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有點緊張……”
袁強看著手術臺上麻醉后，表情并不安詳的黑人大媽，有點緊張。
要不是帶著無菌手套，張子凡恨不得給他一個頭栗子，“黑人也是人，解剖結構差不多的，有什么好緊張的？至于腮腺的解剖，你跟著我那么多臺手術了，別告訴我還沒有掌握！”
“不是啊……主任，這臺手術幾十萬呢，我怕搞砸……”
“屁，趕緊開始，我會在邊上盯著呢！”
在張子凡的催促下，袁強終于開始動刀。
雖然一開始他說有些緊張，但等真正開始手術了，袁強便逐漸進入到了狀態。
……
腮腺混合瘤又稱多形性腺瘤，是一種含有腮腺組織、黏液和軟骨樣組織的腮腺腫瘤。
這種腫瘤有一個特點，就是會在瘤體周圍形成一層包膜。
正是有了這層包膜，使得腫瘤細胞較少轉移，病人預后良好。
當然，有時候這層包膜并不一定很完整，局部還是會有浸潤擴散。
張子凡發現，袁強雖然不能像自己一樣，準確的判斷出哪里是腫瘤細胞浸潤組織，哪里是正常組織。
但是他能夠敏銳的察覺那些有異常的地方，雖然創傷大了一些，但對于腫瘤細胞的清除卻是很全面的。
這大概就是袁強的被動技能手術嗅覺的作用了。
手術嗅覺并不能提高袁強的手術水平，卻能讓他敏銳的發現手術中的風險。
對于腫瘤手術，任何不確定的浸潤、轉移風險，還是切除為妙。
簡單來說，在手術水平相同的情況下，張子凡腫瘤細胞消滅能力是100，組織保存能力是90的話，
袁強的腫瘤細胞消滅能力是75，組織保存能力是45。
而普通的醫生，腫瘤細胞消滅能力是65，組織保存能力是50。
看上去，似乎袁強和普通醫生各有千秋，但實際上，他的手術效果要好得多。
但要知道，對于癌癥病人來說，最最關鍵的就是消滅癌細胞的能力。
如果不能全面清除癌細胞，那么保留再多組織也是沒有意義的。
讓袁強這樣的醫生來做手術，雖然損傷稍微大了那么一點點，但是腫瘤的復發概率將會大大減輕。
兩種能力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
由于腮腺相對于甲狀腺來說，并不是一個重要的器官，整體切除也沒有太大的后果。
失去一側腮腺唯一的后果大概就是口腔唾液分泌減少兩三成，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因此在手術當中，張子凡并沒有頻繁叫停袁強，盡量保證了他手術的獨立性。
只有在解剖面神經的時候，張子凡給出了一些建議，以防止患者出現面癱、面神經麻痹等癥狀。
除此以外，就是在手術半程的時候，張子凡叫停袁強，給他換了電刀。
這個黑人大媽的脂肪層實在太厚，使用普通電刀油水太多，藍色裝備無煙電刀在此時意外的好用。
……
大約一個小時候后，腫瘤終于完整切除。
張子凡仔細檢查了一下，袁強在切除腫瘤及其周圍腮腺組織之后，還給病人保留大約一半的腺體功能，損傷可以接受。
再探查了幾個前哨淋巴結，確定病人的腫瘤細胞并為透過包膜轉移，省去了不少麻煩。
留下袁強繼續縫合，張子凡伸了伸腰，走出手術室沐浴更衣。
……
洗了一個熱水澡，張子凡感覺神清氣爽。
果然指導別人做手術，比親自上陣要輕松多了。
躺在換衣間的長椅上，享受著事宜的溫度，讓人忍不住想要小憩一一會兒。
張子凡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工作環境確實比國內舒服多了。
在國內，為了方便群眾就醫，大醫院一般都是建在城市中央。
城市中心地帶，公共交通方便，人流密集，就算是外地病人前來就醫，也不容易迷路。
但這樣分布的醫院也產生了許多問題。
首先就是停車難。
不僅僅是病人停車難，本院職工停車也非常困難。
另外一點，就是大型醫院的醫療面積相當緊缺。
對于很多醫生來說，擁有一個獨立辦公室簡直是奢侈的事情。
甚至很多科室，連一個公共會議室都沒有。
就拿附一醫院口腔中心來說，他們原本是有一個示教室的。
直到某一天主管醫療業務的副院長，無意中遛彎發現了這塊寶地，立刻兩眼放光。
于是口腔失去了示教室，醫美中心多了一間門診手術室。
醫療空間作為一種資源，就是如此緊缺。
相對來說，美國的大醫院基本都在郊區，土地要寬裕得多。
加上病流量又小，因此醫院不用造那么高的樓，空間也會寬敞得多。
而浩然門診部，所處的位置不算市中心，但也算不上是郊區，這讓張子凡不禁有些擔心，未來的土地儲備是不是足夠。
遠航集團的小廣場用作社區醫院，綽綽有余，但想要發展醫療帝國，實在是杯水車薪。
遠航集團的老廠區倒是不錯，除了原本是化工廠，土壤可能有所污染，別的都很理想。
另外，賣魚場新村倒是一個不小的棚戶區，如果可以說服政府拆遷的話……
張子凡搖了搖頭。
不敢想，不敢想……
自己實在是太膨脹了。
……
打開手機，張子凡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還有兩條微信留言。
未接來電的號碼是美國的，張子凡開通了漫游業務，不過打電話實在太貴了，他無視了這個未接電話。
兩條微信都是葉詩怡發來的。
來美國的消息，張子凡發布在了個人主頁上面，葉詩怡好像今天才看到。
張子凡隨手發了兩個呲牙的表情給她，沒有再管。
……
下午3點30分，張子凡帶著袁強、石曉雅，前往病房。
術后查房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12小時內的第一次查房，有助于術者印證許多手術中發現的問題。
羅伯特的女兒有他老爹照顧，張子凡只是簡單的看了看，沒有多說什么。
來到另外一間病房的時候，氣氛有些詭異。
郭云已經醒了，手術到現在，大約是四個多小時，正是咽部最疼痛的時候。
他痛苦的躺在床上，妻子則在一旁照顧。
見到張子凡推門進來，郭妻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道：“謝謝你張醫生，羅伯特醫生說郭云的手術非常成功……”
郭云夫婦已經不再懷疑張子凡了，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羅伯特的女兒也是張子凡的患者。
能給外科醫生的至親做手術，這比任何夸贊的辭藻都要有說服力。
張子凡點了點頭，自己沒什么好客氣的，理應得到感謝。
自己不但幫他保住了半個甲狀腺，還節約了5000塊錢，實屬帶善人。
“郭先生，你叫一聲給我聽聽。”
張子凡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