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平原上。
楊威特正和一群農夫們,在一棵巨樹下祈禱。
這就是楊威特種下的世界樹,以農夫心靈為基礎,種在眾人的念頭上。
只要農夫在種地,在生產糧食,在繁衍人口,世界樹就會不停壯大。
可惜,農夫種地,總是到一定程度就維持不下去。
天災,戰亂紛爭,瘟疫疾病,最后人口損失殆盡,再來一輪。
好不就蹣跚走到現代,終于不用擔心天災瘟疫,饑荒干旱。
可是人們自己又因為工業化,種地的人只剩下十分之一,甚至于只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比例。
工業化下的人口不愿意繁衍。
因為大家不像農民一樣,特別需要家庭勞動力。
相反,撫養一個孩子達到工業化需求的標準太難了,比以前的農夫要難出十倍不止。
農夫撫養一個孩子只要到6歲,甚至5歲,就滿大院子幫家里干活了。
割草,撿菜,放羊,看雞……
6歲就多一個勞動力賺錢養家,自然是能生多少生多少。
工業化就不行了,你至少要撫養孩子到16歲,才能進廠。
6歲和16歲的差距就太大了。
一對夫婦20歲結婚,一路生到30歲,兩年一個,生5個孩子,只有頭四年辛苦,到第5年,大孩子就能帶妹妹弟弟。
到35歲,夫婦就輕松多了,做許多事都是一家人上。
干起農活來,要比只有一個孩子的家庭方便太多。
尤其是再涉及到宗族,勢力,話語權……
楊威特想到這里,就感到特別無奈,人口不會無限繁衍下去。
然而世界樹,只有人口眾多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它來自于人心的力量。
人都沒有幾個,力量自然有限。
“人還是太少了。
楊威特看著天空上的鼠患,它們正被蜘蛛網套上。
然而下一刻更多的老鼠,它們咬破蜘蛛網,吃掉蜘蛛,繼續進攻巨樹的本體。
巨樹開始分泌出驅蟲藥劑,一些老鼠死掉了。
然而老鼠還是無窮無盡。
“神使,為什么天上會有那么多的老鼠?”有一位農夫憂心忡忡地看著天上。
“那是因為地下有著更多的老鼠。”楊威特搖頭道。
他很清楚老鼠的來源。
它來自人們的恐懼、慌亂,它是現實世界的邪惡投影。
只要人們心中還有著老鼠的陰影,它們就會源源不斷。
這正是黑書高明的打法。
它從外界而來,雖然強大,但補充不便,于是它就借住本地人的力量,來打本地人。
他看過很多殖民歷史。
其實殖民者很難殺光土著人,他們人數少,又是外來者,水土不服。
他們往往采取使用少數利益挑撥分裂的土著們,去殺死另外一批。
自己人殺自己人,效率才高。
如果土著人團結一心,有著形式上的統一,是很難被殺光的,殖民者往往只能選擇妥協,以代理人的形態,去統治土著人,獲取利益。
而黑書正是采取了這種打法。
它選中了那只內心充滿邪惡的大老鼠,通過它為支點,撬動這個世界的力量。
楊威特又看向那只殺死完哥布林魔神后,就呆在原地不動的巨人骸骨。
這是這個世界上的本源力量。
如果用它來培養世界樹,就能實現力量上的極大統一。
那本黑書就有可能打得過。
甚至能反過來,將黑書抓住,封印在世界樹之內。
想到這里,他命令一個農夫道:“趕緊去向塔尼亞地區,找到那具巨人骸骨,用神之血脈的鮮血喚醒它,讓它明白,只有成為巨樹的肥料,才能打敗敵人。”
骨粉是最好的肥料之一,有著多種稀有元素,富含氮磷,人們在沿海經常將魚骨磨成粉作為肥料用。
借助這個象征,巨人骸骨,就能成為世界樹的肥料。
那個農夫答應一聲。
然后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么。
隨后他睜開眼睛,施展一個定位傳送技能。
下一刻他就來到聞人升身邊。
這自然是因為神之血脈,就在這里。
原來這些農夫,早就成了滿級的玩家,也就是99級,暗黑的滿級水平。
“如果你們想讓這個世界重新平靜下來,如果你們還想繼續以前的生活,就跟我來,獻出你們的鮮血,去將神之骸骨喚醒。神的后裔們,它是你們的祖先。”農夫向著那些正在跪地懇求聞人升的人說道。
“不,祖先血脈告訴我們,只要懇求眼前的神就可以了,為什么還要獻出鮮血?”一個小販反駁道。
“是啊,真正的神就在這里,誰要去相信一具骸骨?”又一個商人搖頭道。
只有幾個農夫在那里猶豫不決。
血脈告訴他們,眼前的同行說的是對的。
但近在遲尺的希望,又讓他們不想離開。
如果獻出鮮血,卻沒有戰勝敵人,那選擇背叛新神的他們,還能得到神的原諒嗎?
“你們這些膽小鬼,怯弱者,你們這些忘記祖先榮耀的人!”農夫著急了。
他沒有時間等待,神使和同伴正在艱難地支持著。
巨樹隨時可能被老鼠們啃倒。
老鼠們已經啃破了樹皮,正在向木質部前進。
等到它們啃穿樹心,巨樹就要轟然倒塌。
整個世界就沒有了希望,會淪為虛空中的廢墟,就像他們在升到滿級時看到的景象一樣……
一望無際的漆黑虛空之中,一處又一處散著微弱星光的廢棄世界,在那里飄蕩。
它們已經被人遺忘,偶爾有幾個生命誕生,又迅速消亡。
沒人再記得它們。
人們眼中,只有那些最火爆的世界。
農夫們絕對不想讓自己的世界,也淪為那種形態。
這意味著他們辛苦的勞作,辛苦的繁衍,辛苦的節衣縮食,都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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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還要養育那些小孩,自己吃飽了然后睡死就好了。
農夫一把抓住那個和他頂嘴的小販,就要將他帶走。
反正都要抓一個人,就抓一個仇恨度最高的人。
聞人升轉頭看著這場鬧劇。
“神啊,我會給你建造凋像的!”
“神啊,救救我。”
小販倉皇地向聞人升懇求道。
“你要怎么建造凋像?你渾身上下的財產,不足一個銀塔勒,你連建造一座石碑的錢都沒有。”聞人升很接地氣地說著。
西方神就是這樣接地氣的。
赫爾墨斯還因為自己的凋像只是添頭,而感到郁悶。
“我會努力地賺錢,努力生育小孩,我會把建造凋像當成家規傳下去,我兒子,孫子,子子孫孫都在建造,遲早會建造好的。”小販認真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