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特魯曼能聽出侯衛輝語氣中驕傲的情緒,但他無言以對。
即便紐約是國際性大都市,但格林·特魯曼敢打賭,所有的紐約人都沒享受過這種逆天的無人機技術。
不止是紐約,即便是曾經的世界科技中心硅谷也不可能享受到這種技術。
雖然格林·特魯曼并不研究科技,但是他研究金融。每年他會研究那些頂部公司金融報表,這些公司在科技方面的支出他都能如數家珍。
更重要的是,如果誰家真有這種技術,不可能一直憋著不發布。
不管是谷歌、蘋果又或者IBM,等等,這些公司每年的產品發布會上,即便是一些概念都能拿出來炒作,更別提這種成熟的技術了。
如果他們國家研究無人駕駛、全息視頻的公司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大概率股價已經在運作中漲了好幾波,而不是科技股像如今這般萎靡。
到不是說市值漲了能讓大家面子好看,關鍵是市值漲了,對于攢著這些科技公司大把股票的董事會成員來說,可是極大的利好。
大概也只有華夏這家神一般的公司能有如此耐心了。
明明已經研發出如此逆天的技術,他在華爾街天天看著世界最新的資訊,竟然對此一無所知。難怪洛夫·德庫拉總說王宇飛年少卻從不輕狂,這何止是不輕狂,簡直比華爾街的老頭子還要老成持重。
甚至讓他拿捏不準這個年輕人是什么心態。
如此逆天的全息顯示技術竟然沒有做任何宣傳,這是怎么想的?
“其實公司還有多創新的技術,不過暫時都還沒有對外公布。不過最近可能會舉辦一個小規模的分享會,針對這些前沿技術,我們會以競標的方式,小范圍把技術授權給一些企業。”侯衛輝含糊不清的解釋了句。
格林·特魯曼不明覺厲的點了點頭,畢竟小范圍授權這個詞他第一次聽說,大這不妨礙他提出一個小要求:“這種環境我不太適應,如果可以的話,這里能不能仿真出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全息視頻,我的意思是就好像我正坐交易所里,感受那里的氣氛。”
“嗯?”這次換侯衛輝愣了愣。
畢竟打死他都沒想到格林·特魯曼竟會提出這么一個要求。
幾個意思啊?
算是對這項技術的回擊嗎?
好吧,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侯衛輝心里還真沒譜。
公司接收了這輛車后,他是做了充分的測試的。
車上的腦機接口配合專門的地圖系統,可以快速讀取詳盡的地址。
全息系統可以在延遲0.5秒內,顯示車外真實景象,更有二十多套全息模板,模擬二十多種宇宙自然風光,甚至是月球上的環形圈跟火星上的大峽谷,前些天他都一一嘗試過。
能否模擬出紐約證券交易所的氛圍現場,他還真不知道,他的腦洞并沒有格林·特魯曼這么大,根本沒想過要嘗試去模擬這東西。
不過在格林·特魯曼提出這個要求之后,他還是下意識的拍了下座椅旁邊的副把手。不過這一次場景沒有立刻切換,而是直接彈出了一個虛擬屏幕。
侯衛輝看過說明書,當然知道這是腦機芯片讀取不到綁定使用者發出的固定信號代碼頻率,無法作出有效回應之后給出的一種手動操作模式。另外還有一種音頻輸入模式,但一般車上有兩人以上時會優先彈出虛擬屏幕而已。
照著自己記憶中說明書的介紹,侯衛輝找到了全息景色的控制按鈕,然后輸入了紐約證券交易所大廳,緊跟著系統彈出了兩個選項。
“特魯曼先生,您是希望體驗實時全息畫面,或者電腦仿真畫面?當然,前者延時比較長。”侯衛輝照著選項中的文字讀了出來。
“我當然希望體驗實時全息畫面。”格林·特魯曼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侯衛輝手指點了點,虛擬屏幕消失,然而周遭的一切沒有什么變化,不,還是有變化的,所有的圖像開始漸漸變淡,雖然變化很希望,但同樣處于期待中的兩個人能感覺到這一點。
不對,不止是變淡,畫面還在同步扭曲,或者扭曲是一種錯覺,主要是畫面中的各種色澤在發生變化,比如本來是綠色葉子的部分開始變紅。頂部這天蔽日的綠色樹蔭開始變得模糊,另一種顏色在漸漸入侵,讓周遭的一切變得愈發模糊……
這一過程持續了大概兩分鐘,然后周遭的一切開始漸漸成型。
最先成型的是右邊一個碩大的美國國旗,然后一臺臺的電腦顯現了處來,每個圓形展臺都擺滿了電腦屏幕。終于,幾分鐘后,周遭一切成型。
兩人正身處在一個黯淡的空間內。
入目到處都是屏幕,可惜全部都熄著屏,周遭冷冷清清。
到是透過大廳,能看到上層的建筑里還有不少窗戶亮著燈,更顯得大廳內的冷清。
格林·特魯曼很快便回過神來,這大概真的是此時紐交所大廳內的實時景象,此時是華夏時間下午兩點,紐約比華夏時間慢了十三個小時,也就是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這個時間段紐交所大廳內可不就是這種冷清的模樣?
“還是仿真畫面吧……”格林·特魯曼尷尬的重新提出了要求。
這種靜謐的環境并不是他想要的。
侯衛輝點了點頭,這種環境他呆著也不太舒服。
大廳內燈光猛得明亮起來,隨后漸漸出現嘈雜背景聲,隨后一個個衣裝革履的人開始出現在大廳內,有人手拿電話正在不停說著什么,有人仰頭看著屏幕,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懊惱,也有人高高舉起緊緊捏著的拳頭,一臉的興奮個得意。
更多的人站在屏幕旁,不時的記錄著什么。
雖然根本聽不清那嘈雜的背景音,但那種緊張忙碌的感覺卻已經出來了。尤其是那些人臉上的神色,栩栩如生,對于第一次體驗這種全息仿真技術的人來說,很容易便會混淆真實跟虛幻的區別。
就好像此時的格林·特魯曼真的已經感覺不到他正在一輛疾馳的汽車上,他明明就是在紐約的證券交易所里,他甚至覺得如果視力更好一些,說不定能看到遠處那塊大屏幕上那些字母代碼跟數字。
看到曾經無限熟悉的這一幕,他甚至感覺心跳都快了幾分。
“這一切都是模擬的?知道嗎?現在這一幕讓我懷疑整個世界都是模擬的!”格林·特魯曼喃喃自語道。
“誰說不是呢?不瞞您說,我第一次體驗這種技術的時候,差點被一頭老虎嚇破了膽。太像了,簡直就跟真的身處這種環境一樣。我都迫不及待的希望這種技術能盡快普及了。普及之后我一定要在以后家里裝一套,那樣的話一定很刺激。我可以每天都在不同的環境下入睡。”侯衛輝跟著贊嘆道。
格林·特魯曼沒有回話,此時他的世界觀已經被徹底顛覆了。
這個世界的全息模擬顯示技術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他竟然一無所知,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力極限。
此時的他就好像古人第一次看到飛機一般,內心除了興奮就是彷徨。
這個世界的未來已經在他面前展現了雛形。
可惜的是,這次天不佑他美麗國了,但是這有什么要緊?這不正是他希望的嗎?
被那些腐朽資本把持的一切,都是他所痛恨的。
混到的想法持續到格林·特魯曼在震撼中下了車。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車是什么時候進入到停車場的。
當車門打開,周遭的影像同步褪去,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般。
還是個不一般的夢,他夢到自己重新回到了戰斗的第一線,用一組組數據對曾經那些把他打入谷底的人給予迎頭痛擊。
跟著侯衛輝經過嚴格的安檢,走進董事長專用電梯,格林·特魯曼的目光也漸漸堅定起來。
這時候他已經明白,如果真能夠爭取到這次機會,他一定穩了。
當然前提是他不能背叛這家如神一般的公司。
王宇飛正在觀察著對面的格林·特魯曼。
雖然已經從這家伙的資料中,大概判斷了這位華爾街精英的性格,但全息模擬跟真人見面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以看出全息模擬技術給了這位精英極深的震撼。
跟這種聰明乃至于精明的人才打交道,適當的展現一些實力是很有必要的。
精明的人總喜歡想的很多,然后生出些本不該有的心思,往往沒有笨人忠實。
但如果在這之前讓這聰明人心服口服了,在沒有顯出頹勢的情況下,他可能比那些笨人擁有更為死心塌地的忠誠,因為他們更能讀懂形勢,也懂得如何壓下心頭的不屈。
就好像格林·特魯曼。
王宇飛敢肯定這家伙覺得不會認為自己曾經做的不對,不過是利用內幕消息跟一些利用率并不高的資金,為自己牟取了些私立,那些富人憑什么不給他一夜暴富的機會?
更別提他為公司賺了那么多錢。
但是還是把他送進了監獄。
格林·特魯曼大概永遠不會原諒。
但他出獄之后的種種行為證明了,他從來沒有試圖報復過前東家。
到是在努力尋找那個因為檢舉揭發他,先是被重用,隨后被開除的前同事,這足以說明格林·特魯曼是個心理很有數的聰明人。
不管有多恨,卻很清楚誰能惹,誰不能惹。
相對來說王宇飛其實更喜歡跟這種聰明人打交道,而不是那種大智若愚,還有崇高情操,甚至為了理想,愿意舍生取義的聰明人。
現在看來每個國家都有獨特的文化氛圍,華夏抱有前者思想的似乎多些,他國似乎少些。
“如果我真的給了你重回華爾街的機會,且讓你手中能夠調動的資源以及掌控的海量資本甚至能夠左右某一市場的時候,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王宇飛突然開口問道。
格林·特魯曼一愣,這個問題……
沒等他開口回答,對面年輕人咄咄逼人的問題再次在他響起。
“我要的是最真實的答案,而不是你深思熟慮之后的答案,接下來的問題都是這個規則。請相信我,在這間辦公室里,我有很多辦法能分辨出你所說的是否代表你真實的意思表示。”
這……
格林·特魯曼相信王宇飛這句話。
經歷了從機場到公司這一段路,他真覺得宇馨科技大概已經無所不能。
雖然他相信自己的心理素質,但對是否能瞞過對面的年輕人卻沒有半點信心。
據說人在撒謊時,會有很多無意識的小動作。
或者那些小動作并不能說明什么,但是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科技的公司,指不準就能通過這一舉一動,分析出一些東西。
更可怕的是,對面這個年輕人并需要去證明他分析出的這些東西是否就是他內心真實的意思。
因為這可以說是一場面試,關系到后半生會過怎樣生活的面試。
一念至此,格林·特魯曼也不在猶豫。
“我想如果如果我所掌控的資源真能達到這種程度,我應該會想辦法去狙擊、花旗銀行這些世界頂級的金融機構。能跟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團隊過招,一直是我畢生的心愿。“
聽到這個答案,王宇飛不置可否。
并沒有流露出喜歡,或者厭惡的神色,還是跟之前一樣平和。
不過第二個問題隨之而來。
“那如果你的這種行為可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呢?”
“真正的金融市場上從來沒有百分之百的資金安全,想要讓資金百分之百安全,那就要接受這些資金日復一日的貶值,這同樣是一種危險。貨幣的本質只是代表信用的廢紙。所以越是有巨大的風險,也就代表著其中蘊藏著巨大的利益,我要做的當然不止是單純的狙擊他們,而是要通過一系列的操作,來讓風險轉化為利益。”
“所以,即便我想這么做,也只會是在有成功幾率的時候才會動。報仇并不是最終目的,把仇人的錢拿到自己的口袋里才是最本質的目的。在這一點上,我非常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