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開這些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宇馨科技的創始人跟現任董事長王宇飛是華清大學畢業的,恰恰又是華清大學最先做出表率廢除了英語的主科地位。這個關聯最能引人遐思,雖然并沒有什么證據證明,這其中王宇飛發揮了什么作用,但細品之下,卻讓人回味無窮。
這大概也是雖然網絡上炒的很熱鬧,許多網絡大V紛紛下場站隊,但真正有身份影響力極高的那部分官微跟許多自重身份的大V們,卻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之一。
不得不承認的是,全世界任何事情一旦扯到宇馨科技身上,往往會變得很微妙。
如果情況更極端一點,往往會變得不可收拾。
比如曾經萬度就吃過這種虧。
更近一些的事情,比如當年杭城那位孫女士事件。
最可怕的大概還是宇馨科技的用戶黑名單系統了。
這個飽受詬病的黑名單從來沒被放棄過,就好像高懸在無數想要黑化這家公司名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其實任何一家公司發展到宇馨科技這種程度,往往黑粉起碼有真愛粉的一半,甚至更多。而且大多數時候黑粉甚至比真粉絲在網絡上要顯得更為活躍,黑起這些科技公司的產品來可以說是不遺余力。
尤其是像宇馨科技這樣擁有BtoC產品的高科技公司。
這其中有的確是個人好惡的考量,更有經濟利益的考量。
但宇馨科技是絕對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
事實上網絡上敢于黑這家公司的人很少,而且地位越高,影響力越大,便越少。
這百分之九十九還是要歸功于王宇飛早早就定下的用戶黑名單政策。
說黑話不要緊,黑到點子上也不要緊,但萬一為了經濟利益為黑而黑,惹惱了這家公司,有很大概率會幫著你戒斷這家公司的所有產品,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人家最多的是律師函警告,但宇馨科技基本上就沒郵寄過律師函,只用黑名單。
這也是這次事件許多愛惜羽毛的大V不愿意參與討論的原因。
華夏有句古話叫做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大概就是說的這種情況。像這種隨意設置黑名單的做法,顯然是小人的做派,且不按套路出牌。
永遠不要小看華夏的古話。
雖然很多的確聽起來自相矛盾,但在特定的情況下,往往凝聚古人在特定生產力條件下總結出的普世生存哲學。
但現在問題出現了,宇馨科技突然推出這么一個視頻是幾個意思?
更別提這則視頻在如此短時間內流傳如此之廣,要說沒有幕后推手,大概是沒人相信的。而且要論推廣這些視頻的小手段,宇馨科技擁有得天獨厚的渠道。
那么問題來了,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對于宇馨科技來說計劃在有條不紊的推進著。
相對于波瀾不驚的宣傳,反轉的情緒往往能收獲最強大的宣傳效果。
這一點已經被驗證過無數次了,整個操刀過程已經交給了小智去完成。
王宇飛并沒有將太多精力放在這一塊。
雖然說他是真的不在意宇馨科技的未來會怎么樣,但有一點蒂姆庫克的判斷是絕對正確的。天梯工程跟地月通道項目他還是很在乎的。
相對來說宇馨科技只是載體。
但有這個載體跟沒這個載體還是不同的。
宇馨科技能維持目前的進度,代表著王宇飛可以完全按照他的想法來選擇建設方案。
但如果沒有這個載體,任由其他資本介入到這一工程之中,就可能出現很多麻煩。比如在建設方案的選擇上,耗資最高可靠性最強的方案很可能會被摒棄,性價比最高的方案可能被提上日程。
即便如此,許多細枝末節的地方也可能被再三審計。
太空上的工程每一個小細節都是無數資金堆上去的,防太空腐蝕的外涂層是噴三次還是噴五次?每次噴涂時間是間隔三天還是五天?太空建筑采用蜂巢設計還是圓柱設計?如果使用蜂巢設計能節省大概百分之三十的資金,但約有百分之三十的空間不能完美受到重力裝置的影響……
等等類似的選擇太多了。
隨便省省就是幾個億的資金,而且看起來似乎對整個項目沒太大影響,這時候外來資本會如何選擇?
這也是宇馨科技從來沒有想過要上市的原因。
任何替代過度方案王宇飛都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做,就直接做最完美的設計,哪怕要提升圓柱結構的穩定性需要多花費數百億也在所不惜。
所以該講的道理還是要講的。
如果道理實在講不通,最好的結果當然還是你們死,我活。這其實跟怕不怕死無關,而是利益最大化的必然選擇。
當然如果能不走到你死我活這一步其實才是最好的。
高科技時代的博弈不一定完全是零和博弈,雙贏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比如現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等到天梯項目成功之后,宇馨科技就有足夠的實力讓現在還想著如何拖慢他腳步的家伙們變得更老實一些,甚至根本壓根升不起對抗的心思,這就是雙贏。現在贏一次,未來再贏一次。
想要雙贏開始的談判是必不可少的。
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就算注定會談崩,起碼也要口頭威脅的形勢讓對方知道這樣拖累人的后果,并對自己的行為能否成功產生懷疑,這樣在談崩之后,面對蠻不講理的攻擊時,說不定便能將恐懼放大,然后屈服,這樣可以為雙方都避免更大的損失。
畢竟宇馨科技現在損失小些,未來報復的時候可能力度就會小些,到時候對方的抗壓能力也能稍微大些。
王宇飛希望對方能明白這一點,然后做出正確的抉擇,兩敗俱傷從來都不是正確的商業邏輯,互利互惠才是。尤其是現在大家面對的并不是大魚吃小魚的市場競爭局面,攜手共贏才是王道。
所以作為老板,王宇飛決定舉行一次三方會談。
高科技時代讓這種跨越大洋的面對面會談變得非常容易。
只要全息虛擬展示設備,帶高音質麥克風的全息攝像頭再加上一個連接網絡的無線路由器,就能讓信號在瞬間穿越大半個地球,甚至技術上已經可以做到讓人感覺不出滯后。
王宇飛選擇的時間是華夏時間上午十一點整,如果谷歌跟亞馬遜的兩位掌舵人都在硅谷的話,他們那里的時間大概就是晚上九點,這是個很不錯的時間。
對于一位優秀的公司領導者來說,晚上九點正是工作的最佳時間。
已經過了晚飯后的倦怠期,距離成年人正常的入睡時間起碼還有兩個小時。
其實時間是可以提前一個小時的,但對亞馬遜掌控力最強的杰夫貝佐斯先生正在進行一次很重要的晚餐,只能拖延了一個小時。
不管是這頓晚餐真的很重要,還是杰夫貝佐斯在擺譜,王宇飛都給了對方足夠的尊重,將時間拖延了一個小時。
當然這也是尊重的極限了。
因為傳遞的原話是,如果今天實在騰不出時間,那么王宇飛就只跟有時間的人談,然后便有了這次三方會談的時間。
這大概可以說明即便是經常在霸占世界首富位置的大人物,也不太敢太有傲骨。當然也可以認為,其實對面的那些人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團結,起碼杰夫貝佐斯不太敢讓王宇飛跟桑達爾皮查伊單獨會談。
三人的閉門會議在華夏時間準時進行。
王宇飛選擇了自己的董事長辦公室。
因為經常需要跟遠在天梯工程基地監工的余興偉進行溝通,所以辦公室里專門安裝了遠程溝通的全套設備。
從反饋的全息圖像上來看,桑達爾皮查伊也是在辦公室里,杰夫貝佐斯更像是自己家里的書房中。
當然具體在哪并不重要,接下來大家表達的態度才重要。
“我這邊顯示信號一切正常,兩位應該都能聽到我說的話吧?”
王宇飛很隨意的開口給出了開場白。
桑達爾皮查伊點了點頭,微笑著答了句:“是的。”
杰夫貝佐斯則很有風度的點了點頭。
王宇飛笑了笑,目光首先落到了桑達爾皮查伊身上,感嘆了一句:“老皮,跟上次見面時候比起來,你看上去老了很多啊。”
這感嘆讓這位谷歌總裁略感愕然。
其實相對于桑達爾皮查伊的地位來說,他還真不算老。
1972年生人,到今年也不過57歲,還沒到六十。
按照最新的國際標準,尤其是量子云算力開始介入到醫療系統之后重新制定的標準,六十五歲之前還可以視為青壯年。
尤其是像桑達爾皮查伊這樣功成名就的有錢人,在這個科技足以支持拿錢續命的時代,基本上活到人類壽命的極限一百歲以上問題不大。
所以這個“老”的評價是真心有點過分了。
更別提桑達爾覺得自己還挺顯年輕的。
但偏偏這句話是王宇飛說的。
對于還不到三十的00后來說,他屬于一個世紀以前才出生的人,的確不算年輕了。
所以桑達爾皮查伊下意識的看了眼杰夫貝佐斯。
真要比年長的話,首富哥才是排在第一的。
畢竟杰夫貝佐斯比他還大了八歲。
然后這位首富哥很自然的幫著他接了句話:“真要說起來,桑達爾這些年看上去老了許多,還不是宇馨科技鬧的。”
雖然是玩笑的語氣,但卻依然蘊藏著一丟丟的火藥味。
王宇飛點了點頭,然后“哦”了一聲,隨后看向桑達爾皮查伊問道:“老皮,真是這樣嗎?你們竟然這么怕我們?”
心情有些焦躁了。
桑達爾皮查伊當然明白這次三方會面其實就是一次高層談判。
但是這種節奏卻讓人很不適應。
到了他們這種層次,難道談判之前不該是聊聊天氣,美食,說說共同愛好,先讓大家的情緒都舒緩一下,然后再進入較為正式的談判環節,一點點試探對方的心理底線?
但現在這是什么節奏?上來就直接把嘲諷模式開滿?顯得你不怕得罪人?
當然,以上都是心里轉動的念頭,但反應到臉上,桑達爾皮查伊依然是古井不波的樣子,甚至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類似于無奈的笑容,然后微微的搖了搖頭:“王,你說笑了。”
總不能剛開始就讓談判陷入僵局。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在說笑。我知道你們并不怕我,也沒有道理會怕我,不然也不會在結算周期卡了本該結算的應收款,對吧?”王宇飛自嘲的說道。
“卡住結算款?”
桑達爾皮查伊表現得很詫異,并極有誠意的解釋道:“不,王,你從哪里聽到這種無稽之談?谷歌從來沒有打算攔截該支付的結算款,至于這個財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結算,是有特殊原因的,而且是之前合同約定中注明的特殊原因。具體情況我們已經發了正式公函給暢享科技,相信我,王,谷歌并不是敵人。”
王宇飛點了點頭,說道:“道理我懂,誰都可能碰到困難的時候,尤其是需要支付款項的時候。都是做企業的,其實我們的工程每次要跟供貨商結算的時候,我都能找出一千零一種理由來延期結算,把貨款拖個一年半載的,無形之中也能為公司節省不少利息,不是么?尤其是我們每次結算的規模是多少?好幾百億美元啊,拖上兩、三個結算周期,利息都能有好幾億美元了。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景。也可能經濟形勢會突然變得不太好,還要付出巨額的管理費。但不管怎么樣,那些錢本該在這個財季正常交給我們,對吧?”
桑達爾皮查伊沒接話。
事實上這種太過直接的聊天方式的確是大家不太擅長的,雖然王宇飛的描述只是一種可能,但也足以讓人生氣了。
好在還有杰夫貝佐斯。
“王,你這樣很不客氣,你真的把我們當成合作伙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