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派學生去參與神經元誘導的基礎研究外,是不是也應該讓幾個臨床技術不錯的學生,去浩然醫院進修試試看?
這個想法讓王斌自己都嚇了一跳。
燕山醫院作為衛生部直屬的親兒子,醫院的醫生不是沒有派出去外院進修過。
但去的對象,不是旅歐就是訪美,就連日本的醫院也是看不上的,更不要說國內的醫院了。
將主力醫生送去南方的一家民營醫院進修
這種事情,說出來,恐怕自己立刻就會被口水噴死吧!
王斌苦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了。
眼前這位張院長手里雖然沒停過,找位置也找得很準,但誰知道他的再修復有沒有效果呢?
說不定只是故弄玄虛吧?
這就是張子凡讓王斌第二個難以理解的行為了。
由于腦組織的質地像極了豆腐,因此鈍性分離只能作為次要手段。
所以一般進行腦外手術,手術器械是非常獨特的雙極電刀。
所謂雙極電刀,是一種類似形的槍狀鑷子。
整個手術主要通過雙極燒灼顯微剪刀銳性分離,配合吸引器鈍性分離這一系列動作完成。
王斌一早就介紹過雙擊電刀的使用方法,并表示可以與張子凡配合手術。
當然,王斌所謂的“手術”,就是開顱后隨便找個壞死灶灼燒一下,然后就收工而已,而不是像張子凡這樣搞大工程。
但問題是,張子凡壓根就沒有使用雙極電刀的意思,按照他的說法,雙極電刀的損傷太大了,不適合今天的手術。
張子凡自始至終,使用的手術器械都由石曉雅提供的。
除了常見顯微剪刀、腦壓板等腦外科常用器械之外,就是一個特殊的車針、以及一把小功率的電凝刀而已。
嗯,在王斌看來,張子凡的這把電凝刀確實功率很小,不過電凝效果看起來很不錯,難怪要千里迢迢帶來歐洲了。
如果張子凡知道王斌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搖頭,自己手里的電凝刀其實不是功率小,而是煙小而已。
這把微創電刀還是差不多一年前,張子凡在美國做手術時得到的系統物品。
除了創傷比較小以外,這把電刀最大的優勢,就是在于產生的煙霧和烤肉氣味減少50。
天可憐見,烤肉,尤其是灼燒脂肪的氣味就已經很讓人難以接受了,更不要說燒灼腦子。
腦子里基本都是脂肪!
張子凡心里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多虧這把微創電刀保住自己的嗅覺。
另外一方面,張子凡不選擇雙極電刀確實有自己的理由。
第一就是張子凡之前說的,如果使用電刀燒灼,對于組織的損傷確實比較大。
第二則是,張子凡在頭頸外科技能達到級之后,獲得了新的特殊技能血管限流。
雙極電刀的優勢就是在切割的同時,還具有電凝功能,隨時可以止血,減小的術中出血。
而擁有了血管限流的技能之后,張子凡可以控制局部供血的流速,使得微創手術的出血達到最低。
不過血管限流也并不是可以無限限流的。
大腦是高度依賴血氧供應的器官。
人的大腦僅僅只占體重的2左右,氧氣消耗卻超過25。
如果是學習考試的時候,大腦還會進一步充血,耗氧量可以飆升到四成以上。
因此,如果長時間切斷腦組織的血液供應,會造成腦組織的不可逆性壞死。
因此張子凡必須在23分鐘之內完成一個區域的手術,然后使用萬能膠水止住損傷血管。
當創面過大,萬不得已的時候,張子凡才會使用微創電刀電凝止血。
即便如此微創電刀也要比雙極電刀的損傷要小得多。
就在王斌于一旁天人交戰的時候,張子凡已經完成了大腦表面的損傷修復。
在張子凡的視野中,一個個黃標都變成了淺綠色或者淺黃色。
想要它們轉變成為代表完全健康的深綠色,還需要不少時間和后續支持治療。
然而,還有一個大大的紅標,依然在視野中央,十分醒目。
張子凡看了看一旁掛壁顯示屏上的影像。
在圖像上,這一區域顯影并不明顯。
甚至可以說,其圖像與正常腦組織密度、結構并無差異。
至今為止,它都沒有被任何一名腦外醫生診斷、治療過。
而它的位置,并非在大腦的表面,而是在腦裂的深部。
大腦不是平整的,所謂腦裂,就是側裂、縱列、小腦幕以及腦回之間較深的溝壑。
大腦較淺的損傷,可以通過腦裂的天然通道進行手術。
雖然說大腦像豆腐,不經碰,但就算是豆腐,也是有一定彈性的,禁得住輕微牽拉,暴露的空間足以手術。
可一旦受損部位過深,那么簡單的牽拉已經無法解決問題了。
強行牽拉,將會非常危險。
解決的方法,說起來也很簡單。
那就是外科醫生最常做的事情:切開!
遇事不決切一刀,這是外科醫生的金科玉律,很可能就是從蠻荒時代的歐洲“獸醫”這里繼承下來的。
這雖然野蠻,但是管用。
順著腦回間的腦溝切開,用學術的語言說,叫做腦溝造瘺。
瘺就是管道,造瘺就是人為制造一條通入大腦內部的管道。
很顯然,為了避免增加創傷,必須選擇最短、最安全的路徑造瘺,以最大程度保護腦組織。
根據影像,在患者體表上畫出最短路徑下的病灶投影,手術切開進入。
這就是一個腦外醫生的看家本領了。
年輕醫生需要借助計算機輔助測量很久,大佬們直接目測就不離十。
但問題是,這些事情都是術前做的。
而如今,張子凡是切開顱骨后,才在術中發現的紅色大病灶。
究竟應該如何切開造瘺,張子凡有些遲疑。
嘗試著使用預設之眼進行路徑分析,但沒有一個自創術式的完成度在80以上。
果然,不站前人肩膀,自己瞎琢磨是沒有用的。
張子凡抬起頭,向身旁苦思冥想著的王斌教授問道:“老王同志,你說,這腦回有幾種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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