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堆聚在上方的烏云漸漸散開,有陽光破云而出,仿佛一道仙障的光圈,籠罩在他們四周。
井希悲慟得難以抑制,完全是跪在齊悅身前,雙手抱緊齊悅的頭,淚水簌簌,一滴一滴滴在她那已然沒有知覺的臉上。
齊悅抓心似地感受著井希的眼淚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臉上,還得堅持著“一個死人”的無感無覺。
身后,有許多步伐相繼趕來,井希緩緩垂下額頭,輕輕在齊悅的唇上印下一記告別深吻,四唇相合得纏綿、浪漫、悱惻,好像把孔因桀這輩子所有的愛全部傾瀉而出。
進而,他當著眾人面,雙手托起她的臉,輕柔地笑著對她說:“如果這個方式會讓你心里真正平靜,真正得到解脫,我尊重你。”
他把準備向她求婚的一枚圓她公主夢定制的紅寶石戒指,套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
宮耀那雙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眼睛,和那張難過到扭曲的臉,到井希緩緩放下齊悅手的那一刻,才接受了齊悅“去了”的事實,壯碩的身子陡地一跌,跌倒在地,不斷收緊的拳頭,不斷捶打在堅硬的泥土地上,同行趕來的其他人忙上來拉他……
現場看到這樣的演繹,周邊工作人員已經被兩人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也只能捂著嘴巴不出聲不出戲地抹。
當導演在井希將齊悅戴著戒指的右手放平起身時,大喊一聲:“咔。”
隨即而起的是齊悅睜開眼睛,和井希在戲外動容動情地擁在一起的畫面,還有嘩嘩大哭的現場。
宮耀站在井希的右后方,看到齊悅窩在井希頸間淚濕的臉,透紅的雙眸中的悸動,像是真經歷了一場動蕩危機后更加珍惜眼前人的疼愛,令他倍感墮落地覺得,這輩子,注定是和齊悅有緣無分了。
帶頭為兩人角色與真人的完美重合,無所挑剔的演技和真情釋放熱烈鼓掌。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地熱烈鼓掌。
為了方便后期宣傳,劇組從第一場戲就安排攝影師隨行記錄下花絮中的點點滴滴,鏡頭直直地對著兩人好幾分鐘,再轉向宮耀和其他人,就連導演也忍不住揩了一把淚,霸氣外露:“真是不錯,《長情之蔓》破億的票房穩了,明年的各大新人獎也穩了,你倆就好好坐享其成。”
井希松開齊悅,有愛地看著她,帥帥地一笑。
井希的悲慟情緒,來得快散得也快,戲外不比戲內,戲內難續的情緣,可得在戲份分秒必爭的補回來,他抬手抹去齊悅臉上的淚水,拉她起身,兩人一一和導演擁抱握手,向演職人員說了感謝,齊悅“梁小婉”的戲份,到這一場,算是全部殺青了。
下午收工回家,兩人什么也沒干,就窩在家里的沙發上,井希躺在后面,齊悅躺在前面,躺在井希懷里,點了一大堆外賣,有烤串,有鹵味,有海底撈,還有各種奶茶、飲料和零食。
一口氣把電視點播頻道里所有的喜劇電影連著看了十幾部。
每每看到一處爆笑點,齊悅抱著肚子在沙發里哈哈大笑到翻來覆去打滾,井希拿她沒法,由著她笑。
不料,喜劇電影里,也有很多催淚的點,齊悅看到鼻酸處,就癟著嘴回頭看井希:“能不能跳過不看?”
井希輕吻她一下,安慰說:“我知道你今天很悲傷,人生就是這樣啊,不是你跳過不看,它就不存在的,要耐心看完,才能真正體會一個故事,一個人物賦予觀眾的意義呀。”
齊悅嘟著嘴,再要回頭,井希輕輕拉她入懷中抱緊。
齊悅再也不害羞地睜大眼睛看他,抿嘴抿嘴笑。
井希詫異了一瞬,調侃地笑:“喲,井太太想開了,居然不躲了,不怕我使壞?”
齊悅慢悠悠地搖著腦袋,雙手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捧起他的臉:“通過這幾個月的觀察,井太太已經完全淪陷在井先生給予的紳士又溫柔的婚姻生活里,還有什么理由躲你呢?”
井希難得被同等的溫柔以待,下一瞬,幾乎不可抑制的滾滾情潮化作驟然襲去的強力吻上她還微笑著的唇,吻住到她笑開的齒。
齊悅實在無法抵擋井希的愛意和魅力,過去的那些陰霾和不堪,都早已雙雙埋葬在他時而退讓,時而進攻的婚姻守護里,她雙手環緊他的脖子,最終至井希自認強大的抑制力遭到齊悅柔軟的全線瓦解。
齊悅抬起頭,在兩人相視的對笑中,抱住他的頭,悄悄在他耳邊吟誦:“你,會像孔因桀那樣,要梁小婉嗎?”
井希撫著她的發,柔聲應:“那么,你,是像梁小婉一樣,準備好了嗎?”
齊悅這下子終于掩飾不住,羞得低下頭:“如果我說是,你會信嗎?”
“信,不過,現在一切要以你的安全為先,不如等到《長情之蔓》上映后,我們有下一代準備的時候。”井希心里的洞房花燭,可不像孔因桀和梁小婉那樣,有了今天,看不到明天。
他想要的,是和她綿綿不絕的今天和明天,只有《長情之蔓》瓜熟蒂落的時候,才是他和齊悅真正的開花期。
齊悅重重點了頭。
冷靜下來,她偎在井希懷里問:“導演的話,你怎么看?”
“你說呢,對于我們現在,收益和名譽是其次,戲里戲外都能感動人心、收獲口碑的感情才能說明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齊悅呼吸著井希身上不抽煙偶喝酒,酒味一散就沒有雜質的男人香,嚶嚀:“嗯。”可是,那個在暗處的女孩,到底是誰?
電視里還在放著電影,齊悅在嘈雜的聲音里不知不覺睡著了,井希就這樣抱著她,打開后背靠著的一個枕頭毯子蓋上,關掉電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掐著兩個月的點的最后兩天,“蠟像戀人揭幕”“授予錦旗”“記者會”戲份相繼完成,最后一場戲,巧的是,還是墳前。
孔因桀把梁小婉的骨灰葬在自己祖輩們所在的一處墓地內。
這是梁小婉走后的第一個清明節,井希近“四十”的年紀,臉上化出的滄桑感,仍不減當年英氣。
他把手中的一束白百合放到她像前,可看著墓碑上齊悅的臉,井希心里的痛又跨越了那天下午和齊悅努力找尋的喜,痛得酸苦交織。
請記住本書域名:。
(明智屋中文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