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拳!
出拳!
出拳!
雖然還遠沒達到古安所說的“十萬拳后拳意自現”,但是那個感覺越來越接近了!
把精神貫注在拳上,用氣機去牽引,釋放最本源的自我!
僅僅是模仿其型的獵魔六絕,耗費的體力都遠比俯臥撐消耗的多,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方信的額頭開始出現細密的汗水,現實世界不是時光夢境,無法通過虛空樹幼苗來補充體力,更何況三十多個小時未合眼,方信的精神已經崩成了一束絲,隨時都處于崩潰的邊緣。
但是方信依然揮舞著拳頭,一分一秒都不肯放松!
黑綠相交的光罩之內,只有方信的拳頭破開空氣的呼呼聲,張來錢兒,諾諾,歐陽瞬呆呆地看著方信,心臟也隨著方信的出拳而同頻跳動。
一雙眼滿是血絲,汗水順著結實的胳膊飛灑,方信死死地盯著前方,腦中拋卻一切雜念,
天上地下,
唯拳而已!
喀嚓!
呼呼的拳風中忽然摻入了一聲脆響,那是方信的腕關節在無數次揮拳下扭動而發出的脆響。
也是這一聲脆響,好像鑰匙插進了某個孔隙輕輕扭轉,
一扇嶄新的大門自方信的世界打開,
一只瘋狂的獸發出不甘驅策的咆哮!
就是這個!
這一聲脆響使得張來錢兒,諾諾,歐陽瞬同時心臟驟停,齊齊捂住胸口彎下腰,一種強烈的心悸感襲向四肢百骸,
隱約間一只荒蠻的猛獸奔騰在洪荒大地上,所過之處虛空崩滅,萬物不存!
吃吃吃吃吃吃!
畏懼我!
然后乖乖獻出你的一切與一切!
我...
看到你了!
吼!
方信一腳踏碎大地,猛地發出一聲狂吼,背后若隱若現一只狂獸的影子,漫天黑氣翻卷,拳頭重重搗在護罩之上!
流動的光罩猛地一頓,立時化作了一片死水!
一顆小小的紅點現出,正是方信之前打下的超破標記,而此刻那超破標記微微顫抖著,就好像這堅不可摧的護罩在祈求告饒!
抬指!
彈丸超破!真念一直線!
啪!
重重的指力貼著護罩轟在那紅點之上!
第三指!
第四指!
第五指!
密密麻麻的裂隙如蛛網一般擴散,紅著一雙眼睛的方信緩緩回過頭來,淡淡地掃視向張來錢兒,諾諾,歐陽瞬三人。
“你!
欠我一條命。”
信手一拂,簡簡單單的一記彈指!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整個護罩好似破碎的玻璃,蛛網蔓延到所有角落,
啪!
破碎!
漫天光屑中,方信傲立的身影深深印入每個人的心臟,張來錢兒囁嚅著嘴唇一句廢話都崩不出來,諾諾也張大了小嘴,眼睛瞪得溜圓,至于歐陽瞬則死死地看著方信的眼睛,雙手激動地顫抖起來。
或許這個男人是曾最弱的那一個,但是他從沒向命運下過跪!
他方信,不愧為男人!
“走!”
趁著護罩破碎擋住路人的目光,方信一個翻滾插入森知靜的角色卡,一揮袖子當先躥進車流,三傻對視一眼,連忙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四人穿過長街,越過人流,最后統統鉆進一條漆黑的小巷。
面色冷漠的方信緩緩站直身體,瞇著一雙眼睛看了三傻一眼,張來錢兒,歐陽瞬,諾諾好像小學生一般連忙立正,戰戰兢兢地看向方信。
此時的方信早已不是原來的小白,歷經苦痛,他身上的氣質冰冷黑暗,再加上時光夢境里無數次挑戰鋒銳危險的簡水,他逐漸養出了自己“勢”的雛形。
張來錢兒雖然嘴上沒把風,但是一直很畏懼簡水,其他兩人就更別說了,眼前的方信就是給他們一種簡水的感覺,只不過簡水給人是云端,無從觸及的高高在上,而方信則是一眼無從窺探的深淵,深邃又神秘,其內藏著狂暴的混沌和無盡的黑暗。
方信不說話,三傻也不敢說話,氣氛立時凝到冰點。
被諾諾抱在懷里的張來錢兒吞吞口水:“謝大哥!今后小弟肝腦涂地,以死回報大哥的恩典!”
方信嘴角一挑指了指張來錢兒的肥腦袋:“先恢復你原來的樣子。”
諾諾變成一把鐵鍬,歐陽瞬拿起鐵鍬挖了個坑,連忙將張來錢兒的腦袋埋了進去,撿起地上的半瓶礦泉水澆在上面,不一會兒的功夫,張來錢兒的身體破土而出。
方信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切卻是見怪不怪。
“復活應該也是有條件的,按照絕望都市的規則,復活一次要付出不少積分代價...”
新生的張來錢兒從垃圾堆里翻出個紙箱遮住自己的下身:“你,你怎么知道?”
“如果代價很少的話,你不會這么窮。”方信走到張來錢兒面前,將臉貼向張來錢兒的鼻尖:“我要你活,別輕易死了,還有,別輕易招惹司數星斗,你幾條命都不夠。”
這種給人以壓迫的說話方式是方信從簡水那學來,此刻用在張來錢兒身上差點就把張來錢兒嚇尿了,連忙點頭道:“大,大哥,你說,俺能為您做什么,俺肝腦涂地!”
見目的達到,方信微微一笑。
“沒什么,我和司數星斗有點過節,那個家伙就是一條毒蛇,絕不會放過任何站在他對立面的人,我也想活,僅此而已。”
諾諾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來:“那個,方便問一下,得罪他們有什么下場嗎?”
“下場?”
歐陽瞬低呼一聲:“我想起來了,難道,難道愚者和星辰...”
方信眼睛一紅,靠近歐陽瞬一掌按在墻面上,居高臨下地盯著眼前的青年。
歐陽瞬嚇得腿肚子直哆嗦,軟軟滑倒在地,方信瞥了一眼歐陽瞬,內心一震刺痛,他仿佛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和歐陽瞬,本不就是一類人嗎?
歐陽瞬的話揭開了方信內心深處血淋淋的傷疤,方信瞥了一眼三傻,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和隋圓,孫笑然,那時的他們不就像張來錢兒三人一樣,不自量力地去挑釁司數星斗嗎?
一人殘,一人死,最后剩下他沉淪在永恒的黑暗。
“廢柴,連直面我的勇氣都沒有,敢去打司數星斗的主意,你們還真是天真,努力活下去吧,就這樣,我走了。”
“等等!”張來錢兒叫住了方信:“既然大哥你沒死,那,那...”
方信回過頭來:“你和那個廢柴都在抹殺名單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們都會死,好好享受剩下的生命吧。”
三人臉色大變,歐陽瞬面如死灰,諾諾干脆跌倒在地。
張來錢兒連忙抱起諾諾:“別怕!還有辦法,我的審判卡牌只要升級就能夠復活你們!”
方信微微側過頭:“那如果你死了又如何呢?”
“我,我是不會死的!”
方信轉過身來:“你自己還沒發現嗎?你和那個廢柴是最弱的,任何人都能碾壓你們,復活不是無敵,當你的積分到底,你還能活嗎?”
張來錢兒臉上陰晴不定,小聲說道:“你,你會幫我們吧...”
“憑什么?”
“我,我有復活能力,如果你死了的話,我也可以復活你...”
“復活其他人需要多少積分?”
張來錢兒的聲音越來越小:“三,三千...”
該套的情報基本都套出來了。
“你有三千積分嗎?你能獲得三千積分嗎?”
“我,我...”
“好,姑且算你能弄來三千積分,但這是一個強者的游戲,所有適格者每一天都在變強,你好不容易攢出三千積分復活了那個廢柴,你又怎能保證落在最后的你們不會再次被抹殺?就算復活了,你們還是最弱的,弱者,沒資格活。”
張來錢兒和歐陽瞬對望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不會的,不是那樣的...”
“憑什么不是那樣?兔子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它一直想要的就是我們絕望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復活,再一次又一次被抹殺,永遠在底部掙扎,就好像絕望的輪回...嘿...”
張來錢兒渾身大汗淋漓,噗通一聲跌倒在地,傻傻地看著方信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方信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要想讓張來錢兒幫助自己復活隋圓至少需要六千積分,這不是一個小數目,非得積攢好久才能攢齊,如果張來錢兒還是這種天真,怕是他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正如方信剛剛所說,背負復活他人的壓力只會拖垮自身,這個絕望都市里所有人每天都在變強,一不留神就會掉到抹殺線下。
如果換了以前的方信可能會直接找到張來錢兒說明來意,但是人心叵測,或許張來錢兒會直接賴上自己,他方信沒法子當保姆,只有用這種方式施加壓力,讓張來錢兒自個兒堅強起來,他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
今天說的夠多了,話已經扔下,張來錢兒能領會多少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至少,經過了這次,張來錢兒他們應該再不會那么沒腦子直接挑釁司數星斗了。
方信正準備離去,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噗通聲。
方信回過頭,歐陽瞬直直地跪在了他的面前,深深埋下腦袋。
張來錢兒臉色一變,連忙去拉歐陽瞬:“瞬哥!瞬爺!我艸了,你在干嘛!你可是華陽集團繼承人啊!”
歐陽瞬推開張來錢兒:“求你!求你教教我!我想活下去,我想和胖子,諾諾一起活下去!”
“為什么找我?”
“因為...我親眼看到你,你,你原來和我一樣的,但是現在,你,你知道變強大的方法,我,我不想再這么懦弱下去了!”
“這個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
“告訴我了?”
方信微微一頓:“你以為強大的方式是什么?”
歐陽瞬吞吞口水:“我,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求你教我。”
“噢,”方信咧了咧嘴角:“那你就繼續想吧。”
點燃一根香煙,方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巷子。
黑霧散盡,一臉狼狽的古安,魔方和鐵手回到了警車,打開車廂門看著滿地的鮮血和殘破的尸體,古安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魔方連忙一揮手掌再次制造出防護壁隔絕其他車主好奇的視線,鐵手面色一變,大步跑到駕駛室,一開車門,司機的尸體軟軟地跌了下來。
靠背處一道拳坑,自是掙脫了控制的溫婉一拳打穿車廂,順便爆了這個可憐人的腦袋。
“蔣舟!”
鐵手虎目通紅,死死地抱著司機的尸體,兩串眼淚順著面頰淌下。
“我的錯!是我!我不該把你留下來啊!我該怎么向阿瑜交代!啊啊啊啊啊!”
古安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我太自信了,那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能掙脫我的氣機...”
鐵手猛地抬起頭來:“頭兒!通緝他們!就是他們!他們就是絕!不會錯的!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魔方連忙抓住鐵手的肩膀:“冷靜!鐵手!”
“你叫我怎么冷靜!?我拿什么去面對蔣舟他老婆!他上個月才結婚!阿瑜肚子里還有著蔣舟的孩子!你叫我怎么接受這一切?!還讓幻沫來篡改記憶嗎?!那個孩子又算什么!?阿瑜怎么活?!你告訴我!告訴我!!!”
“我養!”
魔方紅著眼睛,臉上滿是悲痛之色:“我來養!從今以后我就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你?”
鐵手怔了怔,苦澀地咧了咧嘴角:“你我都在最前線,你能保證你能在這場劫難中活下去了?如果你犧牲了,你也會像蔣舟一樣,被幻沫消除你曾經存在過的軌跡...”
魔方低下頭:“一直不都是這樣嗎...”
鐵手深吸一口氣:“這就是英雄的宿命,即便犧牲了也不會為世人所知,所以,我們必須謹慎再謹慎,絕不能,絕不能...”
鈴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刺耳的電話聲響起,古安連忙接起電話,里面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報告隊長!春日滿櫻失蹤了!”
古安面色大變:“司星在哪?”
“司星重傷!敵人有第二套方案,春日滿櫻被一輛出租車劫走了!”
“艸!立刻追蹤!調出所有監控!春日滿櫻絕不能有失!這可是干系到星之陸和月宮!我馬上就回去!”
“是!隊長!”
“等等!封鎖消息,絕不能讓秋時滿月知道這件事!聽明白了嗎?!”
“明白!”
古安掛斷電話,臉色陰沉地好像鍋蓋,一拳轟在空處,空氣立時破開一道口子,隱隱有黑色罡風與閃電劃過,隨即迅速復原。
古安的含恨一拳竟然破碎了空間!
“我們回去!這件事很可能會導致星之陸和月宮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