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時候又開始后悔了。
他們想起新聞中有很多人試圖穿越這人森林,大都是以死亡和失蹤為結局。
當一個人習慣于在都市里生存的時候、安全、水、食物都是信手可得的。
只要干點苦力活,就餓不死。
實在不行,翻垃圾桶也不可能餓死。
他們雖然知道自然的殘酷,但卻不明白有哪些殘酷面。
他們往往會下意識忽略自然的殘酷細節,直到那些殘酷撲面而來。
這就是為什么許多人,敢于自信地深入無人區,最會絕望的死掉。
他們帶著都市里培養出來的自信,一腳踏入完全陌生的環境。
他們不知道炎熱的時候怎么辦,不知道失去溫度的時候怎么辦。
他們被現實都市的各種完善照顧,給麻痹了生活神經。
都市中沒有野獸,沒有毒蛇,沒有毒蟲。
一旦生病發燒感冒,立刻就可以送醫。
而這些便利,在森林里面,統統都不存在。
這就是為什么野生動物壽命往往很短,而人往往能活到壽命上限的三分之二。
野獸們平均算下來,能活到五分之一就不錯了。
一頭動物園中的野獸能活30年,野外往往五年就沒了。
森林里,每一天都是對生命的挑戰。
又有更多的人,選擇悄悄返回。
只是走著走著,有人就迷路了,森林之中,即便點了火堆,因為樹葉茂密,走出十幾步,就看不到了。
白天還能觀察觀察煙氣,夜晚就別想了。
最后只有三十多個頭鐵的,決定拼一口氣。
“我就不信了,他們能行,我們也能行。”
“就是,這里又沒有什么超凡的怪物。”
“我看那猛虎也不是多厲害,用棍子就直接打死了。”
他們自然不知道四個資深者的力量,已經是常人的三倍,也就是接近于泰森的水平了。
就這樣,三十多個人,聚集在一團,準備熬過漫漫長夜。
遠處傳來一些動物和鳥的鳴叫聲,隱隱還有慘烈的叫嚷。
這是捕食者與被捕食者之間的較量。
遠遠看去,一些眼睛反射著綠光,似乎在盯著他們。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有人驚恐道。
“回去多丟人,最起碼熬過這一晚上吧?”
“是啊,大夜里,也看不清楚路。”
就這樣,三十多人,在驚恐中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捕食者們似乎畏懼這一大群未知的野獸,沒有前來進攻。
只有十多條毒蛇路過,有人嚇得大叫。
結果不出意外的,被毒蛇咬了。
“不,我要回去。”
“都怪你們,為什么非要拉著大家一起找死!”
被毒蛇咬的人,頓時抱怨起來了。
他感覺到腿很痛。
其實他應該慶幸,那毒蛇并沒有噴射多少毒液。
毒液對毒蛇也是寶貴的,在捕食時才會注射。
當然遇到危險時,一樣會注射。
所以那些毒液量大,從不擔心毒液不夠用的毒蛇才可怕——眼鏡王蛇就是這樣的。
他選擇向回走,他要向資深者求救。
眾人無話可說。
原本在人群中,感覺不出來。
現在一走出來,僅僅一個毒蛇,就讓他們在半夜里束手無策。
有人說道:“我們爬到樹上休息吧。”
“樹上也有可能有毒蛇。”
他們這才知道,僅僅是資深者點燃的火堆,聚集起來的人,找來的足夠燃料,就是一個隱形巨大的福利——
它能驅趕走大部分的毒蛇和毒蟲。
至少毒蛇是不會靠近火堆的,那是巨大的熱源,作為變溫動物的它,會本能地避開。
第二天,一早。
頭鐵者隊伍,終于熬過了一個晚上。
一檢查人數,有兩個人已經死了。
一個是被毒蛇咬的人,走出去才一百多米,就倒在了地上,毒發了。
雖然毒液很少,卻因為沒有正確的包扎和處理,導致了他的死亡。
第二個是凍死的,身體太差,又沒有穿多少衣服,失溫了。
別看這森林白天還很熱,到了夜晚溫度就迅速降低。
因為森林有霧氣,有水,山中晝夜溫差大。
人們所以不適合居住在森林中。
“回去吧。”
“是啊,別頭鐵了。”
“一天就死了兩個,還要在這里呆100天了!”
頭鐵者們不說話了。
自尊很珍貴,熱血上頭很容易,可是生存從來不是容易的事。
生存會讓人低頭,讓人變成奴隸,變成自我馴服的家畜。
這就是地理和環境決定意識。
此時此刻。
資深者隊伍中,還剩下300人左右。
早起之后,人員來來往往。
經過一晚上的梳理,包括核心層35人,中間層100人,外圍層150多人。
一號、二號、三號、文生等四個人立刻按照昨天任務,開始分配人員。
巡邏隊換班巡邏。
其他人則是烤干衣服,防止失溫。
派人去打水,燒水、洗臉清潔。
洗臉很重要,能防止許多意外的發生。
不清醒的情況下,很容易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比如踩中毒蛇。
當然還有一個最大頭的任務,那就是尋找食物。
正當一號派人去尋找食物時,突然有人過來低聲稟告:
“不好了。”
“昨天那些睡在火堆外圍的老頭,少了一個。”
一號很是重視,并沒有不當成一回事。
他立刻帶著護衛隊的成員,上前跟著那人去查看。
來到老頭失蹤的地方,這里雖然是房屋外圍。
但也有火堆。
仔細一看,地上有著摩擦過的痕跡。
“你們晚上有聽到什么動靜沒有?”一號向那些老頭問道。
“沒有啊。”
“失蹤的是老王吧?”
“奇怪了,如果是被野獸刁走,那老頭子怎么沒有叫出聲呢?”一個老頭疑惑道。
而這正是一號重視的原因:如果有一種野獸,能夠襲擊人,還能讓人發不出警告,無疑就很可怕。
一號將老頭子排在外圍,就是為了發出警告。
可是現在卻沒有用了,自然很難受。
“會不會是老王已經被凍死了?”有人低聲道,“昨天半夜他就一直打哆嗦。”
“不是有火堆嗎?”
“火堆只管一面啊。”
一號一聽,如果是被凍死的話,那就無所謂了。
很快,他就帶著隊伍沿著痕跡去追。
一路上,文生發現了苗頭。
“我覺得是一條蟒蛇。”
“蟒蛇?”
“是的,蟒蛇將人拖走了。”
“蟒蛇不是直接捕食,現場將人吞下去嗎?它還會拖走食物?”二號疑惑道。
“這里畢竟不是真實世界,或許蟒蛇習性有變化,有儲備食物的習性?”文生猜測道。
“那好吧。”
“大家都準備好棍棒和石頭。”一號命令護衛隊的人。
“是,老大。”
一晚上過去,護衛隊的人數又擴張了。
從十幾人,擴大到三十人。
他們順著那條可能存在的蟒蛇一路追逐,在追出了兩里地之后,他們終于看到了一處腐爛的樹洞。
那是一棵幾百年的老樹,非常粗大,樹洞很深。
再看地上還有一些碎衣服。
“看來這蟒蛇,將人拖來這里,就將人吞了。”
眾人提心吊膽地仔細觀察。
他們竟然發現,一條蟒蛇尾巴還露在外面。
“好,大家使勁拽,把它拽出來!”二號開口道。
文生仔細看了一眼,他根據尾巴的長短粗細,開始分析。
這尾巴只有成年男人胳膊粗細,有30厘米。
他可以推斷出蟒蛇大概在6米左右。
這已經是很長的蟒蛇了。
實際上蟒蛇這個東西,之所以看著嚇人,就是因為它足夠長,
但實際上蟒蛇體重并不高。
6米多長的蟒蛇,看著很長是吧?
實際上因為它是一個條形的,體重往往只有150公斤到200公斤。
只有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
蟒蛇的力量對付一個成年人可以,但只要有五六個成年人一起上,就可以碾壓蟒蛇了。
蟒蛇的威脅,只是看起來恐懼。
實際上比老虎,獅子差得遠。
后兩者擁有高機動性,不是蟒蛇能比的。
恒溫就是比變溫強悍。
眾人隨后就開始抓住蟒蛇尾巴,一點點向外拖。
拖出一點,上來的人就多一個。
就這樣一直拖。
而蟒蛇就在洞里盤著。
但最后還是被眾人拖了出來。
“這么長!”
眾人驚呆了。
因為那蛇越拖越長,真的有七米左右。
這相當于兩層樓的高度。
其實體重并不大。
也就是絕對力量并沒有那樣恐怖。
其實老虎比它厲害的多,只是沒有它長,才會讓人產生錯覺,覺得蟒蛇很厲害。
其實麥洲豹,就經常捕獵蟒蛇。
而眾人一個個上手抓著蟒蛇。
當然很多人還是很害怕的。
但是文生等四人身先士卒。
他們四人掐著蟒蛇的腦袋,抓著蟒蛇的身軀,迫使它不能發動死亡纏繞。
“怕什么?這蟒蛇可比老虎容易對付多了。”
“是啊,它只有一個腦袋能咬人,還有一個身軀能纏繞。”
“只要克服了這兩樣,它就是一個大辣條。”
“是啊,它又沒有毒。”
“而且它剛吃了人難以活動。”
于是眾人就將蟒蛇掐住脖子,隨后又有人用棍子使勁敲蟒蛇的腦袋。
蟒蛇拼命掙扎。
它的腹部鼓起,明顯有一個橢圓的人型。
這看起來很恐怖。
但實際上,蟒蛇已經陷入絕境。
它遠不如老虎厲害,老虎會偷襲,老虎會偷襲,機動能力高,而且攻擊力強。
實際上蟒蛇能夠對付的也就是一些比較遲緩的動物。
蟒蛇可以對付鱷魚。
但連當地的麥洲獅,麥洲豹都打不過。
這就是6米多長的蟒蛇。
最后眾人成功將蟒蛇給打死了。
接著他們能用猛虎的巨牙,將它肚皮切開,里面露出一個腥臭,腐蝕了快有1/10的人形。
眾人頓時個個揮舞著鼻子。
“真是臭不可聞。”
蟒蛇消化物的味道,可想而知。
要清理這條蟒蛇,同樣非常難。
蟒蛇體內,有著非常多的寄生蟲。
眾人為了防止引發瘟疫,因此沒有將蟒蛇帶回去。
就地生起火堆,將蟒蛇一邊剝皮,一邊熏制。
當把它皮膚割開的時候,一大堆寄生蟲,正在蟒蛇肌肉里蠕動著。
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如果是密集恐懼癥患者,早就被逼死了。
野生動物很不容易。
它們沒有藥可吃。
光是寄生蟲,就能導致它們的壽命大大縮短。
許多人還以為野味是什么好東西。
如果他們看過野生動物寄生蟲的圖片,就不會這樣說了。
而人在都市里面生存,現代人很少有寄生蟲。
寄生蟲的威脅,同樣是荒野求生不可忽略的。
野地里生存著各種各樣的寄生蟲,它們都會出現在動物身體里面。
只見蟒蛇皮膚之下,密密麻麻,全是條狀物。
肌肉組織里面,許多絲狀物,還在動彈。
可憐的蟒蛇。
幸好它的疼痛神經不敏.感。
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痛成什么樣呢?
好在它現在不用痛苦了。
畢竟善良的人們,為它復仇了。
熾熱的火焰,燒死了這些寄生蟲。
當然也沒有人敢吃這些帶有寄生蟲的肉。
必須徹底燒透。
即便如此,有些寄生蟲卵,還能抵抗高溫的焚燒。
需要長時間燒烤,才能燒死它們。
經過一番辛苦,他們終于將100多斤的蟒蛇肉,給分割好了。
這東西,自然是作為比較劣等的肉食。
隨后眾人又將蛇皮烤干,將那些寄生蟲燒死燒透。
這蛇皮可以做皮甲。
就這樣。
在解決了蟒蛇與老虎之后,附近森林的動物,似乎承認了他們的厲害。
他們就這樣按部就班的生活。
靠著安排好的生活,這時間過得很快。
而那些逃走離開的人,又陸續都回來了。
在忍耐一番嘲笑后,一個個老實了許多。
而四人的威信,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自然的威脅,本身就能讓人屈服。
而留守的人,自然就感到優越感。
有人當然也在低聲討論。
“我們不應該互相平等嗎?”
“對啊,大家應該互相平等,才能互相團結。”
“大家再忍耐個把月,等到我們弄熟了這里就好了。”
眾人點點頭。
臥薪嘗膽,大家都懂。
他們幻想著,將來有一天,自己報復回去。
看看那四個人,到底如何傻眼。
只是他們根本不明白,人是有馴服慣性的,他們到時候能發動起十分之一的人,就算他們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