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少德微微沉吟，“大王，屬下的意思是，咱們有兩條路可走。”
“那兩條路？”
“一條是咱們和王序跋聯手抗擊梁王。”
“這不可能！”劉建漢立即否決，“先生不是不知道王序跋的野心，他絕不會答應與我合謀，再者，我也絕不會和他合謀！”
孔少德嘆道：“那就只有第二條路了，咱們要避其鋒芒！”
“何解？”
孔少德分析道：“梁王剛剛平定涿郡時間不長，他不可能分兵大規模的南下河間郡，因此我們不能將軍隊駐扎在邯縣一帶，那邊靠近涿郡，那會讓梁王警惕我們。”
劉建漢點頭，“先生請說下去。”
“再者，咱們要試著和梁王議和，盡量的拖延時間。”
“如果梁王不答應呢？”
“大王不必擔心，其實梁王也擔心我們會和王序跋聯手，所以他在文安打敗王序跋之后沒有深追，就是怕咱們動手，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前去示好，說不定梁王會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王序跋身上。”
“可若是王序跋被梁王打敗，下一個不還是輪到我么。”劉建漢蹙眉。
孔少德道：“這就是大王的機會了，大王想想看，如果王序跋真的被梁王逼到絕境，他一定會來找大王謀求聯合，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出手一石二鳥啊！”
聞言，劉建漢眸子一亮，頓時哈哈大笑。
“先生真是吾之子房啊！”
孔少德謙虛一笑，“大王過譽了，屬下豈能和留侯相比較呢。”
“就按照先生說的做吧，我等著先生的好消息！”
文安一戰，梁王率部五萬人，王序跋率眾十萬人，雙方在曠野擺開陣勢大戰一場。
結果嘛，王序跋慘敗，十萬人被殺了一半，剩下一半殘兵敗將敗退平舒。
此刻，王序跋臉色黑的如鍋底灰一樣。
他的左臂被晉將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兩名醫者正在給他包扎。
文安的大敗是他起兵以來最大的失敗，對方僅用五萬人便破了他的大軍，進而一邊倒的屠殺。
回想對方的騎兵陣列，兩桿飄揚與空的鷹旗，他便有些驚心動魄，那樣的軍隊真的是自己能夠抵擋的么？
堂內的諸將大都灰頭土臉，他們和劉建漢打得難解難分，卻沒想到在梁王的遼東軍面前不堪一擊，毫無還手之力。
“諸位，我們下一步應該怎么辦？”王序跋聲音低沉，顯得他此刻的心請非常的不好。
文安大戰之前他以為自己就算和梁王的遼東軍有差距，但是差距不會太大，可是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還是很重的那種。
在真正的朝廷精銳面前，他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對方士卒的戰陣配合，臨場發揮，完全就是......屠殺！
一邊倒的屠殺，自己的士卒毫無抵抗之力。
悍將劉四刀開口森然道：“大王，沒有辦法了，咱們和梁王拼了！”
文安大敗，他被晉將裴元儼馬槊打斷了左腿，整個人是在戰場上爬著逃走了。
“拿什么拼！”一名文士開口質問劉四刀。
“照高先生這么說，咱們難不成要向梁王投降嗎？”劉四刀反問。
高熙冷哼一聲，沒有和劉四刀爭論這些，朝著臉色陰沉的王序跋，拱手道：“大王，咱們不能和梁王硬拼，此番文安大敗足以說明遼東軍勝過我軍，若是以卵擊石，最后得利的一定是劉建漢！”
聞言，王序跋一怔。
雖然他對高熙說自己對上梁王是以卵擊石很不爽，但是聽到得利的是劉建漢他卻沒有反駁。
因為現在的事實擺在這里。
如果他真的和梁王硬拼，最后兩敗俱傷，劉建漢趁機進攻他，那該如何是好？
“還請先生教我。”
高熙道：“我們假意請降，退守東城。”
“然后呢？”
“聯合劉建漢，一舉擊潰梁王！”
劉四刀哈哈大笑，“高先生，難道你以為劉建漢會和我們聯手嗎？你這是在癡人說夢！”
王序跋道：“先生你來得晚，可能不清楚，我與劉建漢絕不可能聯手。”
高熙道：“大王，這都什么時候了，要是被梁王逐個擊破，談何大業？”
劉四刀不屑道：“高先生你還是省省吧，我們不會和劉建漢聯手，劉建漢也絕對不會和我們聯手！”
“大王，在下愿意獨身前往劉建漢大營，向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高熙鄭重道。
王序跋皺眉道：“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劉建漢亡我之心不死，我不相信他，他也不會相信我。”
高熙道：“大王放心，我們雙方不需要通力合作，只要互相答應，在梁王南下之時共同出兵對抗梁王，做到一點就足夠了。”
聞言，王序跋略微沉吟。
“好，那就麻煩先生跑一趟了，不論成功與否，先生請以自身安危為重。”
“多謝大王憐愛，臣記住了。”
言罷，高熙轉身離去。
劉四刀道：“大王，劉建漢不可能和我們聯手的，他巴不得我們被梁王剿滅。”
“這個我知道，只是唇亡齒寒，這個道理想必劉建漢是明白的，單憑我們兩家任意一家都沒辦法抵抗梁王，他應該是清楚的。”王序跋遲疑道。
“大王，我們不能將希望放在劉建漢的身上，如果可以我們應該向南走。如果梁王真的認準了我們，那樣我們還能有個地方落腳，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劉四刀說道。
這話說進了不少兄弟的心中，他們都和劉四刀一樣不相信劉建漢，因此對南下的提議非常的動心。
就算他們打不過梁王，難道還不能逃去其他地方？
“大王，四刀這個想法也是屬下的想法。”有人附和。
“是啊大王。”
此番文安一戰，他們都被黑鷹軍和青鷹軍打得有些魔怔，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遼東軍。
看著手下弟兄們，王序跋自己也是有點心動。
實在是文安的戰敗來的太突然，讓他根本沒有準備面對。
那可是他自以為的十萬精銳大軍啊，結果被對方五萬人追著殺，這種打擊，他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現在他有點明白盧明月為什么會敗的這么快了。
原因無他，梁王的遼東軍太猛了。
“我記下了，你們給我點時間想想。”
文安。
青鷹軍和黑鷹軍大營連成一片，戰馬呼嘯往來，士卒凌冽而侍。
姜承梟騎著馬，帶著眾將進入了文安。
一入城，一派蕭條。
各種古怪的氣味鉆入口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具百姓尸體，廢墟中哀嚎的百姓，所謂人間地獄大抵如此。
“這些該死的土匪！”衛仲烮跟在姜承梟身邊，見到這副慘狀，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稍安勿躁。”姜承梟的聲音傳來。
“是。”
姜承梟拉著韁繩，游目四周。
相比較文安，北平和漁陽，涿郡真的是幸運太多了。
河間郡其他陷落的城池，只怕也是這副光景吧。
“殿下，末將剛剛問了，文安的縣令已經被殺，現在這兒基本上沒人管，我們該怎么辦？”裴元儼問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寧清去安撫百姓了，在朝廷沒派人來之前，先讓寧清暫時管理此處吧。”
行至城中，姜承梟翻身下馬。
看著昔日的文安衙門，現如今的廢墟，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個地方破成這樣，看樣子是沒法子駐軍了。
“哎！”姜承梟嘆息一聲。
尉遲敬道：“殿下，王序跋不過爾爾，不如我們消滅了王序跋吧。”
“不行，消滅了王序跋還有劉建漢，不能這么做。”姜承梟拒絕了提議。
“先不要著急，讓他們再跳一段時間吧。”
說著，姜承梟目光中露出陰狠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