命運力量的人不可能用來打架。我們見過幾次……第一次是在前面不遠的村子里,你見到我擊碎石頭,所以知道我不是人類?”
“是啊,我一直很奇怪你當時為什么要用那么超現實的方式威懾別人?”陳問今有猜測,但這會見面了嘛,不如直接問。
“我不曾來過這種落后文明,以為當時表現的破壞性非常恰當,后來才意識到太夸張了。所以許多打交道的人都問我擊碎石頭的傳聞是什么江湖把戲。”白臉的心情……
其實無法描述,很復雜……
他一直在找的人,果然是見過的。
原本白臉也有這種心理準備,因為命運的力量就決定了,即使見過,即使曾經發現過真相,也會隨著物質逆運動而失卻發生過的事實。
沒有人能記得已經倒放的、不存在的事情。
“果然如此。”陳問今之前猜測,應該也就這個原因能解釋了。
白臉說罷,又問:“我們是不是見過?我是說,我是不是曾經受過命運力量的影響?”
“清河區,你擊殺火龍之后,我跟他女兒離開時碰上你,才知道你有蒼蠅這種東西,好像挺好玩的,白裝的力量?”陳問今頗為好奇,白臉知道是誰告訴他白裝的存在的。
“你也會有的。”白臉沒說太多,正這時,一群蒼蠅飛了回來,陸續停在白臉的手背上,擠成了一片,看著很是有些惡心。
陳問今正皺眉頭,就見那些蒼蠅全都突然液化了那般,沉入白臉的手背,不由驚奇的說:“真奇特。”
“有許多物質可以進行隨意的轉化,通過這種技術可以把能量變成金屬,變成某些液態,甚至是變成肌肉組織的一部分用以改變體形,當然也可以變成能量形態儲備,只要有能量,就可以制造很多蒼蠅,當然也可以是飛鳥,走獸。但據我們的觀察,蚊子蒼蠅在這里最方便,蒼蠅的飛行速度更快,蚊子的隱蔽性更好。”白臉很耐心的解釋說明,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能拯救他所在文明的,所以,他必須耐心。
“去你們那里需要多久?”陳問今看了眼表,覺得沒必要繼續耽誤了,他也不想在這里逗留。
之所以立即出發,就是不想給白臉他們玩手段的機會,比如,劫持他在乎的人要挾他之類的。
打電話的時候白臉不知道他是誰,見了面就立即啟程,不留時間給白臉做別的安排。
當然,這也是個觀察的機會。
倘若最后只有白臉跟他走,女外星人并不一起離開,那就可以直接判斷他們完全不可信了。
“事實上從能量儲備,到穿越空間的距離,再到抵達,原本全程十幾分鐘就能完成。但機械掌握了星系的所有系統,我們不能直接抵達目的地,潛入到機械星主腦處大概需要一百個小時。”白臉早就計劃過無數次各種潛入的路線,全都考慮的妥當。
“行,那就立即走吧。飛船在哪?”陳問今估摸在海里,但怎么下去,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我們到下面等。”白臉沒有問陳問今為何這么著急,想也知道他肯定早做好了準備。
兩個人把摩托車停那沒管,到了海邊時,水里突然浮起來一團東西。
陳問今看著那蝶形的大圓盤,不由笑著說:“還真是這種形狀啊!”
“只有這種形狀才適合在宇宙中航行。”白臉說著,蝶形的下半部分張開了,他作勢請,陳問今走進了白光,然后就感覺重力突然消失了那樣,身體被一點力量吸著,飛進了里面。
蝶形內部的空間不大,內壁都可以看見外面,跟玻璃似得,但在外面看時,卻覺得像是金屬。
正中央有一團光球,他飛上來后,靠近著光球,懸浮了片刻,白臉也上來了,蝶形的下半部分合上了。
然后,陳問今看見那合攏的部分也跟別處一樣,只是有一條身影漂浮在那,女外星人。
陳問今故作吃驚的問了句:“你也是外星人?”
“事實上,我才是一直跟你交換信息的那個人,而你一直以為我是白臉?”這一刻女外星沒有戴頭盔了,她真的就是白蓮。
陳問今尋思著這兩位也真夠可以,起名都不差異化?
不過,白蓮就是女外星人他之前在海邊那么多次的對話時也猜到了,所以才通過王帥之口,塑造一個他陳問今很天真、相信人性本善的形象。
之所以找白臉,也是為了避免讓他們懷疑王帥口中的、他的形象是否只是假象。
“我不明白,為什么當調酒師?”陳問今對此是可以猜到的。
“找你太難了,我只能希望某天擁有命運力量的人會喝著我的酒,醉醺醺的說一句,他有神奇的力量之類的話。”白蓮說話的工夫,白臉已經抬手虛握中央的那團光球轉動了起來。
陳問今沒覺得旋動,但屏幕里看外面的景象,飛行器分明進行了快速轉動和飛起升空的過程,不由意識到這玩意是挺好,于是問了句:“這東西難操作嗎?使用需要通過什么方式認證權限?”
“事實上完全可以通過已有的資料確定方位,然后全自動操作。原本通過主腦授予的權限認證,對應裝置被我們破壞,任何類人形的智慧生物都可以使用,只有藏在海底最安全。我們也不想某天一個人類無意中發現,進來,開走了。”白蓮說著,又說:“極樂,給我們衣服。”
陳問今心想他穿著衣服呢。
不過,很顯然,這顆星球上的衣服對于白臉和白蓮而言,大概根本就不叫衣服?
他們的觀感,是不是猶如現代人看原始人用動物皮毛遮體的感覺差不多?
顯然是的,白臉和白蓮都去掉了身上的衣物,隨手朝屏幕一扔,眼看著就沒入了透明玻璃里似的,不見了蹤影。
陳問今什么東西都沒帶,也就直接學他們把衣物扔了。
緊接著,三團光射到他們身上,從頭到腳,仿佛都被一團柔軟、透明的東西覆蓋了起來。
陳問今看看自己,再看看白臉和白蓮,一點變化都沒有,正覺得奇怪,白蓮身上突然變成了裙子,就見她微笑著說:“心里想著那層包裹你的東西,它就會改變形態。”
陳問今想了想,感覺那層東西迅速變化,而且有了顏色,就成了他心里想的、剛才扔的衣服和褲子的模樣。
但不同的是,很輕盈,也一點不會被束縛似的,舒適的簡直像是皮膚的一部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