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們的群星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都不想管體面了

類別: 科幻 | 星際文明 | 他和她們的群星 | 流血的星辰a   作者:流血的星辰a  書名:他和她們的群星  更新時間:2024-12-25
 
這個提議一出,國會現場便頓時出現了一陣令人尷尬得想要摳腳的沉默。議員們或縮著脖子,或面面相覷,或目光游離,一個個就像是逃晚自習出去玩游戲卻被教導主任抓了個正著的初中生。

可以理解,這畢竟是那個傳說中的彈劾嘛。

要知道,共同體建國七十年了,大家都還沒點亮過這個功能呢。

更何況,尼希塔大總統在任這幾年,民間軍界商界的支持力都很高,對國會的控制力也還是非常強的。在切爾克王國投降之前,他甚至依舊還扮演著那個完美的戰爭領袖。

……好吧,哪怕是在切爾克王國投降,共同體“西大門”失守的這一個多月,總統雖然鮮少在大眾面前先生,也沒來過幾次國會,似乎是很神秘。可正因為如此,他便沒有做出什么錯誤決策,威望似乎也還是存在的。

要不是帝國軍都殺到泰拉境內了,這里的一眾議員還真說不出這種話來。

可是,如果繼續沉默下去,尷尬的就不僅僅只是發起人,還有現場每一個議員了。于是,便有政友黨的議員道:“總之,我們不能辜負一位兢兢業業的國家領袖。可是,我們的權利也是選民們賦予的,絕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人民們正在受苦,我們確實應該考慮一下該如何結束這場戰爭了。”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痛苦之極的表情,真的就像是舍掉了孩子去套狼似的:“無論是什么辦法。”

至于那位共榮黨的老議員,似乎也被這樣的痛苦感染到了,抹了抹不知道何時擠出眼角的眼淚:“是的,在關鍵時候,需要行極端之事,罵名我來擔……雖然我很想這么說,但老夫德薄,做不得這等事。”

“請茅先生出來支持大局吧?”他身后有人說,這是非常難得的稍微有那么一點點信息量的意見。

“確實,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話,我們就有主心骨了。”

“是的,他的話……他至少在帝國那邊也會有點面子的吧。聽說當年連皇帝都對老大人很賞識。”

“可是,那位老guai……老前輩,不是已經退休了嗎?”

“他可是共同體的終身國會議員,終身榮譽議長,是受到憲法保護的開國先賢。名字寫在公文里都得空格的。不叫大人你也要叫閣下啊!給我放尊重一點啊!”

共榮黨和政友黨雖然言語上難免會會針鋒相對,但至少大方向上還是達成了共識的。

人民選擇黨的議員們依然吶吶不敢言。哪怕是平時那幾個特備喜歡痛罵茅元祚乃是國賊的激進派,也像是沉默的泥塑似的。

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當然一點也不奇怪。曾幾何時,人民選擇黨可是以激進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自居的,在公眾場合對帝國口吐粗鄙之語也時有發生。如果帝國軍真的占領了地球,他們或許才是會被清算得很慘的一群人。

現在,除了機械性地跟隨國會的同僚,他們確實已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了。

如此這般,國會三大黨的議員們,便以這樣一種令人一言難盡的方式達成共識,紛紛決定請那位傳說中的人物,那位和李元帥是同一個時代的政壇常青樹來主持大局。

至于這個大局是什么,其實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這真的不算什么大事,自己搞不清楚,可以請茅老大人來搞清楚的嘛。

既然已經決定了下一步應該要做的事情,議員們也覺得今日的工作還算是功德圓滿了,便又自發散去了。他們聚過來的時候有多么風起云涌,退的時候就有多么風流云散,所謂不招則來不呼則去,壯觀得就像是在趕廟會似的。

留下的先驅黨議員們自然是被這樣壯觀的紀律性給震得目瞪口呆。

他們都是工農代表和進步知識分子,擔任職業政治家的時間真的不算長,確實是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展開。

當然了,作為一個嶄露頭角的小黨派,先驅黨在國會只有五個席位。壞處是他們在國會基本上缺乏影響力,別人最多當他們是沒什么份量的攪局者,不管是什么都不帶他們玩;好處則在于,人少便靈活,便容易產生凝聚力,同時還沒有被腐蝕掉。

于是,五位先驅黨的議員沒有馬上離開國會大廳,而是迅速聚集在了一起開始開小會。

“國會這么行動,是合法的嗎?”

“各黨派議員聯合起來了,這難道不是總統府想要看到的事情嗎?”

“確實,我們是多黨派聯合政府啊!”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甚至都沒有和帝國宣戰,那又何談停戰呢?”

當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之后,先驅黨的議員們不由得面面相覷,無話可說,一時間只覺得現場滿是荒謬絕論的超現實主義的鬧劇風味。

……我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大家都難免有了這樣的迷茫。

曾幾何時,他們還為國會議員的頭銜和身份而沾沾自喜過,現在卻只覺得,和這些蟲豸待在一個屋子里都要嘔吐出來了。

最終,在場最有威望的議員拍板道:“先把今天的事情通知給白老先生和愛德華女士吧。他們是內閣部長,得有個準備。”

“白老部長不在地球,和派里斯元帥一起到新長安去了。”有人道。

白老爺子是勞工部長,既然和軍令部長同行,自然是看著能不能再從哪里擠一些軍隊出來了。可是,這完全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行為。

至于杰西卡·愛德華女士,雖然人還在地球,卻不在永恒城,而是在各地巡視。她在半年前,就已經逼著政府通過了一個法令,要求所有的中小學和幼兒園都要修建有足夠大的避難所。現在,正在滿地球的去審查工程的建設進度。

那個最有威望的議員道:“那我們的話,也沒必要在永恒城呆坐著了,回自己的選區吧。”

他姓雷,服過十年的兵役當過陸戰裝甲部隊的整備班長,后來又在大南洲的重工業基地當上了廠長,是方圓千里內最有威望的工人領袖。

不用說,當然是一位很有魄力的人,但整個人卻散發著和國會格格不入的氣息。

這樣的人,一旦想通了,便整個人都散發出令人驚嘆的生命力出來了。

見大家疑惑地看向了自己,他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在國會里面和人打嘴皮子官司毫無生產力,就是浪費生命浪費時間。現在帝國大軍都已經兵臨城下了,才是更應該做點實事的時候。那家伙有些話是沒說錯的,我們的權力是人民給的,便需要和人民站在一起。大家,馬上返回各自的選區吧,把人民們組織起來,生產自救也好,保境安民也好,都需要有人去牽頭的。

“若等到帝國鬼子真的來了,哪怕是真的不可挽回,也需要我們去和侵略者們談判……爭取能為大家獲得一個更寬松的條件。”

沉默又持續了將近半分鐘,大家紛紛點頭,頹喪和迷茫的氣氛漸漸消散。他們當然遠遠談不上是斗志昂揚,但至少知道自己還有那些實事客座,這便比那些去尋“主心骨”的大黨議員們好多了。

永恒城的職業政治家們行動了起來,便使得這座位于太平洋中央的平靜城市陷入了難得一見的活躍狀態。

雖然這活躍中總是帶著一點歇斯底里的無序,但大約這便是屬于大人物們的煙火氣了。

而同一時間,代表著藍星共同體最高權力決策的會議也開始了。與會地點當然不是總統府,而是位于地下深處的某處加固避難所之中。

凱斯·尼希塔總統頂著一張仿佛尸體一樣毫無血色的臉,坐在主位上,整個人的氣質萎靡得就像是被扎了個洞的氣球死的。不過,相比起來,這位共同體的元首已經算是表現得相當不錯的了。

如果說他頂著的是一張僵尸臉,他的閣僚們大約便擁有一張在凍土上發酵了二十年的尸體臉。那些麻木而空洞的眼神之后,仿佛都是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就像是一群蹩腳的木偶。

……好吧,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場。譬如說,總統的死黨內務委員長肖納先生,就去太陽系警備司令部坐鎮去了。因為帝國艦隊進入泰拉星區的緣故,太陽系的人民感受到了帝國的兵鋒之利,便一個個開始放飛自我了。

如此一來,整個星區的治安當然也就自然開始飄逸起來了。

內務委員長先生現在還管不了整個星區的治安,但太陽系的治安還是得穩住的。或者說,他其實受不了地球現在的氛圍了,寧愿是做點實事。

至于先驅黨的那兩位部長,他們不在場,或許是所有人都樂意見到的吧?

他們不在倒是清靜了,我卻還必須和這些豬玀把這個場面應付下去。總統先生心中閃過了哀怨。

“諸位,我們應該做出決斷了。”尼希塔的聲音當然顯得很平靜。他畢竟是一個很有敬業精神的職業正政治家,知道自己必須要淡定,要冷靜,要表現出氣量和體面。更重要的是,自己越是平靜,才越能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扮演好仲裁者的角色。

……話說回來,自己的真是意圖到底是什么呢?

總統先生對自己的狀態還滿意,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種精英政治家的矜持和冷靜,就像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言語管理似的。可是他卻偏偏忘了,和一貫以來都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他相比,現在的表現已經是很無精打采了。

他的目光掃到了自己左邊的第一位上,那是共同體的二把手耶羅副總統。考慮到自己所建立的是所謂多黨聯合政府,這位耶羅先生或許也是共同體建國以來最高調的副總統了,平時各種上躥下跳耀武揚威像是一只花孔雀。

可是,現在的耶羅總統,臉上的表情仿佛一個壞掉的塑料人偶,面頰上甚至已經看不到什么生命應有的光澤了。

尼希塔總統忽然有了一絲快慰。

活該!這就是德不配位了!要是換成對面的聯盟,哪有副總統跑到前線去和重要將領談笑風生的事呢?既然是備胎吉祥物,就要有這話覺悟啊!現在你知道跳得歡和拉清單的辯證關系了吧?

他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則道:“副總統,您的意見呢?”

耶羅副總統用空洞的眼神看向了聲音來的方向,眼神漸漸恢復了焦距。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趕緊把忽然涌起來的惡意生生壓了下來。

這條老狗!這種事情,你這個國家元首不先說,卻要先丟給我這個副手嗎?受國之垢的擔當和勇氣在哪里?

可是,總統發話了,繼續沉默也并非正確的處理方式。于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后,副總統發出了機械般的聲音:“我們只有接受帝國的要求了。從新雅典從地球,我們已經無兵可守,我們別無選擇。“

年老麥克瑟爾國防委員長緩緩搖頭。他本來就是這屆內閣中年級最大的一位,戰爭開始這兩年老得尤其厲害,身形已經佝僂,臉上的老人斑也已經愈加顯眼,甚至連眼神都開始渙散。惡意的說,這位老人家什么時候猝死都是毫不奇怪的。

可是,這個時候,國防委員長的兩眼卻透出仿佛利劍般銳利的目光。

耶羅副總統下意識地躲開那個目光,接著卻發出了惱羞成怒的聲音:“委員長先生,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難道說,您還有個寶瓶,可以變成艦隊來嗎?”

“費拉古元帥正在返回地球,他手里還有一些艦隊。還有派里斯元帥,他也在四處奔走,整編可用的力量。我們的共同體……”國防委員長的聲音因悲愴而顫抖著:“副總統,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膽怯,而葬送李元帥一手建立國度。建國的先賢們是因為不愿意向龍王跪拜而選擇反抗的。我們難道……”

耶羅副總統的嘴唇兩端往上吊。于是,他的表情就頓時從僵化的木偶變成了生動的小丑面具,嘴里也吐出了尖刻的聲音:

“委員長先生,您說得可真是動聽啊!您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拿著昂貴的帝國金箔餐具到我的舅舅家,求一個中央國防大學的校長職務的人,是哪一位呢?那時候,您還是一位普通的少將吧?如果再沒有擔任什么重要崗位了,就得退役養老啦!現在,二十年過去了,您已經是國防委員長了,連元帥都要向你敬禮。難道也忘了,當初又是誰哀求我的舅舅,希望自己退役之后加入共榮黨從政的。

麥克瑟爾先生,不要再在我面前扮演什么慈祥敦厚的長者形象啦!您本質就是是個下流的投機政客,居然還在我面前裝得像是個有虎符的月球人似的。呵,是了,您這個國防大學的校長,其實連月球人都不是。誰敢信?”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堂堂的國家政府二把手,會在內閣會議上如此不顧體面地挖苦羞辱一位年過八旬的最高軍政長官。

他確實沒有爆粗口,但論起計算刻薄,其實已經和潑婦罵街沒差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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