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張子凡看到李景旺已經穿上了石曉雅連夜買來的保安制服，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樣子，應該足以震懾犯罪分子了。
當然，前提是他沒有拄著這副嶄新的鐵拐。
“曉雅，給李隊長拍張工作照，加到我們的職工墻上去！”
“曉雅？”
張子凡喊了兩遍，才想起來今天是5月20日，石曉雅去區衛健委參加質控安全會議了。
說起來，上次那個張組長許諾會表揚浩然門診部，也不知道有沒有兌現。
完成今天的每日任務后，張子凡來到隔壁的“美麗女人外貿服裝店”。
成為鄰居那么久，張子凡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家店鋪。
由于線上購物的沖擊，像這種雜牌服裝店的生意越來越冷清，所謂的“外貿服裝”也越來越難唬人了。
一番口舌之后，張子凡向店員來要了領班的電話，又打電話給領班，要來了老板的電話。
看著手機上撥打號碼后，彈出的通訊錄名單，張子凡愣了愣。
這不就是聶曉慧的電話嗎？
張子凡記得，聶遠平老爺子的遠航集團雖然現在的主營業務是化工，但起家靠的可是印染和服裝。
那么說起來，聶曉慧有幾間服裝店鋪也就很正常了。
就在張子凡考慮怎么向聶曉慧開口的時候，忽然手中的手機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張子凡有點意外，居然是許久沒有聯系的朱文有教授打來的。
之前張子凡還開過玩笑說，打算返聘朱文有教授。
但沒想到，不僅僅是浩然這座小廟沒有請來朱文有，就連附一的返聘邀請也被他拒絕了。
按照朱文有的說法，他這一輩子是被醫學耽誤了，本來他是能成為全中國乃至全世界最好的木匠的。
因此退休后，他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許多單位的高薪聘請，打算將全部精力放在自己的興趣愛好上面，專心當一名木匠。
對于朱老如此豁達的人生態度，張子凡是很佩服的。
人生能有幾個秋。
功成名就之后，退隱田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享受含飴弄孫之樂，這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不過也正是因為朱教授這樣閑云野鶴的姿態，張子凡不知道他聯系自己有什么事情。
電話那頭說道：“小張啊，最近工作忙不忙？我這里有有位老朋友，可能有點事情想要麻煩你，方不方便來一趟？”
過去三年里，朱文有教授一直對自己照顧良多，張子凡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問清楚地址之后，張子凡在門診部里交代了一下，便打的前往。
朱文有給的地址也在華陽區，不過已經在建成區的邊緣地帶了。
滴滴車開了大約二十分鐘，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不出所料，這里是一片別墅區。
聽滴滴師傅說，這里一套別墅得八九百萬往上，不過如果早十年來買，其實兩三百萬就夠。
但不管怎么說，朱教授每周末辛苦開飛刀賺來的外快大概投進去不少。
按照地址，張子凡找到了一座中國風的小院，門前已經有人在等了。
“張醫生！？”
“曉慧？”
張子凡愣了愣，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巧合，剛念叨聶曉慧，轉身就碰上了。
聶曉慧反應了過來，笑道：“原來您就是朱教授說的，醫術精湛的小張大夫啊！”
“哦？原來你就是朱教授說的‘老朋友’嗎？”張子凡調笑道。
“怎么可能！”
聶曉慧連忙搖頭，道：“那是我爺爺，他正在里頭和朱教授……哎，反正你快跟我來！”
跟著聶曉慧走進小院，張子凡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這一目。
院子里堆滿了木料和工具，兩個老人正在爭論著“學術問題”。
一個說自己以前在生產隊當過木匠，根正苗紅，一個說自己正兒八經當了十年機床工，遠比對方這半吊子水平強。
聶遠平畢竟要比朱教授大十歲，在爭吵中漸漸落入下風，見到孫女帶人進來了，連忙說道：“這事咱們回頭再聊，我的救星到了！”
張子凡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位民營企業家。
如果說，朱友文作為一個醫學教授，穿著圍裙，一副手工耿的打扮，已經很離譜了話，那么聶遠平更是完全看不出一丁點超級富豪的影子。
去除掉那些讓人望而生畏的光環濾鏡，這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老農民。
黝黑的面龐，滿是褶皺的皮膚，卷起的褲腿，花白的頭發……
這樣的形象完全難以與大富豪聯系起來。
“小張，坐！”
朱教授終于放下了手中的鋸子，招呼張子凡坐到他親手特制的三腳椅上。
張子凡發現，朱教授放下鋸子的一剎那，聶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他之所以論戰失敗，除了年齡因素，還有裝備不如的緣故。
聶曉慧來到祖父身邊耳語了幾句，聶遠平眼睛一亮，道：“小張主任原來就是你呀！”
“怎么？你們認識？”朱文有不明所以的問道。
聶遠平點了點頭，簡單介紹了自己的小外孫在張子凡那兒確診手足口病的經歷。
至于女婿查出梅毒的事情，自然是家丑不可外揚，避而不談了。
聞言朱文有很高興，道：“既然這樣，就不必老頭子我多費口舌給小張打廣告了吧？你那件事委托給小張來，最合適不過！不過待遇你可不能因為是熟人就打折扣啊！”
“那是，那是，張醫生的水平我們一家都是很放心的，再說有朱教授你背書，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聶遠平大笑道：“至于說待遇問題，你還不知道我聶分金是什么人品嗎？”
“我說……兩位長輩，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打啞謎了啊？究竟有啥事情，能不能先告訴我？”張子凡一頭霧水的問道。
“哎，這事我是只能指望你啦，小張醫生！”
聶遠平一掃之前臉上的笑容，有些擔憂的問道：“雖然有些冒昧，但老頭子還是想問問，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美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