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把大象裝進冰箱,嚴格意義上也就是三個步驟而已。倒是和余連現在說的差不多了。
于是乎,柴門上校和那尼中校的表情就更加難看了。不過,由于他們坐在第一排,直面余連的壓力,只能一直想方設法擠著一張笑容,表示我們完全支持指揮官的所有決定。
這兩位老大哥,三年前還是帶著余連這個“菜鳥”一起飛的老大哥,現在卻成了俯首聽命的工具人角色,卻也不知道有沒有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虛無感。
余連覺得,自己在會后應該還是把這兩位喊過來聊聊天的。要知道,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一定是要非常注意戰友們的心理健康的。
倒是他們帶來的那幾位靈能者表現得還不錯,雖然實力都不算出眾(兩個二環和四個一環),但年紀最大的也只有二十八歲,都還處于年輕熱血的階段。雖然聽說要對付一頭噬星蟲,難免心里打鼓,但看著指揮官如此胸有成竹,也就漸漸地放了心。
這些都是才加入共同體衛隊的年輕靈能者,而且大多選擇的都是身家清白的地球公民子弟,沒有長時間冒險者和傭兵經歷所養成的油滑,而且在整個服役生涯,都聆聽著余連的傳奇故事,接受者他說“創造”的四象戰術訓練,天然對他的好感度就是尊敬以上的。
余連知道,自己在此時的一舉一動,確實關系到這些年輕戰士們的士氣。就算是再沒有底,也必須表現出這般成竹在胸的樣子。
況且,對付噬星蟲這種玩意,本來也不存在什么成熟完整算無遺策的戰術,只能見招拆招了。
于是,在這次成功的軍事會議結束之后,余連又把柴門上校和那尼中校留了下來。他從暗格里拿出了一瓶沒有標簽的紅酒,給兩人各倒了一杯。
“這可是我從晨曦天使號上順來的,頂級的圣尊大賢者,現在也就只剩下一瓶了。這可是專門為二位老哥哥留的。另外,現在可不是什么正式場合,大家都是老戰友,就隨意一些吧。千萬不準用敬稱,用了敬稱我就一定會發飆。”余連笑容可掬,把姿態做到了十足。
然而,柴門上校卻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趕緊接過了酒杯之后,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您,有什么話你能不能直接說,千萬別這個樣子。”
那尼也在不斷地點頭:“上次準備和星界騎士團演習的時候,國防委員會的大人物要求我們務必取得勝利的時候,就是您這表情了。”
我這表情怎么啦?我這可是經過菲菲特訓的標準營業用笑容呢。你們能不能有點禮貌。
余連頓時收斂了笑容,沒好氣道:“行了,反正根據我和楊司令官商量之后的結果,我們靈能者的首要任務就是把那條蟲子弄死,總之不能讓它亂入艦隊的交戰場。不過,這種太空利維坦,就特么跟超巨型的水熊蟲似的,普通的方法轟不死它的,便需要登陸到它身上了。”
柴門上校雖然還是滿臉苦相,但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可這個,這個水熊蟲卻又是何物呢?”那尼中校卻疑惑道。
“您真的高中畢業了嗎?”余連無奈道。
“沒有啊!我十七歲就輟學去混社會了,然后就是覺醒,然后就是被招入了軍隊。學位都是成了軍官之后報的成人班的。成人班這個玩意啊……嗨,余連老弟,您這樣的高材生肯定是不懂的了。”
成人班啊!那我確實是太懂了。當然,是上輩子比較懂。
余連笑道:“真抱歉,本來請你們來是毆打掠奪者的,但卻要直接過毆打蟲子。不過,什么事情都要從正面的角度講,獵殺這種太空利維坦的經歷,對大家的成長都是很有幫助的。”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我們倆都是職業軍人,參軍十余載,早就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了。”柴門上校苦著臉,用不是太有力的方式道。
“那是你的覺悟,我可沒有啊!好不容易那個小姐姐才答應和我出去看電影的……”
這都三年了,居然才到了看電影的階段嗎?
“……他說的其實是另外一個了。”柴門上校解釋道:“前年這家伙從直布羅陀調回地球,負責藍色衛隊的整訓,便和那邊的醫生小姐分手了。回了地球之后,便又看上了海軍總醫院的一位外科醫生。”
那就是活該了……不過,這家伙居然只是對醫生小姐姐充滿熱忱,該說審美其實是挺穩定的嗎?
“總之,這玩意是個大號的水熊蟲,對高溫、輻射和各種能量變化都有極強的抗性。外殼看著非常堅硬,但其實甲殼只能便都是軟組織,也能化解大部分動能沖擊。所以,對付這玩意最好的方法,就是近距離切了它。”余連說。
兩位老兵油子這才恍然大悟。
其實,等到第四代光矛炮小型化成功之后,便能裝在戰機上切了,何必非要讓靈能者冒險跳蟲子呢?可問題是,不說是小型化了,現在第三代光矛炮都還在實驗室的論證階段呢。
“你心里有數就行……還是那句話,我已經做好犧牲沙場的心理準備了,但和我一起過來的這些年輕人都是共同體衛隊的種子。若是初戰沒有遇到敵人,就被這樣的移動天災吞噬,就實在是可憐了。”他直視著余連的眼睛:“還有你,余連老弟……我們都認為,未來可以領導我們的,就只有你。你比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重要。所以,此次作戰,必須要預留逃生渠道,若計劃無法成型,你必須馬上撤離。這樣可以嗎?”
“還有,也千萬不要仗著自己強大,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在關鍵時刻,決不允許有援救部下而把自己置于險境的做法。”柴門又道:“而是相反。您可同意?”
那尼中校笑道:“如果從正面的角度上香,這樣不就會有一次正面戰斗了嗎?這難道不是一次真正的”
余連沉吟了片刻,沒有說法,卻點頭同意。兩位老兄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們三人便分光了剩下的圣尊大賢者,感慨著這玩意果然是全宇宙葡萄酒中的王者啊!
其實這玩意只是普通的圣尊,和大賢者的區別相當于茅臺迎賓和80年國宴茅臺。不過,反正這幾位都是粗鄙的殺胚,喝是喝不出什么區別的。
艦隊的將士便開始開戰之前的最后一次休整。而在這個期間,新旅順各個軌道空間站、外行星和住人行星上的各路駐防部隊,也在楊希夷的指揮下進行了最后一次整備。
很快的,時間便到了凌晨4點的時候。按照之前和埃莉諾所商議的結果,她應該會在一到兩個小時之內返回新旅順。
余連在船左舷擁有透明舷窗的過道上閉目養神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雖然沒覺得吸入了什么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但生理和精神確實已經恢復到了極盛狀態,方才拔腿往船艙的機庫走去。
一路上,他已經聽到了船艙內的起床鈴聲。在各部門軍官的吆喝下,全船兩萬名艦員都已經陸續從休眠狀態中醒來。他們必須要在二十分鐘之內整理外內務,吃完早飯,并且在4點45之前在各自的崗位上就位。
在以前船上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的時候,這個過程至少要花上一個小時。好在,帶著這幫烏合之眾的時候,總算是沒有遇到特別具有威脅性的敵人。
谷蜈
唯一有些尷尬的便是那二十幾個帝國的技術士官了。
不過,共同體和帝國現在至少還能算是和平相處的“友邦”,倒是不至于在余連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火并。余連對這些的專業能力給予了充分地信任,甚至都否決了把他們調離原來的崗位的提議。
這些帝國軍人,對余連多少還是有幾分感激的,這段時間倒也完全敬業。他們在船上的立場雖然有點尷尬,但總體而言還是相安無事的。
現在,這些帝國人負責的依然是索敵和火力數據的分析,是艦橋上非常重要的技術崗位。
“掠奪者是全體文明的共同敵人。相比起來,我方和貴國的些許齟齬根本不值一提。我們會恪盡職守的!請您盡管放心。”戰前,為首的軍官是如此和余連表態的。
“你們在這艘船上,就是這艘船的艦員,也是擁有帝國官方背書,且承擔了一部分外交職能的客將,而我也從來不會懷疑帝國職業軍人那千錘百煉的專業能力和崇高的榮譽感。就算敵人不是掠奪者,而是帝……而是一些身份不好隨意泄露之輩,我相信貴官們也絕不會手軟的。”余連則如此道。
余連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至于對方是不是能當成玩笑聽,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可說實在話,對方雖然是帝國軍人,但在這個情境下,反而是船上素質最高的一批“戰友”了。
余連避開了一群排隊從主通道口跑步前進的副炮炮手,沿著小道進入了高級軍官的專用電梯。他才剛剛按下了最后一層樓的按鈕,通訊終端便響起了提示音,隨即響起的便是菲菲的聲音。
“長官,我現在已經完成艦橋上的工作了。現在,孔晴宇大副已經抵達指揮位,艦橋所有崗位已經全部報道。”
既然是官方場合,菲菲當然也是會稱呼余連為“長官”的。
“另外,20秒鐘之前收到源質波信息。埃莉諾·波拿巴準將率領的快速打擊艦隊已經擊沉了敵人兩艘中型噴火船,正在撤離。預計將于45分鐘之后返回新旅順星系,請各方做好準備。”
因為大家從血翼海盜團的尸體堆里刨出來的那個源質波終端的畢竟是個小號的,雖然覆蓋范圍將共同體殖民星區全部都容納了進去,但畢竟功率有限。為了限流,除非是緊急狀況,都會采用郵件方式通訊的。
真不愧是埃莉諾學姐!余連想。不過,她執行的任務是所謂的“彈性防御”,說白了就是古典小說里的“只許敗,不許勝”。這樣玩,會不會讓掠奪者更加瘋狂呢?
“馬克洛夫少將沒有在艦橋上?”余連問道。
“馬克洛夫少將說,他還是更喜歡自己的薩拉托加號。他還說了,這艘船是您的船,他可做不出奪人所愛的事情來。”
那老爺子竟然是這樣的君子?余連心想我怎么這么不信呢。這或許是某種軍事上的考量?他心念一動,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我馬上趕到機庫和你們會和。”菲菲道,隨即關閉了通訊。
這時候,電梯卻在3層停了下來,艙門打開,進來的卻是干將和莫邪兩姐妹。這兩個還是高中生年紀的小姑娘,都換上了一身復合材料制成的貼身動力服,外面則是一件灰斗篷。
余連只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那灰斗篷身上的細微靈能波動。很顯然,這便是這兩位“師侄女”的戰斗裝扮了。
“你們居然還沒有撤離?”余連道:“不是讓你們先坐運輸船返回新玉門嗎?”
“是我們自愿留下來的。”干將道。
“而且也沒有哪位軍官先生反對。”莫邪道:“這就算是默認了嘛。”
那是因為沒有哪位軍官先生發現你們的存在。你們這種水平的靈能者,如果確實是想要逃,可絕不是
“你們倆可不是軍人。”余連無奈道。
“我們是靈能者。”干將道。
莫邪也信心十足地說:“而且戰斗經驗一定比新來的那些豐富……”
余連打斷對方道:“你們還沒成年,如果死掉了,我應該如何向你們的父母交代呢?”
“可如果我們逃了,就沒辦法向師父交代了。”干將道。
“靈研會門下,應該是在戰斗中成長的。我們畢竟是以名劍為號的。”莫邪也道。這是余連認識這姑娘以來,表現得最認真的一次。
余連認真地看了兩人一眼:“我這里沒有更多的紋章機給你們,而且你們也缺乏駕駛機甲進行宇宙戰的經驗。我需要你們留在王座號上。”
兩姑娘的表情有些黯然。
可隨后,余連卻又道:“……配合銀須先生和婭格妮絲小姐的作戰,盡情展示你們的所學。”
干將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莫邪似乎是比自己的姐姐更聰明一些,剎那間意識到了什么,眼睛頓時一亮:“您的意思是,會有……”
“我可不能確定。不過打仗嘛,就是要隨時根據己方的棋子,調整計劃了。”余連聳了聳肩:“菲娜在艦橋上貼了一個你們師父留的靈訊符,畫了一個廣域加強陣列,記得保持溝通。”
“……您一邊沖鋒,一邊還要分出心思來指揮,真的沒問題嗎?”干將也明白對方的意思,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要不然怎么我才是師叔呢。”余連哈哈一笑,大踏步走出了剛剛打開的電梯門。
在這一個瞬間,機庫嘈雜喧鬧的聲音,頓時涌入了電梯狹小的空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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