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老板？
王大力沉默了。
回頭看看趙世安，趙世安也是滿臉的期待。
王大力真的不想要這么多拖油瓶和累贅，自己的二級進化還沒整明白呢，哪有那個閑心哄孩子，正墳不哭去哭亂葬崗子？他臉色一板，嚴肅的說道：“你們以為我們活的很安逸嗎？”
“你們看到了我們之前的戰斗，是不是死里逃生？”
“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我們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經歷了更多的險境。”
“以趙世安為例，他們十多個人只是臨時跟著我，從文科樓到這里不到二里地，就死的只剩六個。”
趙世安的眼中有些傷感，認識多年的戰友和同事一個個撒手離去，怎能不心痛？
王大力繼續說道：“我們這邊，胡文博你們都認識，昨天腹部中彈如果不是救治及時就死了，張海龍，就是這個大個子，昨天大腿中了一槍的情況下和A2拼命也差點犧牲，今早還中了三槍，防刺服上的彈孔為證。”
秦嫣玫等人憋著笑，雖說今早張海龍挨了三槍是事實，但那不是王醫生那個神經病開槍打的嗎？這也算？
“我們這邊的生活就是每天游走在生死邊緣，對于我個人來說，最近特別想找一些生死之間千鈞一發的事情來做，我的伙伴們也都有這個想法，你們確定要跟著我？”
人群安靜了。
秦嫣玫等人更是樂不可支，王大力把自己說的好像王醫生那個變態，是，他們真的想找一些生死之間的事來做，絕對真，但那是為了突破進化程度不是抽風找死，可在他嘴里說出來好像就是純粹以找死為樂似的。
該說不說，這番話對很多人產生了勸退效果，想想昨天看到的戰斗經過，再看看防刺服上的彈孔……特別是感覺這王老板好像有點變態，多數人退卻了，但還是有少數人頑固不化。
“我不怕，我真心想跟著您。”
“這才是活著的意義，就是我想要的！”
還有那么十多個人在堅持，王大力看著這些死硬分子很不開心，這純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這樣吧，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你們的態度我也都了解，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先把進化做完了再說。”
“吃完晶核之后能活下來，既沒有死又沒有尸變的，才有未來。”
“對不對？”
這下沒人再反駁了，晶核還沒吃呢就談進化之后的日子怎么過，就好像彩票還沒開獎呢就想著中了頭獎的錢怎么花，沒有任何意義。
實際上，進化失敗的結果不僅僅是死亡一種，還有尸變的可能性，特別是重傷的人，比方說王大力最初遇到的對門鄰居張濤，被他打傷了，既沒有進化潛力又受了傷，就尸變了。
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有很多人受傷之后想要搏一搏，結果變作了喪尸。
王醫生的解釋是病毒把他們認作了老弱病殘。
只有進化之路C才可以在重傷狀態下依然進化，進化之路A不可以。
見還是有人躍躍欲試，王大力不想再費口舌，等一會兒死人了他們就清醒了，大手一揮，“干活！”
幾十名已經進化過的人充當工作人員，拎上來許多桶75度酒精，每個人手里掐著一根實驗室翻出來的高精度溫度計，又有一些有醫學基礎的師生拿著水銀血壓計待命，另有專門人員負責記錄數據。
秦嫣玫和崔婷婷負責發放晶核。
“來三十人，吃晶核！”王大力喝道：“純屬自愿，有不想吃的直接去四樓，三樓臨時當做停尸房了。”
當場就有三十人魚貫而出，之前最活躍的十幾人基本都在內，但是不活躍不等于不勇敢，咬人的狗不叫，那些嘴上說話少但是做事果斷的人同樣值得期待。
甚至里面還有四名女性，與秦嫣玫崔婷婷交好的寧冰妍、趙惠琪赫然在內。
人群中無人離開去四樓，反正暫時還沒輪到自己，看看熱鬧唄。
秦嫣玫拿起一個一次性紙杯，放入晶核，崔婷婷倒上適量的酒精，三十人依次領取，站成三排。
工作人員早都做好準備，王大力一聲令下：“喝了吧。”
三十人端起紙杯，一飲而盡。
工作人員引導他們相距數米遠在地下躺好，每人負責照看一人，然后所有人屏息等待。
一分鐘不到，眾人就有了反應，先是面色變得潮紅，呼吸急促，然后潮紅一點點轉為發青，汗水從每個人全身上下的毛孔中瘋狂涌出，手上脖子上青筋暴起面容扭曲渾身顫抖，疼痛越來越劇烈……數據開始記錄。
終于……
“啊——”
“疼死我了！”
“太疼了！”
慘嚎聲不絕于耳，甚至有人疼得滿地打滾，要兩名工作人員摁上去才能控制住。
心跳、血壓，特別是體溫的數據不斷被記錄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疼痛一點點減輕，眾人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息，青色已經褪去，汗水不再涌出，皮膚上分泌出一層泥垢。
也有三人就此沒了呼吸，已經死亡。
又有工作人員上去將飲用水分發給每個成功進化的人，他們需要大量補水。
數據一點點匯總上來，三十人活下來二十七個，成功率百分之九十；心率和血壓都是手工測量，因為被檢測者抽搐得太厲害，所以心率血壓數據沒什么可信度只能用作參考，但是工作人員給出的心率數值都是超過了200，血壓也都是超過了260。
難怪要死人，心率和血壓太高了。
但是體溫數據卻讓人眼前一亮。
死亡的三人，都是體溫峰值達到了40攝氏度，在繼續向上攀升的過程中死亡。
活下來的27人里面，10人被記錄到最高體溫40.5度；8人最高體溫41度，5人最高體溫41.5度，1人最高體溫42度，3人最高體溫42.5度。
尸體抬走，完成進化的人到一旁休息待命，王大力喝道：“再來三十人。”
又有三十人走了出來，依次領取晶核，剩余的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有幾人結伴離開去了四樓。
這批三十人里面多數都是女性。
慘叫聲再次響徹整個圖書館，一段時間過后數據出來了，三十人活下來二十五個。
再來，這次絕大多數都是女性，三十人活下來二十四個。
選擇去四樓的人開始變多。
……
直到最后，剩下的十幾人沒有一個人上前領去晶核，全都去了四樓，第一場進化結束。
統計數據：
師生共計468人，其中包括二五仔岳正辰原有的幾名幸存者在內，共計78人在之前就已經完成進化，72男6女。
剩余的390人中，男性119人，女性271人，有31名男性和13名女性選擇了去四樓，怕死的人反而是男性居多。
參與服用晶核的共計346人，死亡61人，幸存285人，成功率82.4%左右，略高于預估值80%。
成功率的數值也是女性略高于男性。
再看成功的285人的體溫數據：
146人被記錄到最高體溫40.5度；110人最高體溫41度，23人最高體溫41.5度，2人最高體溫42度，4人最高體溫42.5度。
這批人的最高紀錄就是42.5度，回想起自己等人進化時候的狀態，比方說秦嫣玫崔婷婷初次進化時候的體溫記錄，是47.5度，王大力若有所思，這反差太大了。
扭頭看看王醫生，王大力問道：“你怎么看？”
“這都再清楚不過了，”王醫生一臉嫌棄的表情，“你都明白了還問我？”
是的，王大力明白了，體溫就是進化的準繩，最低的門檻就是40.5，上不去的就死了，此后每隔0.5度就是一道坎，代表著每個人的潛力高低。
40.5度的，就是只有一顆晶核的潛力；41度的，就是有兩顆晶核的潛力……42.5度的，有五顆晶核的潛力。
王醫生在一旁教唆：“找幾個志愿者，40.5度的，讓他們吃兩顆合成的試試？”
王大力拒絕了這個提議，人命關天，看數據已經無需再研究失敗率了，只看成功率一樣能證明推斷是否正確。
讓40.5度的人每人再領一顆晶核，服下，這些人在短暫的痛苦之后又出了一點汗和淤泥，但是無一死亡。
用注射器抽取營養液，合成了110顆由兩顆晶核合成的晶核，讓110名體溫41度的師生服下，這些人也是在短暫的痛苦之后又出了一點汗和淤泥，還是無一死亡。
真相已經大白。
繼續合成晶核，23名體溫41.5度的人吃了三顆晶核合成，2名體溫42度的人吃了四顆晶核合成，4名體溫42.5度的人吃了五顆晶核合成。
無一死亡，全部通過。
再進行體能測試。
結果顯示每多吃一顆晶核，進化后的體質也明顯有一絲差距，或許只差一顆晶核的情況下不夠明顯，但是對比三顆和一顆的差距，力量、速度、耐力等差距一目了然。
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場大規模有組織的晶核人體實驗，但是王大力知道，晶核與進化的秘密已經在他面前一點點展現。
用61條人命換來的數據。
雖說這六十一人都是自愿的，也都是為了能夠進化、能夠更好地活下去，可是畢竟他們在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變成了帶有余溫的尸體被停放在了三樓。
甚至其中包括了幾名之前一直叫喊著要追隨自己的踴躍者。
這是末世，生命已經如此廉價和脆弱。
看著眼前的285名幸存者，王大力還有另一個實驗要做，這個試驗對于王大力來說更有意義。
己方手里目前共有四顆二級晶核，王大力把這四顆二級晶核托在手心，展示給所有人，“這是二級喪尸的晶核，我現在需要三名志愿者。”
“二次服用晶核的數量為一顆、兩顆、三顆的各一人。”
“我在這里警示你們，這次實驗有極高的風險性和致死率。”
“誰，愿意做這個試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