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人，都會選擇保大城。
只要這么來回幾次，即便是現代組織力度，一樣會發現，小城邦只是一個拖累。
于是就會放棄，或者是選擇只收保護費，不提供保護服務，只保證不會去打你。
別人打你，他們也不管。
聞人升看到這里，就明白，這就相當于后世。
后世大家都開始使用金融手段來獲取利益。
很少直接去占領地盤。
直接占領地盤還要負擔那些人的福利，不管還容易造成流言壓力。
還不如直接使用金融搜刮。
一般人看不懂，看懂的也不會多說。
沒有任何問題。
禰橫很快就理解了這一點。
隨后他又開始納悶。
詢問被抓的將軍：“那我為什么神明不照顧這些小城呢？”
“既然大城有神子庇護，而神的兒子會有很多，但大城卻是有限的，總有兒子分不到大城的吧？”
他這話沒錯。
實際上他了解到，大城也就是十多座。
有的城邦就一個，有的有兩個。
“很簡單，小城邦窮，”那將軍也想多活一點時間，“因為建造一座神廟就很昂貴。”
“需要幾十年才能建造起來。”
“而且建造起來，他們也根本維護不起神廟。”
“而神之子只有靠神廟才能與神溝通，組織祭祀，進而得到神力。”
聽到這里，禰橫畢竟是現代人。
沒少看。
他敏銳地猜測到，神廟就是關鍵！
祭祀，應該與信仰有關，神子，神廟，信仰，神明，神力，五個關鍵要素，形成一個閉環。
神子是神明在現世的血脈之錨，神廟是神明在現世的場所，組織民眾，產生信仰，神明提取出神力后，分成給神子！
說白了，還是一場生意。
當他醒悟這點時，聞人升也笑了。
這就是現代人的好處。
信息多，腦洞大，古人累死累活想不到，或者不敢想的真相，他們有一兩個引子，就能猜測到。
當然禰橫知道，這只是猜測，還需要證據來證明。
不然的話，就是自己的幻想，根本不能直接拿來用。
將猜測和幻想，直接拿來用于實際，就是找死。
“那你們進攻其他大城邦，難道不怕得罪神明嗎？”禰橫接著問到根本。
被俘將軍臉上現出恐懼，然后低聲道：“當然害怕。”
“不過我們進攻的是敵對神的城。”
“而且神明之間有約定，不會直接懲罰我們，但是敢于褻瀆神明的，命運一定會被打上死亡的標志。”
“總會在某個巧合下死掉。”
“比如，有一位餓農王，他是黃金時代的某個神子，因為經常喜歡吃農民的心，而讓一位神明厭惡，于是宣稱他將在一次吃魚時被魚刺卡死。”
“他的父親卻很寵愛他，于是禁止他吃魚。”
將軍講的故事，頓時吸引了禰橫的注意。
聞人升聽得也有點意思。
“然而有一天，他父親跟著主神出戰，沒有了父親的注視，有人刻意做了一盤香噴噴的烤魚。”
“他忍不住吃下了，果然就被魚刺卡住了喉嚨，然后細小的魚刺，卻刺破了這位曾經連殺幾百名精銳的神子喉嚨，讓他窒息而死。”
禰橫知道，這應該是魚刺刺破了大血管，然后又刺破了氣管。
血液流入氣管，進入肺部，可以在短時間內就讓人引發窒息。
放在現代，也只有短短5分鐘的急救時間。
別說是這個時代。
“難道沒有治療神術嗎？”禰橫又追問道。
“有，但是負責祭祀的大祭祀那天同樣外出去祈禱神明獲勝了。”
“他們也去找了別的城邦的祭祀，結果還沒有趕到，就宣布他已經回到了父親的懷抱。”
“原來如此。”禰橫明白了。
神明靠預言，能輕易殺死神子。
神明與神明之間，不在人間界對戰。
也不直接降臨神罰。
所謂“神罰”，恐怕是神明預言了天災。
讓天災去毀滅城市。
這很簡單。
地震、洪水乃至大火，都能輕易毀滅現在的城邦。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自己展現出強大力量后，那些人不敢對自己出手的原因。
看來想殺死神子，只有靠神的預言。
別人殺了，他的父親或者母親，就有資格去報復。
預言一場天災毀滅那個城邦。
當然預言也可以對抗。
就像之前那個，如果他父親一直看著他，不讓他吃魚，他有可能到老死。
同樣天災也是如此。
只要有更強的神明庇護，也是能規避的。
總而言之，這就是希臘神話背景的城邦時代。
凡人沒什么出演的舞臺，只是提供糧食、牛、羊還有信仰的存在。
真正的舞臺是給神之子準備的，神明是幕后的導演，編劇，攝影師。
他又向那將軍問道：“你們攻破大城有什么好處？”
那將軍頓時露出向往之色。
“首先就是攻破他們的神廟，能得到巨大的神恩。”
“甚至會被神明選中，然后得到神明寵愛……”
聽到這里，禰橫一陣惡寒。
他可不認為神明都是女神。
“然后能成為神戰士，擁有和神之子差不多的地位。”
“可以掠奪他們積累在神廟中的神力。”
“這些神力能將普通人改造成您這樣的神之子一樣強大，只是有時間限制。”
禰橫點點頭，力量在這個時代是出人頭地的最好辦法。
難怪他會說這是最大的好處。
“小城，維護不起神廟，積累不了神力。”
“神廟必須得到一定規模之后，才能夠凝聚神力。”
聽到這里之后，禰橫突然意識到，想要改變整個世界，必須讓世界感受痛苦！
讓那些大城邦的人，也明白，并不是有了神明，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要成為神上神！
一個真正的，有著最強烈力量的公正的神！
而且，他要讓每個人都有用。
不需要那么麻煩就可以積累神力。
不讓大城邦壟斷神力的獲取方式。
他要讓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將神力凝聚起來。
“我要成為神上神！”
“我要讓你們這些大城之人，讓所有神之子，都明白平民的痛苦！”
聽到這里，聞人升有點產生黑線的感覺。
好家伙。
果然，愿意承擔拯救世界使命的人，多少有點中二。
但正是這份中二，才有改變世界的可能。
就像曾經的大夏，改變它的不是那些圓滑，世故，精通古今厚黑的大家們，恰恰是一群看似天真熱血，中二滿口理想的少年們。
“讓世界感受痛苦吧！”
禰橫隨后一下扭斷了被俘將軍的脖子……
“我……”將軍在脖子斷后，雖然不能說出來話來，但還有十多秒的走馬燈時間。
砍下腦袋還能活十來個數。
“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那么多。”
隨后，禰橫就在這個世界里面，四處找尋。
四處尋覓。
他發現了這個世界不大。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毆洲的大小。
當然對于人類生靈來說，其實也不小了。
10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外加4000萬平方公里的海洋。
如果不發生大變，人類應該還能繁衍幾百萬年。
畢竟原始人都活了兩百多萬年。
封建城邦的人，只要沒有劇變，沒理由活不過原始人。
十年后。
走遍南北東西的禰橫，靠著一點外掛，加上他現代人的見識，他逐漸掌握了神明的奧秘。
所有的神明，都是信仰混合自然的神明。
他們靠三個因素來形成的。
一是神廟，二是信徒，三是山脈或者河流。
也就是說，一座大山，一條大河，才能有一個神明。
這或許是世界的限制。
“山神與河神的世界嗎？”聞人升點點頭。
禰橫這家伙的探索力不錯。
的確，禰橫發現了，人們崇拜山脈與河流，因為這是人類早期生存的依靠。
有山就有食物，有河就能發展壯大。
一開始人不是生存在平原的。
是從樹上下來后，才進入了平原。
在自然環境下，平原地帶往往是森林地帶，而森林也可以看成另外一種山……高低不平的樹，就是樹山。
原始人早期就生活在樹上。
禰橫已經把握住了這一點。
這些神，歸根到底還是圖騰神的進化。
他們靠著超凡力量，神力，進化得比人類快。
當然墮.落得也比人類快。
他們現在應有盡有，只剩下怎么愉悅自己。
基本上除去幾個有心探索世界之外的主神，其他神明，每天就是想著吃喝玩樂，尋求各種刺激。
拿城邦下棋玩，編造凡人到英雄的故事，就是他們最喜歡干的事。
類似于現代人玩模擬游戲，玩RPG游戲，玩網絡游戲。
而且這可是真實模擬，可想而知會有多吸引人。
現代年輕人中，十個人至少有一半以上玩過游戲。
這是不可否認的。
而神明的比例更高。
何況神明還有辦法快進。
那就是自己睡一覺，人就長大了。
時間對這些神明不值錢。
除非世界地脈河流發生大變化，否則他們就不會完蛋。
一般情況下，封建城邦的人，沒有能力改造出大河流。
突然間，禰橫也明白了為什么會停留在城邦時代。
為什么會有天災頻繁襲擊沒有神之子的城邦。
如果真是大一統了，移山不太可能，但改變一條大河，讓河流消失，是有可能辦到的。
比如黃河，不就改道很多次了嗎？
如果黃河是個神，那這個神的下半部分，來回變了好幾次。
而很多大城的位置，就能看出來。
有些就是山與河交界處。
有些則是大河拐彎處。
而天災，就是神明用來限制人類同一的手段。
只要不同一，單個城市怎么改變大河？
一是人力不夠，二是河流經過你的地盤，也經過別人的地盤。
頂多做些小改動，挖掘溝渠和運河。
各種災難也很多。
沒有神庇護的聚集點，會時刻遭受這些災難。
至于小城邦怎么來的？
小城邦就來自于從大城里面流放出來的人。
雖然繁衍，大城的人口會越來越多。
總有一天糧食會不夠用。
而因為神和神之子的存在，平民不可能反抗成功，來一次分地。
這時候一部分人就會因為資源不夠，崗位不足，賺取不到生活費用，而被趕出去了。
破產的流浪漢、乞丐，沒人管的老弱病殘，他們都會被趕出去。
他們無處可去，只能跑到野外。
然后形成聚集點。
天災也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容易形成無人的資源區……
這是天災下的自然資源再分配。
這些人就利用野外豐富的資源，然后再活下來。
他們就像野草一樣。
而有一些小城邦，運氣好點。
沒有被神明看上毀滅。
天災沒有降臨。
一百年時間，足夠一個小城邦興旺了。
實際上一個王朝30年到50年，兩代人就能到達興旺期了。
而天災的頻率也沒有那樣高。
十年，二十年一次。
但一旦降臨，就是滅頂之災。
這些幸運的小城，就試圖獲取神之子的庇護。
但是必須要建造起神廟，神之子才會入住。
不然的話，還不如跟著受寵的兄弟姐妹混，混點殘羹冷炙。
畢竟也是神的血脈，還是有著利用價值。
前提是要卑躬屈膝。
就像一個大家里，受寵的子女，會得到好東西吃，讓自己的姐妹兄弟圍繞著他轉一樣。
但是他們注定只能應付一些尋常強盜。
對付不了天災，對付不了大城的侵掠。
每一次天災，每一次大城出征，都是小城的恐懼之時。
因此很多小城選擇投靠大城。
不求什么保護，只求不來殺戮。
也就是上交保護費。
禰橫見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憤怒。
他壓抑著這些怒火。
對那些百姓們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慘烈的世界。
運氣好能夠活過安穩的大半生，也就是30年。
運氣不好，剛剛出生就死了。
聞人升看到這里之后，就想知道這個禰橫會怎么做？
很快，禰橫在足夠怒火的動力下，他決定研究那些神明。
他偷偷偽裝成一個小城的商人，來到一個大城里。
只要有足夠的錢，還有大城里有地位的人擔保，就可以在大城里住下來。
還有些大城，可以靠著貿易獲得更多的糧食，還有河運，于是能支持更多的人口。
其實對于封建城邦，如果能夠養得活，他們是希望本城人口越來越多的。
這意味著出征的人增多，祭祀得到的神力增多，干苦力的價格也會便宜。
這個大城就是靠著海，還是一個大河的入海口。
又有海運，又有河運。
這不發達起來，只能說明災害太多。
而事實上這里幾百年沒有出過災害。
就是臺風都要繞著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