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你們擁有的情報類型列出來，由我們進行挑選出價。”長袍老者風淡云輕地說著。
“哼，好，你們肯定會滿意的，這可是我們用一個世界的血淚，才換到的情報。”怪魚陰冷地說著。
聞人升聽到這里，頓時明白了它對人類的惡意由何而來。
人不也是這樣么？自己倒霉后，有人會提醒后來者有坑，但同樣有人希望后來者比他更倒霉，這樣的話，就可以達到心理平衡。
肯提醒后來者的，都是真心善心的人，而后者，則是疑難之人。
前者有，后者也不少。
顯然怪魚就屬于后者。
而在這時，怪魚用僅剩的一條觸手，朝著空氣中寫寫畫畫，指指點點。
很快廣場中心的全息影像中，就出現一條條目錄。
“惡魔的由來……”
“世界的終焉。”
“唯一的生路。”
標題一個比一個大，但聞人升可不認為怪魚會這樣好心將真正的情報爆料出來。
“怎么樣，你們覺得這些情報該出什么價？價格不滿意，我們可是不會賣的。”怪魚很是得意道。
“無聊的東西，就沒有一點實實在在，可以直接驗證的技術么？”長袍老者冷笑一聲，不屑道。
怪魚當下一愣，它不可置信道：“你對這些東西，竟然不感興趣。”
“我對不能證偽的東西，從來都不感興趣。”長袍老者淡淡道。
這個表情，我給打一百分。
聞人升暗暗豎起大拇指，可不是么？對方列出的三個條目，哪個是能輕易證偽的？
惡魔的由來，難道還讓人深入源界去查詢災異的起源么？肯定不可能的。
世界的終焉，除非等到末日真的出現，才能知道這個終結到底是怎么樣的。
唯一的生路，走過之后才發現是絕路的話，也沒有辦法索賠了，有個段子就是，只有賣降落傘的，沒有人給差評。
怪魚聽到這里，頓時氣急敗壞道：“這些情報，都是我們用一個世界的血淚才換到的，個個都價值上千萬的一等源晶，你沒有資格懷疑它的真偽！”
“我沒有說它是假的，我只是說我自己沒有辦法證明它是真的。”長袍老者搖頭道。
“哼，那只能說明你們無能。”
“你們很有能力，卻把自己的世界折騰在這個樣子，只剩立錐之地。”
怪魚無話可說。
最后它似乎發現，光靠訛詐和欺騙，是不可能蒙過對面的人，他們并不是一心認為外人友好的小白，相反個個都是老奸巨猾。
它想在對面身上平白沾便宜，除非它真的很強，強到打得過對方，不然的話，沒有這種優勢，對方壓根不會相信它任何欺騙之詞。
它只能再次伸手一揮，新的情報列表出現：
“源晶的使用技巧一二三……”
“如何從災異身上得到情報。”
“建造城墻的方法。”
看到這些后，長袍老者才微微點頭，現在這些都是確實的技術，對方就算想要造假，只要實際驗證一番就可以知道。
“嗯，我們需要先驗證真假，才能給你定金。”
“那不行，必須先錢后情報。”
“這樣爭執下去沒有用處，我們需要一個中介來保證雙方的信譽。”長袍老者沒有折騰下去，一針見血道。
“中介？什么中介能保證雙方的信譽？”怪魚有點煩躁。
“這個先讓我們商量一下。”長袍老者再次發起群聊。
不是準備不充足，而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安局長皺眉道：“中介，我們可找不到一個能將觸角深入這個陌生世界的可靠存在啊。”
“你們那些擅長通冥的家伙，不是有一些固定通冥對象么？”長袍老者接著問道。
聽到這話，很快就有人說，他們要問問再來確定。
沒有花多長時間，眾人紛紛說，他們通冥的對象，要么是沒有感知到那個怪魚所在的世界，要么就是不能提供這種保證，要么就是保證的代價太大，遠遠高出交易的代價。
就好像中介平臺，直接收你成的交易費用一般……
聞人升看了看群聊，想起一個家伙，興許能免費當中介……
這個家伙，自然就是艾漢德布。
于是他先讓石石解除屏蔽。
結果好一陣艾漢德布也沒有反應。
聞人升奇怪道：“咦，艾傻，還在嗎？”
“我還活得好好的。”艾漢德布有氣無力地回道。
“那你怎么不第一時間來點反應？”
“上次你不是剛說過我，我總得矜持點。”
“……呃，這樣聽起來，你還有點人性，可是為什么不干人事呢？”
“不，我只是遷就你們而已，就像你們父母哺育孩子時，學他們說話一般。”
“好了，我這里有個有趣的事委托給你。”聞人升沒有再扯淡，直接說了剛剛和怪魚交易的事。
“哦，那個怪魚所在的世界啊，我是從頭到尾看著它們自己把自己作死的。”艾漢德布突然來了興致，語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
“講講。”聞人升大感興趣，這可是免費的情報啊。
“呵呵，首先呢，它們是主動尋找的源界，為了長生，為了力量，天天都在各種祈禱，本來那些個校長們還看不上它，是它主動將自己變肥，才讓一個校長看上眼，然后它們就倒霉了……”艾漢德布嘲弄道。
聞人升聽完之后，卻沒有產生什么鄙視的感覺。
因為人類也是這樣，尋求虛妄的安慰，祈禱神佛的護佑，信仰虛妄的人，比無神論者可要多得多。
恐怕這個世界，會遭到災異入侵，同樣有這方面的原因。
所以在這一點上，他不會去嘲笑怪魚世界的人。
“好吧，你就說你愿意做這個中介么？”聞人升聽完之后，然后問道。
“當然愿意，我也想看看你們在有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教訓后，能不能改變既定的命運。”艾漢德布直接答應下來，沒有索要任何中介費。
這在聞人升的預料之中，對一個長生不死，只是在尋求精神食糧的怪物來說，金錢毫無意義。
它不需要靠錢來購買任何東西或者服務，因為它窺視到的那些情報，就勝過一切昂貴之物。
于是聞人升就將艾漢德布的存在，告知安局長。
安局長顯然也聽過這個名字，想了想就應允下來，通知負責談判的長袍老者。
而那只怪魚，聽到要由一只千眼千腦的怪物當中介，來保證雙方信譽時，它突然憤怒起來：
“就是那個混蛋，給了我們希望，然后又讓它破滅！”
“它說好的，要做我們的救世主，老爺爺，結果到最后卻拋棄了我們！它才是真正的惡魔！”
“該死，該死！把它叫出來，我要把它的一千個眼珠子都挖出來，然后鑲嵌到它一千個腦子里！”
聞人升一聽就明白了，這些家伙的遭遇，和曾經的羅波差不多，都是艾漢德布曾經的窺視對象。
艾漢德布給了它們一些幫助，然而它們誤認為這種幫助是無償的，是持續的，形成了依賴性，然后等到艾漢德布發現它們不可能更改命運后，就對它們失去了興趣，于是也就撤去幫助。
失去幫助后，這些家伙迅速失敗，于是將一切的罪過都歸于艾傻身上……
只是在怒罵之后，怪魚最后竟然還是接受了艾漢德布當這個信譽保證人。
由此可見，它還是相信對方的力量，還有人品的。
至少艾漢德布不會像其他莫名其妙的怪物一般，無緣無故地就殺了與它交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