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張子凡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三位醫生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交給了石曉雅。
“好像制備得都挺好的，主任你看看？”
石曉雅端來一個一次性口腔盤，里面放著三組牙齒。
石曉雅說挺好的，只是她的直觀感覺，張子凡以專業的眼光看上去，這三組牙齒很明顯都有較大的瑕疵。
陳醫生開髓的時候，由于沒有找準牙齒的長軸，髓腔破壞太大，有一側的牙體已經非常薄弱了，在臨床上很容易造成側漏。
而倪醫生的開髓孔則太小，太拘束，髓室頂沒有揭干凈，不能起到完全引流和直通器械的要求。
反倒是袁強的牙齒中規中矩，雖然有好幾次返工的痕跡，但最終的開髓效果還是不錯的。
至于難度更高，細節更多的牙齒預備，幾名醫生就更加水平不足了。
張子凡皺了皺，看來還是自己期望太高了，畢竟在附一醫院，絕大部分同事都是B級左右的，就算進修的醫生，也都是各個地方醫院的骨干，技術水平也不是這幾名年輕醫生可以相比的。
張子凡凝重的神色被三人看到，女醫生倪欣欣心直口快直接問道：“張主任，我看到你好像也預備了牙齒，不如拿出來讓我們欣賞一下，也好對比一下自己的不足。”
雖然說是這么說，但倪欣欣言語間并沒有那么謙虛，診所選擇醫生，醫生也在選擇診所，如果這位張主任是那種自身沒有水平，又喜歡指點江山的性格，那她寧可另投他家。
其實以倪欣欣D-的綜合水平，要不是因為26歲的年齡讓許多用人單位擔心她做不了多久就要生育，弄不好還要二胎，找一家二乙級別的醫院也不困難。
法律雖然禁止性別歧視，但是在求職的時候，育齡女性確實有著天然的劣勢。
面對倪醫生的問題，張子凡也不藏著掖著，從小盒子里取出了自己制備的第三顆牙齒。
“咦？你沒備牙嗎？”倪欣欣奇怪的問道，她一眼看過去，張子凡手中的牙齒渾然天成，并沒有什么磨削的痕跡。
然而第二眼，倪欣欣就不淡定了。
“這是模型吧？”
不光是倪欣欣，就連陳方浩也驚訝地脫口而出。
原來，如果仔細看張子凡手中的牙齒，就能看出，這并不是沒有磨削，而是如同演示模型一般，完全均勻地將牙齒磨小了一圈。
由于實在太過均勻，因此幾乎完美還原了牙齒表面的尖窩構造，這才讓倪欣欣第一眼看差了。
不過也正因為太完美，便是一向沉穩的陳醫生，也忍不住懷疑，這個小張主任是不是找了個模型或者別的什么東西來糊弄他們。
為什么外科醫生的手值錢，就是因為這雙手能做到機器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在人類身體那樣復雜多變的地方處理各種問題。
盡管如今越來越多的計算機輔助設備被運用在了臨床上，但是醫生的雙手還是無可替代的。
比如說在病人嘴里雕琢藝術品一樣的牙齒型態，這就是計算機無法涉足的禁區。
但在離體牙上預備卻完全不同，如果使用3D打印能技術，絕對能夠完爆任何一名醫生的巧手。
面對質疑，張子凡嘆了口氣。
其實我真的是一個很低調的人，都是你們逼我的！
想要完成任務得到寶箱，就必須要維護科室主任的權威，要維護科室主任的權威，就必須要讓這幾名醫生心服口服。
張子凡指了指架在辦公桌上的手機，說道：“實際上我只是在做一個牙體預備的教學小視頻而已。”
作為一名老二次元，張子凡在嗶站上也有一個五級號，名字叫做“拿手術刀的牙醫”。
他時不時會上傳一些自制小視頻，科普一些口腔醫學方面的常識，只不過一直以來，他的粉絲始終只有個位數。
……
這一次的備牙視頻，大概不到8分鐘，完全沒有剪輯，目前的播放量是2，彈幕數量是1。
“大腦：我學會了，手：不，你沒有！”
這是張子凡為數不多的老粉絲“嶺南第一刀”留下的彈幕。
而“嶺南第一刀”也是一個做醫學科普的UP，是一名外科醫生，粉絲數也就四五十個，據說有一多半還是他的病人，是在他的瘋狂暗示下才關注的。
張子凡甚至能想象到這樣的場景：
“醫生，我的病怎么樣？要手術嗎？”
“必須要手術，而且要盡快！不過……你得意思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這是一點小意思，醫生您做手術的時候得夠意思！”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
想到這里，張子凡不禁猛男落淚，科普UP主真是不好當啊！
果然唱、跳、籃球，還有嚶嚶嚶才是吸粉的王道！
三名應聘醫生可沒人注意到張大阿婆主的失落，他們看到的是，在短短八分鐘時間內，張子凡就完成了如同標準模型一般的牙體預備。
不但尖窩協調圓潤，就連頸部完成線也是那么連貫完美。
三個醫生瞪大了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讓我們指導？
指導個屁啊？
你丫是數控機床成精了吧！
叮！由于你展示高超的技術，醫師陳方浩的招募成功率升高了！
叮！由于你展示高超的技術，醫師倪欣欣的招募成功率升高了！
叮！由于你展示高超的技術，醫師袁強的招募成功率升高了！
叮！恭喜你成功捍衛了科室主任的權威，獲得獎勵：神秘寶箱！
任務完成，張子凡也就不再打擊他們，連忙關掉了視頻，說道：“三位的簡歷我都收下了，晚上我會和你們短信確認。
就算這次合作沒有成功，五月或者六月份，我們診所會有一次大升級，屆時會再招聘一些醫護人員，大家記得關注我的UP號，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發出通知！”
……
其實張子凡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沒有當面告訴幾人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他打算招聘的醫生正是袁強醫生，他雖然綜合評分很低，但是牙體預備水平比起另外兩位醫生相差沒有那么大。
為了培養有潛力的醫生，張子凡愿意接受這一點差距。
不過如果張子凡當場宣布結果，陳醫生、倪醫生肯定會不服氣，所以還是事后短信電話通知比較妥帖。
三位醫生，尤其是倪、陳兩位醫生，原本還是比較淡定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不過在見識過張子凡的技術之后，卻對這份工作重視了起來，什么樣的將軍帶什么樣的兵，這家診所有業務能力這么強的主任，效益肯定差不了。
至于袁強，正如狀態信息中說的，他現在正急需一份工作。
三人患得患失的走了，接下來便是護士招聘。
對幾名護士考核了一些急救、質控管理、院內感染方面的知識后，張子凡選擇了一名叫寧靜的小姑娘。
寧靜小姑娘業務水平和石曉雅差不太多，而且有一個“勤勉”的個性，很招張子凡這樣的小資本家喜歡。
張子凡將她托付給石曉雅“護士長”來帶，希望能盡快熟悉口腔科的工作特點。
到了晚上，張子凡給陳醫生、倪醫生發去短信，表示這次很遺憾沒有錄取他們，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接著又給袁強打去電話，通知他后天來上班。
得知自己居然是被錄用的那個，袁強先是一愣，接著便是異常的激動：“謝謝您張主任，真的太謝謝您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什么您不您的，我們都是年輕人，不用那么拘謹，但有一句話你沒有說錯，那就是你的基礎很差，需要不斷學習，不斷努力。”
“一定會的，您……張主任請你放心！”
頓了頓，袁強又有些遲疑的問道，“張主任，咱們診所是不是還要招一名護工？”
“沒錯，你這邊有推薦的嗎？”張子凡問道。
“如果不違反科室規章的話，請問我媽能不能來做護工呢？”袁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