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吉迪的生命汲取效果消失了。
既非主動解除、亦非被迫中斷,而是因為被薛定惡的陰陽怪氣沾染、侵蝕后存在的概率不斷降低至0,最終變成了“該魔法從一開始便不存在”的模樣。
話雖如此,生命汲取之前所造成的效果卻并未因法術的消失而消失。
薛定惡的氣、體力與生命力被大幅度削減,整個人暫時都有些疲乏,好在應對及時暫且還不至于徹底失去戰力。
而瓦吉迪此時的樣貌便慘上許多,從對方體內所汲取到的生命力遭陰陽怪氣勾連后盡數被被同化。
原本因數量稀少、出現后很快便自毀,因而對原主人無害的氣一旦脫離體內,便化作一股將包括自身在內所碰到一切非“現實”的事物盡數抹消的力量。
積蓄在體內的負能量、加持在身上魔法防護以及尚未用盡的魔力,一切不穩定的事物皆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從源頭上瓦解,瓦吉迪越是試圖阻止陰陽怪氣在體內的破壞,這種影響就越發迅速。
“你!你簡直有毒啊!”老死靈師抓狂地喊道,“僅僅是破壞我三十年的心血還不夠嗎!你竟然還要把我畢生的修行成果盡數抹除!我究竟做了什么才招致了你這么個災星!”
眼見事態按照自己所預料的方向發展,薛定惡索性暫且無視了所剩無幾的強盜,拄在長刀上休息起來。
“確實,我朋友以前偶爾也說我有毒。不過放心吧,這種影響不是不可逆的——我的氣本質上是在以一個比較高的倍率和你的魔法、魔力相互抵消,但它同時也在因自身的性質而自毀,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消散了。”
只不過在那之前你身上加持的一切魔法防護恐怕是半點也留不下來了,薛定惡心想,自己這招數對非“現實”事物特攻不假,但天底下也沒多少施法者主動把他的陰陽怪氣納入體內自殘的好事——能在現實之中一擊得手實在是太幸運了。
即便是這一次的戰果,都是他在半位面道場內演練了二三十遍后的產物……
沒錯,雖然對瓦吉迪來說是第一次,但實際上薛定惡已經和完成版的對方打了一整晚不下一百次了(雖然基本上十次里有九次都是被秒殺)。
“瓦吉迪大人!”被他收養的強盜頓時慌了神,“我們這就帶您撤退!快,快掩護!”
但老死靈師卻是說什么也不肯逃跑,被陰陽怪氣擾亂施法的他無法施展傳送術,單比腳力又怎可能贏過對方,自知從一開始就被算計死的他此刻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了什么之上。
“你這究竟是什么生命力?難道……”
話未說完,此前被造水術澆了一頭的瓦吉迪便猛地打了個噴嚏,失去魔法防護后的他在體質上不過是個尋常老者,暮冬時節深夜的北風與被打濕的衣服已然足以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這不是什么反魔法之力,硬要說的話,應該稱之為‘現實’或者‘物質’之力?”現實中又沒有技能說明,事實上薛定惡也不知道自己的陰陽怪氣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但畢竟是能夠把一切尚未完成的超自然力量徹底抹消的能力,干脆就稱之為幻想殺手·偽吧。”
“幻想殺手……”
老者聞言,自嘲地笑了起來。
“店長、卡儂!”
一行人中穿著最為輕便的蒂歐最先趕了過來,看著遍地哀嚎著的強盜、大量從肩頸或腰部被一分為二的骷髏、僵尸以及神情落寞不住顫抖的老死靈師,她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之中。
“這就已經結束了?那我著急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卡儂提議道:“還剩十來個強盜,你練練手唄。”
“有道理。”
很快哨站內便傳來了更多的哀嚎聲,直到另外三人也趕來時除了瓦吉迪之外已經再無敵人站在地上。
老死靈師看著幾人沉默不語,被他汲取到體內的生命力確實已經按照薛定惡所言漸漸自毀,但在沒有炮灰為他作為屏障的現在,已經失去了施展傳送術離開的機會。
等到趕來協助的諾莉莎氣息平復,薛定惡將之前自己用的短刀交給了女孩:“按照之前說好的,你負責對他施展次元錨一類法術防止他用傳送跑路、藏身魂匣、借機轉生等手段茍住,最好連靈魂都給他粉碎了徹底杜絕他復活、轉生的可能性,實在不行也要把靈魂給封印起來放到神殿保存。”
“我目前為止也只是利用別人殺人,親自動手的不超過幾十個,有必要做得這么絕嗎!?”瓦吉迪聞言大驚失色。
“老話說得好,除惡務盡,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薛定惡點了點頭,“通緝令上寫著要殺了你才能領獎勵,假如你沒幾天就復活我豈不是白忙活了?難道你轉生到天南海北,我也要追過去再殺你一遍?”
……
作為普照者的信徒與牧師,類似摧毀靈魂這類法術幾乎是絕對的禁忌,因此諾莉莎終究沒將瓦吉迪徹底地殺死,而是把對方的靈魂封印在了一枚琥珀之中。
隨著瓦吉迪的死亡,麥爾文在為所有被轉化為不死者的強盜彈奏一曲安魂曲后,不禁向薛定惡問道:“賊首已然伏誅,那這群強盜該怎么處理?”
薛定惡思考片刻,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沒殺他們主要是因為萬一被死靈法師重新喚起很礙事,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或是值得在冒險者公會中上報一筆功績就隨便吧,反正我是看不上這點獎勵。”
“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何?”諾莉莎建議道,“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殘疾很難再傷害到其他人,這里又有風車、磨坊,足夠他們自給自足了。”
“可若是不帶點什么東西回去,不是顯得我們這趟任務中沒有出力什么都沒干嗎,對吧姐姐?”
“我們本來也沒做什么……”緹娜搖了搖頭。
“等等,我絕對是全程都參與了的!”卡儂忽然喊道,“無論帶路、潛入還是戰斗我都起到作用了!”
薛定惡聞言沉吟良久,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完,于是看向了與眾人爭論著的半身人。
“要不,你在哨站和瓦吉迪身上搜搜看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