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必要承認,既然是星界騎士,既然是靈能者,就算是被捏碎了氣管一時半會也是死不了的。在以往的戰神祭中,比這還慘烈的流血事故也是發生過許多次的,但也沒有出人命的。于是,余連依然可以向全銀河表示,自己仍舊是一個守規矩的和平主義者。
至于那個被余連提在的手里的星界騎士,雙腿只是抽搐了幾下,便像是一只失去了夢想和腦袋的青蛙一樣,再也不動彈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依然活著,并且陷入了深切的自我懷疑中。
我們之間的差距,就這么大嗎?他如此想到。
作為名門出生的星界騎士,他當然明白,四環和兩環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實力差距,可是,在超凡者的戰斗中,這并不代表絕對的勝負。要不然的話,大家在開戰之前比比環數不就可以了嗎?就算是在戰神祭的舞臺上,都出現過高環翻車的情況,更別說是實戰了。
誰說余連就一定不會翻車呢?
是的……之前的熱場活動中,四環的魯米爾爵士也被對方秒了,可根據各方大佬們事后的分析,主要也是那家伙大意了沒有閃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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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不一樣,從小就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戰斗時也尤其擅長防守。只要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要足夠慎重,就算是和對方正面對上了,怎么著應該也是能堅持兩三個回合的。
若是一對一,兩三個回合和秒殺確實沒什么區別。可戰神祭是“團隊戰”,這點時間已經足夠戰友們形成合圍了。
我唯一的漏算,就是雙方的差距已經大到無論怎么慎重和算計都毫無意義的地步了啊!
這位星界騎士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反而更加悲傷了,于是便干脆昏了過去。
當然不是自己把自己氣昏的,而是被電昏過去的。因為這時候,余連已經單手提著他橫在了身側,直接當做了人體盾牌,擋住了一發嗶哩嗶哩轟過來的靈能閃電。
對方在連續失去了兩個同伴之后,當然已經反應過來了。
三百米開外的山嶺上,一個人影再次像是幽靈一般飄到了半空中,向暴露了的余連轟出了閃電。
更遠處的另外一個方向,另一個人影則直接立在了一棵參天巨木的頂端,手中提著一張裝備了瞄準器和平衡儀的大弓。他的動作比之前那個施法者慢了半拍,但也已經完成了射擊。
……呵,也就是欺負咱是獨行俠了。余連想,要不然的話,站那么高不是給人集火嗎?
此外,三個人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逼了過來。
最近的一個,離自己已經只有六七十米了。這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提著一柄附帶了動力系統和鉆頭的沖擊矛,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會踩出一朵赤紅的光芒。咋一看,就像是一團正向自己翻過撲來的熊熊火焰。
“炎刻光環?哦呀,‘王座’三環的戰爭侍從!這種光環,配合星界騎士的陷陣槍法,就算是幾米厚的合金城壁,也能砸個對穿呢。”
余連估摸著,這位應該就是這批敵人中最強的一個了。
至于最早進入自己獵殺范圍的三人組中最后一人,也即是十一點鐘方向的那位,身影顯得比前者瘦削不少,個頭也沒張開,從背后的體型看,分明就是個未成年少女。不過,年紀雖輕,但這姑娘倒是很聰明,直接給自己張開了一層鋼鐵皮膚,卻沒有向自己攻擊,反而向同伴的方向撤退靠攏。
余連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順后將手中的人形盾牌一抹,便只聽見“噗”的一聲,這個身上還纏繞著電弧的倒霉蛋背后便又中了一箭。
“卑鄙!”遠處傳來了一聲怒吼。
余連就當自己沒聽到。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地停歇,就向著十一點方向的敵人沖了過去。在沖鋒啟動的剎那間,還借著啟動時候的動能,順勢將手中的人體盾牌砸了過去。
正在撤退的少女聽到了身后的破空聲,下意識地便是一個戰術抱頭翻滾。雖然看上去確實很不體面,但至少是閃過了背后過來的偷襲。
可問題是,余連原本就不是準備砸她的,而是那個正開著炎刻光環,腳踏著火焰翔云而來的“戰爭侍從”的。
星界騎士的陷陣槍法,講究的是這個一往無前的氣勢,威力相當驚人。當然,唯一的弱點就是,轉向起來不是太方便了。如果這位“戰爭侍從”繼續按原計劃沖過來,首先會被他突得四分五裂的,必然是那個身負重傷陷入昏厥的同伴吧。
這位新出現的星界騎士咬牙切齒地硬生生地踩住了剎車,整個人的身軀扭得都有些變形了,身上的紅光也褪了下去。
可是,還沒有等到他站穩,重傷的同伴便已經撞了過來。
三環的靈能者倒是不至于會被這一下撞翻。他借著一個巧勁化解了對方身上的沖擊力,輕輕地將其放在了地上,然而,他還沒有想好自己下一步應該怎么辦,卻見那邊的余連已經躍到了那個還在戰術翻滾的少女身邊,一腳踩在了對方的背上。
鋼鐵皮膚算是防御類型的進階靈能技,掌握之后便是動能步槍的子彈都打不穿。這孩子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部,自然也當得起俊才二字。然而,鋼鐵皮膚再堅固,卻也沒什么防沖擊的功能呢。少女就這樣以五體投地的姿態直接軟在了地上。不過,她并沒有放棄抵抗,趴在地上,手居然向后扭出了一個普通人根本擺不出來的角度,揮手便將一手的長劍當做飛刀扔向了余連的面門。
這少女明顯是在這門小技巧上浸淫了相當時日,這么短距離,而且也沒什么發力的余地,居然還生生把長劍扔出了風雷之聲。
然后,對余連來說,這就真的只是小技巧而已了。他伸手就把長劍凌空抄在了手里,順勢一抹,劍上便被抹上了一道破甲附靈,再揮腕一送。劍人便直接破壞了少女的鋼鐵皮膚,沒入了她左臂的肌腱之中。
她發出了慘叫聲,左手頓時失去了力量,持著的圓盾自然也握不住了,duang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余連倒是好奇地多看了那圓盾一眼,卻只見那東西的反面存在很明顯的機械結構,邊緣上似乎還鑲著微小卻極為密集的鋸齒,怎么看都是個極不和諧的科技產物。
……嗯,用這種盾牌的。余連若有所思。
少女確實是個硬氣的好姑娘,才發出了一聲慘叫,便硬是逼著自己閉了嘴,只剩下幾聲斷斷續續的嗚咽。可越是這樣,她的同伴便越不落忍了。
這不,對面的那位星界騎士眼睛都紅了,剛想要揮矛過來救援,余連便已經把鴉嘴鋤按在了這倒霉孩子的天靈蓋上。
“停。”余連笑瞇瞇地道。
然后,所有出現在余連視線內的敵人,都像是得到了最高指令似的,都紛紛停了下來。
“夏蘿夫人!艾爾登大人,不要管我,快動……嗚!”
少女的腦袋連同后面的話,都被余連直接踩到了泥里。
余連猜得沒錯,這倒霉孩子說話的聲音脆,確實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不過,由于她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臉,余連決定把她當成是丑女,這樣應該就不是什么沒有愛的野蠻人了。
對面的星界騎士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又看了看旁邊奄奄一息身上還插著箭的同伴,臉色中甚至多了幾分紫里透黑。
“我從未聽說過欺辱婦孺婦孺的騎士。”他狠狠地道。
“哈?”余連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就像是在打量一個智障:“我從來沒有見過手里提著劍,和切割力場盾的老弱婦孺。另外,我也不是騎士。”
他又上下打量了那個星界騎士一下,方才笑道:“那么,請大家垂下武器,都走過來吧。最好走得慢一點,能讓我看清楚你們的動作和雙手。對,就是這樣,大家都能彼此看清對方,才能好好地談一下嘛。對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彼此浪費時間,那邊那兩位脖子被打斷了的先生,就算是靈能者,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讓余連非常欣慰的是,對手表現得比自己想想的還有騎士風范,眼看著小伙伴落入了低手,也就只好老老實實地照著他的吩咐去坐了。
除了奄奄一息的那兩個,以及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這個,在余連面前出現的對手一共有八人。除了四個人類之外,還有兩個沃夫岡人,一個基梅楊人,以及一個萊塔林人。
余連只看了他們的站位就確定了領頭的,分別就是那個三環“戰爭侍從”的星界騎士,以及一個提著靈能增幅器,戴著護目鏡的女子。剛才攻擊自己的那道靈能閃電,正是后者釋放的。
“您看,大家暫時放下武器,暢所欲言,不是挺好的嗎?既然要來參加戰神祭,不管是求名還是求利,都沒必要在起點區殺得天昏地暗的。走出了這片大森林,偌大一片大陸上,有的是賽點和支線任務。這顆星球上現在也就二十萬人,真沒必要內卷吧?”
實際上現在已經只剩下十五萬人不到了。在之前的兩天時間,已經有超過四分之一的選手退出了比賽。這就是為什么說,戰神祭前幾天的戰況才是最精彩的,雖然確實不算是高水平,但只要足夠激烈足夠有話題度,自然也就精彩起來了。
那個施法者打扮的女人和星界騎士對視了一眼,前者倒是因為戴著護目鏡看不出什么表情,后者的眼中則閃過了訝,隨即慢慢地變成了明顯的屈辱。
“我是艾爾登·默嘉什爵士。”他咬牙切齒地道。
余連點頭:“默嘉什公爵家的公子,星界騎士團正騎士。我們上次在布倫希爾特殿下的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
“這位是現任的奧德伽爾侯爵夫人,夏蘿·默嘉什·亞森蒂!”他又介紹了一下身邊的女士。
“這我知道,您的妹妹嘛。”余連繼續點頭,接著露出了慚愧的神情:“不好意思夫人,上次在宴會上也沒有來得及打個招呼。”
“所以,您以為我們到底是為什么而來的?為了戰神祭的冠軍,還是掙積分換獎品?”艾爾登·默嘉什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了森然的聲音。
然而,余連卻像是完全聽不懂似的,當場便露出了震驚的神情:“咦,不是這個,那會是什么?難不成是為了報仇?可是,向宇宙之靈保證,我真的是在上次舞會才和二位認識的。這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見,真不記得咱們有什么私人恩怨。”
默嘉什公爵家的公子表示自己的真的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然而,他又能說什么呢?總不能說我的妹夫是死在你手里的吧?
要知道,帝國和共同體在遠岸星云發生的沖突,現在都還是個“秘密”呢。
至少全銀河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是不知道的,而他們現在卻都在看戰神祭的直播。
這時候,一直在保持著沉默的奧德嘉爾侯爵夫人,摘下了自己的護目鏡,露出了毫無血色的面容。她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平靜都好像是余燼一般,看得余連都有點瘆。
“請您先放開她吧。中校。”她用平靜得毫無波瀾的聲音道:“這是艾達娜女男爵。如果我再死了,她就是下一代的奧德伽爾侯爵了。”
余連揚了揚眉毛,暗道了一聲果然,這里居然又有一個未來名人,從她用的那面盾牌便應該能猜出一二了。
作為一個“未來名人收割器”,余連表示自己現在的心態已經靜若止水了。
當然,這小丫頭片子居然那是奧德伽爾侯爵的繼承人,這倒的確是第一次聽說了。
只不過,這位未亡人女士提醒自己是為什么?是想讓自己把奧德伽爾侯爵的一家子都給徹底殺斷嗣,她就好鳩占鵲巢了嗎?
“我只是想告訴您,這里的人,大多都是奧的嘉爾侯爵的家臣和舊友。我們可以以奧德伽爾家族的名義宣誓,這一句是您贏了。所以,請放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