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升聽到這里,心想,得,這下連進去都進不去,還談什么解決問題?
不過王銘堂這位老前輩,剛剛說已經有了“最完備的方案”,倒要看看他會怎么做。
他正想著,就聽到王銘堂說道:“這事我早有預料,你們不用多做,只要按照往日進入那處世界的程序,繼續走一樣的流程就好。”
安局長微微詫異,下意識問道:“王先生,不知您的辦法是?”
“天機不可泄漏,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王銘堂一甩長袖,一派世外高人的風范。
這讓安局長看得牙疼,他感覺這幾天積壓的火氣突然間又大了不少。
但他也拿這位大師沒有辦法,對方是李元風的大徒弟,而且檔案中記載,對方早有宗師級實力,只是遲遲不來評價,似乎有些心結未解。
現在頗是頹廢,除去一些義務外,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于是他只能親自帶著兩人,一路走快速通道,來到那個碎片世界的新入口。
聞人升剛剛來過一次,當然熟悉。
不過王銘堂卻是第一次,他認真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個非常肅穆的地下大廳,空曠簡單,樸實無華,沒有任何多余布置,淡青色基調,一眼望去,讓人心生鄭重。
而在大廳中心,潔白地板上,有著一個漢白玉拱門,古樸莊重,拱門兩側分別刻著四個字:
“祖述炎黃,新拓開荒”。
簡單樸實,沒什么大道理,人就是這樣活著的,開墾土地,種植莊稼,繁衍傳承。
“好書法,有我當年的三分風采。”王銘堂欣賞了一陣,點點頭道。
“王老前輩,咱們什么時候進去?”安局長有點耐不住性子,這家伙靠譜不靠譜?檔案中說這家伙,現在是不太靠譜的,幾次義務勞動都差點出大岔子。
“不著急,拿紙筆來,我詩興大發,要現場作詩一首。”王銘堂突然道。
“這,這……”
“這什么這,這是我方案的一部分。”王銘堂不由分說道。
安局長在對方面前,似乎不是那個權勢顯赫的管理者,而是一個小學生。
他只好對一個隨員道:“去,拿紙筆來。”
“要文房四寶,不要鋼筆墨水。”王銘堂又吩咐道。
聞人升倒是有點好奇,對方難道是想寫一首詩,將瞿維江激將出來么?
很快文房四寶就拿來了,工作人員還搬來桌椅,供王銘堂隨意使用。
王銘堂將紙筆鋪好,而且慢條斯理地開始磨墨。
安局長看得頭疼,他此時倒想起聞人升的好處來——至少對方雖然也神神秘秘的,但至少不會這么磨嘰。
難怪封建王朝要完蛋,就沖這些文人的做事態度,不完蛋也不可能。
大半個小時后,王銘堂才將墨磨好,然后開始他的大作。
“啊,大江,你全是水。啊,小瞿,你兩條腿。”
“你的鼻子長出鼻毛,卻不修理,你不知道/你的燕師姐和萍師姐,經常議論這一點,說很惡心。”
“我教育你,男人就該率性而為,不拘小節/兩周也不用洗澡/因為這樣一來,師妹們就只會看得上我。”
我靠,這還是個心機大師兄,果然兇猛。
聞人升暗暗無語。
的確,什么不拘一節,什么率性而為,英雄可以這樣做,因為人家有特殊的地方吸引到美女,普通人這樣做,只能落個備胎都得不到的下場。
奶油小生,雖然很多人不屑,然而就是比不講究體面衛生的,更有優勢。
沒想到瞿維江,曾經被他師兄這樣坑過。
安局長也是看得無語,這長袍大袖子的,看起來像是個文人雅士,沒想到如此齷齪。
然而效果的確良好,原本緊緊關閉的拱門,突然冒出了亮光。
聞人升上次來,也是這樣的情形。
當然無論這次,還是上次,他此時都只是心出現在這里,人并不在這里。
“大師果然是大師。”安局長違心地說道。
然后目送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拱門。
進入之后,聞人升掃視一圈,只見里面的城市內,并沒什么太多變化,很多人在路上漫不經心地走著,就像跟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一樣。
應該是事情來的太突然,他們還沒有感覺到。
不過用不了太久,他們就會發現異常,畢竟失去了物資和信息交換的渠道,這些工作人員,最多幾天的功夫,其中的上層和精明者,就可以感覺不對勁。
正想著,王銘堂突然腳下一停,原來他的前面出現一個大坑。
坑里,很快就漫出水來。
水中,出現一張人臉,正是瞿維江的面容,此時他面色難看又憤怒。
“沒想到啊,老堂,你竟然是這樣的心機師兄,枉費我以前認為只是自己不夠努力,才吸引不到師姐們的注視,原來都是你的鍋!”他非常憤怒。
可見他雖然掌握了莫大的力量,但在情緒控制上,仍然很不夠。
很顯然,艾漢德布說的沒錯,瞿維江的確缺少成神的潛質。
“其實我都是騙你的,不這樣寫的話,你也不會放我進來,你說對吧?大江。”王銘堂蹲下身子,看著坑中人臉道。
坑中人臉凝固,然后又問道:“那為什么師姐們對我都是不屑一顧?”
“當然是因為你不帥啊……這么簡單的問題,你還要考慮什么?”王銘堂理所當然道,“我們兩個,不缺錢,不缺力量,不缺背景,人品也不缺,你說師妹們還能看上我們哪一點?當然只有臉了!”
坑中的人臉,裂開了……
聞人升聽得很是無語,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看來果然很重要啊。
不過他覺得王銘堂,很缺少人品,你看把人家孩子都打擊成什么樣了?
只是這樣激怒瞿維江,有什么真正的意義么?
還不如讓自己,將這個碎片世界,打得再碎一點……
說著他控制著傀儡,開始默默地灌注力量。
很顯然,瞿維江并沒有完全控制住這個碎片世界,至少他還隔絕不了聞人升異種與自己傀儡之間的神秘聯系。
這也很正常,畢竟這個碎片世界還需要從外界獲取空氣和陽光,必然是有很多空間罅隙的,瞿維江只能將能進人的大通道給關閉,卻不可能關閉那些毛細血管,除非他想死。
“哼,那又如何?現在的我,擁有的力量,遠遠超過以前,我相信兩個師姐如果看到現在的我,一定會愛上我的。”瞿維江自信道。
“你想多了,”王銘堂鄙視道,“若不是我猶豫不決,哪里還有別人的機會?”
“對啊,說得好像你成功了一樣,真是好笑,你不也是個失敗者么?”瞿維江不屑道。
此時的他,似乎忘記了自己身為神的身份,又回到了以往爭風吃醋的青春年代,那時候雖然熱血上進,但也有一顆為了漂亮女孩打破腦袋的心思。
真是讓人懷念。
這里,坑中人臉,似乎浮現出了不少身為人的表情。
聞人升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老王頭還真是下了很多功夫。
原來剛剛拿那些陳年往事激怒對方,就是激發對方人性的一面。
說到底,人性中很大很大一塊,就是男女那點事。
而就那點事,不知道繁衍出多少悲喜劇,每年生成的海量文字里,不知有多少是和它相關的,而人們還是百看不厭。
因為老人看厭了,又有新人出來,新人永遠會在那點因素的激勵下,前仆后繼。
瞿維江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