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啊！”
不是鬼，是夜叉！
對于莊子里的莊丁來說，當他們看到那些渾身血污殺來的人時，在愕然中聽到她們的話音，聽出她們的是女人時，反而更害怕了。
女鬼。
夜叉，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他們的心里彌散開來，他們甚至想到了那些從清軍宮中買來的女子——被他們蹂躪致死的女人。
“女鬼，女鬼尋仇來了……”
“母夜叉尋仇來了……”
……
在諸如此類的喊聲中，許老三一腳踹開擋在他身前的人，大聲嚷嚷的道。
“他么的，那有什么女鬼，就是有鬼，老子也得讓她們再死上一回……”
打著赤膊的許老三，是范家莊丁頭目，身高六尺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的他，多年來一直隨著范家走南闖北，當年在關外更是憑著一手過硬的功夫，讓沿途的匪盜都懼怕他的威名。
從睡夢中驚醒的他，甚至都沒有穿衣裳，套上棉褲后，就提著八斤重的大刀殺了出去。這邊見到弟兄們都是驚魂不定的模樣，立即大聲喊道。
“李老六，他們有鳥銃，不要硬沖，取弓過來，鳥銃打的慢……”
作為莊丁頭目的許老三確實比其它人更穩重一些，畢竟，這么多年他不知經過多少風浪。
“可能是官軍，方六，快去地牢那里，把火點著，那些娘們留不得……”
到了這時候，許老三還沒忘記毀滅罪證——地牢里的女人，都是他們從清軍營中買來的，盡管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他們不知害死了多少女子，可總還有活下來的人。
“老杜，跟著我殺過去……”
就在許老三叫嚷著殺過支瓣時候，迎面碰到一隊女兵，領頭的女兵直接扣動霰彈槍的扳機，相比于莫辛納干步槍，泵動式霰彈獵槍更適應近距離強襲擊，黑夜中霰彈槍噴出的槍焰亮得刺眼，強得像頭牛似的許老三，甚至都沒來得急發出慘叫，就像被榔頭砸到胸膛似，猛的一下的向后倒飛兩三尺，然后栽倒在地上，手中提著那柄系紅綢子大刀直接落在地上。
“許三爺死了，”
“三爺死了……”
尖叫聲、哭喊聲響了起來，那些莊丁們立即像是沒了魂似的四散逃命，誰也不敢向著那些“母夜叉”沖去，既便是實在逃不動了，也是丟掉手中的刀槍，然后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求饒。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
偶爾的，當他們抬起頭時，用余光看著這些穿著白衣的女人時，看著她們渾身是血的模樣，心底更是一陣駭然，瞧著她們的模樣，倒更像是從地下鉆出來的母夜叉……
……
整場戰斗不過只持續了十幾分鐘，突擊隊員無一傷亡，僅有的輕傷不過還是歪到腳而已。而院子里的近兩百莊丁，死得死，傷得傷，除了少數漏網之魚外，還有六七十個莊丁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上，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至于那位范二公子，同樣也是大氣不敢出的跪在那，事實上，在書僮被打死后，他就利索的跪到了地上——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些女人是什么人？
什么夜叉、女鬼之類說法，在范二公子看來，根本就是胡扯，這個世上怎么可能有會有女鬼？就在他心生疑惑的時候，那邊突然有人喊道。
“隊長，你快來看這邊，他們，他們……不是人！”
突然的喊聲，讓那些伏跪在地上的莊丁們心底不由的一寒，不知多少人頓時沒了魂似的癱軟在地，他們知道自己完了……
一個、兩個、三個……
足足四十六個年歲各異的女子被出現在女兵們的眼前時，甚至不用問她們都知道發生了什么，畢竟她們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這些衣衫襤褸的女子無不是被折騰的顏色憔悴；面容枯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們茫然的站在那。
女人們的慘狀，讓王子凌的心頭一寒，她連忙對一旁的隊員命令道。
“小喜，快給她們找些衣裳……”
還不等她出言安慰那些女子，其中的一個女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看著跪伏于地的男人時，雙眼迸發出充滿仇恨的目光，她像瘋了似沖了過去。
“姓陳的，還我妹妹的命來，還我妹妹的命來……”
那女子瘋狂的撕打著那個男人，跪伏于的男人壓根就不敢動彈，只是任由她撕打著，女子就像是瘋了似的，一開始還用拳頭，然后直接一口沖著那人的喉嚨咬了上去。
“咯吱……”
即使是相隔數米，王子凌也能聽到喉嚨被咬碎時發出的聲音，那種活食人骨的聲響，在這個黑夜中顯得極為刺耳，但她的心底卻突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周圍的女兵們，并沒有人去阻止她，她們都能夠理解她的舉動。
“啊……”
就在這時，在那些女子中，又有幾個人沖了出來，她們拾起地上的刀，徑直砍向了那些曾經百般折磨她們的莊丁。
面對死亡，那些曾經狂妄的莊們不斷的苦苦哀求著。
“喜云姑娘，你就饒俺一條狗命吧……啊……”
“你當初打死鈴兒姐的時候，可手軟過……”
女人像是瘋了似一般，用刀子胡亂的捅刺著。一時間，這里就像一座修羅場似的，那些曾經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們，拼盡全力報復著、發泄著……
當李靜蕓來到院中的時候，她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映入她眼前的驚景，讓她感覺到頭皮發麻——一群衣衫襤褸的女人，像是修羅似的在血泊中哭泣著，發泄著，而在她們的腳下，一具具不成形的尸體四處散落著，偶爾的還有一些傷者在其中抽搐著。
“這是怎么回事？”
話一出口，李靜蕓就后悔了，在亂世中女人的遭遇往往是慘絕人寰，而這一切是她們的報復……
“夜叉、母、母夜叉……”
在血泊中，還有幾個奄奄一息的莊丁，不時的發出驚恐的喃語。
看著滿面血污的隊員和那些血泊中有如厲鬼般的女子，李靜蕓卻冷冰冰的說道……
“我們不是母夜叉，是專門食你們這些惡人肉的羅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