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殺雞焉用宰牛刀?!你這等只會搖唇鼓舌之輩,何須父親親自出馬!看招!”
關平輕裝上陣,戰馬疾馳速度快如閃電,呼嘯的風聲自兩耳“嗖嗖”刮過,數息之間,手中大刀已掄到蔡陽身前。
關羽親自重新登上汝南東門城頭,為愛子擂鼓助威。
見這少年人來勢洶洶,蔡陽冷笑著將槍桿一橫,朝著大刀的刀身迎了上去。
“咣!”
金屬碰撞聲格外響亮,蔡陽頓時感到自槍桿傳到雙手的巨大壓力,心頭一驚,想不到眼前這小娃娃氣力不小。
戰場之上最忌大意輕敵,蔡陽失了先機,正打算還手,關平卻搶先一步,再次一刀劈向蔡陽的腦門。
虎虎生風的大刀看起來分量不輕,可在關平手中就像是一桿樹枝,輕盈靈巧,關平出刀不但快,而且能嫻熟地兼顧身體與坐騎間的協調與平衡,可見其在馬戰上勤修苦練多年,下過不少功夫。
錯失先機后,蔡陽招招受制于人,勉強擋下關平三招五式后,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蔡陽要敗了。”位于曹軍中軍的楚云身后,同樣在緊盯著戰況的許褚率先預言道。
養好屁股上創傷的甘寧也跟著笑道:“這廝之前搶咱們弟兄的酒肉,若非礙于他是曹公的愛將,我早就出手收拾他了,現在正好看他如何受死!”
曹操就在附近,聽著甘寧說話的聲音大得有些過頭,楚云皺眉叮囑道:“好了,興霸,少說幾句吧。”
甘寧吐了吐舌頭,憋著笑低頭道:“是……”
都是自家兄弟,甘寧很了解楚云的心思,自家中郎將同樣巴不得這討人厭的蔡陽早點死。
沙場之上,關平又是一記足有一百八十度的揮砍,自身后向前劃出半圓的大刀刀身,以力劈華山之勢直取蔡陽肩頭。
蔡陽氣息漸亂,雙手更是隱隱有酥麻之感,見關平這一刀似乎傾力而出,已不復先前囂張氣焰,急忙勒馬側身回避。
不料關平竟是虛晃一招,這勢大力沉的一刀揮出一半,雙臂齊收,將左右手齊扭,須臾間將大刀翻轉橫向猛地一掃!
“噗!”
血如泉涌,用個滑稽的比喻,蔡陽離身飛出的首級就像是碳酸飲料經過劇烈搖晃后被突然擰開的瓶蓋。人頭落地,鮮血頓時向上不住噴發,長槍與人頭幾乎同時落地,蔡陽那殘缺的尸首緊跟著跌落馬下。
擂鼓之聲,戛然而止,關平傲然將刀身指向蔡陽那死不瞑目的首級,冷笑著高聲嘲諷道:“此等武藝,也敢獻丑?!曹軍將領只有這點本事嗎?!”
此言一出,位于曹軍軍陣中的諸將勃然大怒,紛紛向曹操請戰。
蔡陽之死似乎在曹操的意料之中,他淡定地擺手穩住怒氣沖沖的諸將,眾將怒意被平息后,他才淡然一笑,看向楚云問道:“云兒可知這小將是何來歷?”
楚云抱拳應道:“回稟叔父,侄兒不敢斷言,但看從此人的容貌、兵器與說話的口氣推斷,應該是關羽之子關平!”
“嗯……”曹操早已猜到,借楚云之口道出此事后,向眾將笑道:“諸位將軍,那小兒不過是關羽的兒子,若是要勞煩各位出手,就算勝過他,也只會徒令關羽恥笑。”
說著,曹操看向曹昂身后全旭,問道:“東升,那關平與你年紀相仿,不知你可有把握戰而勝之?!”
全旭雖年少,卻不輕狂,性格少年老成,聞言慎重地向曹操抱拳躬身道:“末將定當盡力而為,不辱沒司空威名!”
“好!就由你出戰,傳令!擂鼓助威!”
說著,曹操趁全旭經過自己身旁準備上馬之際,低聲沖他交代了幾句私密之言,全旭心領神會,微微點頭,旁人無從察覺。
眼看著全旭將要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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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褚不解地向楚云低聲請教道:“中郎將,我不明白,曹公有十萬大軍,只需一聲令下,最多兩個時辰即可破城,何須派人與這黃口小兒斗將?再說就算是斗將,這關平武藝雖還說得過去,但我軍中能勝過他的將軍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何必讓全旭老弟與他交手?”
許褚問出眾人心中的疑惑,吳塵、甘寧、陳昭等人聞言一起湊近楚云,等待著解答。
楚云咳著嗓子,小聲解釋道:“你們也知道,我叔父他老人家素來愛惜人才,這關羽是難得的將才,若下令攻城,他定會堅守死戰,叔父要的是以威勢迫使關羽投降!既然要讓關羽心服口服,對方要斗將,我們就不但要迎戰,還要派出與關平年紀相仿之人迎戰,否則如叔父所說,就算勝了關平,關羽非但不會服氣,還會與叔父結怨!”
眾將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開始消化楚云所說的內容。
伴隨著震天鼓聲,全旭提著銀戟策馬出陣,來到關平對面,二人視線交織的剎那,已迸發出數道肉眼不可見的激烈火花。
“來將何人?!報上名來!”關平見對方竟派出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將軍出戰,頓時來了興致,也不似先前急著出手與敵將交戰。
“我乃錢唐全旭!你就是關平?!”臨陣交戰,全旭不甘示弱地問道。
“不錯!既知我名,安敢不退?!我關平可不想欺負小兒!”
“哈哈哈!你自己又何嘗不是你口中的‘小兒’?!念你年輕,我且給你一次機會,速速回城讓你父親替你來戰,否則,我就先斬你,再斬汝父!讓你們父子二人在陰曹地府團聚!”
全旭出身士族,要論斗嘴罵陣,出身庶族的關平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大言不慚!我誓殺汝!”
父親關羽是關平憧憬崇拜的對象,聽聞全旭如此折辱自己的偶像,關平怒發沖冠,腳踢馬腹,提到策馬前沖。
二人間的距離不過十余丈,憑借著胯下快馬,關平眨眼間就極大幅度縮短與全旭的距離。
全旭不甘示弱地抽動韁繩,坐騎奮蹄前沖,雙方的坐騎都在盡力爆發最大的速度,這種全速對沖的交鋒,任何一方不慎被對手的兵器命中,都將受到致命傷!
勝負,有時候僅僅區別于剎那之間的毫厘!
順著坐騎交錯而過的二人,正互相背對著對方,他們各自的坐騎也莫名默契地放慢了速度,彼此間的距離緩緩拉遠,最后定格在不足五丈的距離。
關平左肩上鑲嵌著薄甲片的輕甲脫落在地,其肩頭多出一道血洞。
單手提刀的關平左手艱難地捂著肩頭上正血流不止的傷口,咬牙問道:“為什么?沙場之上,為何手下留情?!”
他敗了,敗得很徹底,若不是全旭在關鍵時刻改變戟鋒所指的位置,此刻他被洞穿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心臟!
全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回過頭冷笑道:“回去吧,讓你父親來,告訴他,我全旭在這兒等著他!”
哪怕再心有不甘,但技不如人落敗是不爭的事實,關平當真就如同霜打的茄子,整個人蔫著調轉馬頭,頹然騎著似乎同樣因主人落敗而落寞的戰馬,自被突然打開的城門一路回到汝南。
曹營中的擂鼓聲變得歡悅而急促,就像是在為全旭的勝利進行狂歡。
“東升這一槍著實不簡單!”身為內行,許褚將雙方交手的細節看在眼里,沖著身旁的眾將笑道。
曹軍將士們也各個眉飛色舞,士氣得到沖陣,一改先前蔡陽被斬時的低迷。
甘寧一拍自己的腦門,向楚云嬉笑著低聲道:“中郎將!我懂了!一定是司空暗中授意,讓東升留關平一命!”
眾人跟著恍然大悟,楚云滿意地點頭道:“不錯,總算還有點悟性。關平若是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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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定會大怒,若結下這殺子之仇,還何談勸降關羽?”
曹昂自另一側的軍陣中向楚云走來,眾將見狀連忙主動為其騰出空間。
“師弟,東升雖勇,但想來不是那關羽的對手,何不勸父親召回東升,以免有失啊?”
楚云見曹昂神情中滿懷關切,明白曹昂對全旭頗為看重,安撫道:“師兄放心,東升不會有事的。”
“可是……”
見曹昂似乎還是不放心,楚云朝跟在曹昂身后的劉曄動了動下巴,笑道:“子揚是東升的結義兄弟,東升若是有危險,子揚豈會安然站在此處?”
聞言,劉曄向楚云謙遜地低頭行禮后,向曹昂解釋道:“公子無須憂慮,關云長之武藝,必在東升之上。但此人義薄云天,東升先前既然繞過關平的性命,關羽自然不會對東升痛下殺手。”
曹昂微微點頭后,又問道:“可是,如此一來,那關羽得勝后,豈非又要囂張得意?”
劉曄耐心地再次解釋道:“公子,明公要的正是這個效果!互有勝負,為的正是給他關云長搭個臺階,讓他體面得歸降于我們,不至于失了面子。”
“原來如此,子揚當真才智不凡!不過,這最后該如何收場呢?若是任由關羽獲勝,難免讓他驕縱輕狂,若是要勝過關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位將軍能擔此重任?難道又要勞煩典韋將軍出手嗎?”
說著,曹昂又看向劉曄,像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劉曄卻小心翼翼地躬身向曹昂,楚云依次行禮,回答道:“中郎將在此,此等大事,在下不敢多言。”
楚云見狀心中暗笑,看樣子,這劉曄是怕自己氣量狹小,容不得他顯露才華,日后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這個時候,就算楚云或曹昂逼著他回答,他也只會閉口不談,免得引起楚云的反感。
曹昂心中有些不悅,但顧惜劉曄才華,并未線路怒意,不咸不淡地說道:“子揚這是哪里的話?我師弟胸懷寬廣,從不會嫉賢妒能,你的法子若是足夠好,我們師兄弟二人高興還來不及!速速說來聽聽!”
劉曄頓時一臉為難地看向楚云,忙道:“中郎將莫要誤會!在下絕無他意!”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楚云淡然一笑,用像是勸架的口吻道:“師兄,子揚是你的屬臣謀士,初入你麾下,你理應對他好生照顧才是,莫要讓他如此為難。”
楚云的言外之意是:師兄,人家初來乍到,有些事就算知道,他也自知沒說話的份,你逼著人家發表看法,太過難為人了。
曹昂的情商并不低,經過楚云這一番提醒,立刻醒悟過來,向劉曄賠禮道:“子揚莫要介意,是我考慮不周,失言了。”
見曹昂胸懷如此寬廣,竟能禮賢下士到甘愿放下身段向自己道歉,劉曄大為感動,當即單膝跪地道:“公子言過了!公子厚愛,在下萬死難報!”
“好啦。”楚云在旁替曹昂扶起劉曄,攬著他的手,將他拉到曹昂左側,而自己站在曹昂右側,又沖曹昂道:“師兄,你想知道子揚的想法,我倒是有個辦法。”
曹昂、劉曄眼前同時一亮,曹昂馬上問道:“師弟請講!”
“說來簡單。”楚云說著,一把拉過曹昂的左手,笑道:“師兄不過是向問,該由哪位將軍出戰關羽最為恰當,然后向叔父諫言,對么?”
任由楚云捏著自己的左手,曹昂被看破用意,臉不紅氣不喘地干脆承認道:“正是,所以我才逼著子揚說嘛,若是從你口中講出來,我哪還好意思跟你搶功勞!”
“無妨,師弟這個法子,師兄且聽好。”楚云指著曹昂白嫩的左手,笑道:“我與子揚,同時分別在師兄的左右手上,將合適人選的名字寫下,若是相同的名字,師兄不妨就將此人的名字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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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叔父,這功勞自然就理當是師兄的。”
曹昂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將與細膩白嫩的左手截然不同,因常年練劍而長滿老繭的右手送到劉曄面前,道:“此計甚妙!妙不可言!只是,若你們二人寫下的名字有所不同,又當如何?”
楚云看著劉曄,發覺二人的眼神中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絕無可能!”楚云與劉曄異口同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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