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著大G行駛于京藏高速上。
高景還在想賀遠博的事。
他真沒想到賀遠博遇難竟然有三年多時間了。
昨天高景拿到賀遠博的手機充上電,開機沒有多長時間就接到秦清打來的電話。
當時就感覺有點奇怪。
現在想來這根本不是巧合。
極有可能在這三年里,在明知自己丈夫已經遇難的情況下,秦清依然一次又一次地撥打這個號碼,期盼出現奇跡。
奇跡沒有發生。
但正是她的堅持,讓賀遠博得以在第一時間跟親人重逢,能夠瞑目歸家。
高景不能去置評賀遠博的行為。
畢竟他自己也曾一次次地在大世界里歷經生死,而且將來還會繼續。
只是深深地為賀遠博和秦清這對相愛的人感到惋惜。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高景又想到了賀遠博回饋給自己的信仰之力。
這是最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
高景以為自己對信仰之力已經很了解了,今天才知道這樣的了解還很膚淺!
一個人知道的越多,越明白自己的無知。
正是此刻他最深的感悟!
次日早上。
高景回到了云城。
相比冰天雪地的西疆,江南地區的氣候無疑要溫暖很多,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省城過年的氣氛十分的濃厚,大街小巷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高景把車洗了下,花費了比平日貴三倍的價錢。
洗完車正準備去吃飯,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哥,你在哪里?”
聽筒里傳出的怯生生的聲音,讓高景不禁皺了皺眉頭:“我剛回來,有什么事嗎?”
聽完對方的講述,他沉聲說道:“你們住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結束了通話,高景立刻開車前往西河區。
費了不少的功夫,他才找到了先前對方在電話里說的地址。
那是省城很老的舊街區,已經被納入拆遷改造的范圍,車子根本開不進狹窄的巷子。
高景只得將大G停在外面的大馬路邊,然后步行進去。
詢問了幾位當地居民之后,他來到了一排破舊的平房前。
這排房子明顯是私搭的違章建筑,大多被租給外來務工人員或者開小店,其中一間平房門前堵了五六個人,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
砰砰砰!
一名中年男子揮動拳頭用力砸著防盜門,氣勢洶洶地喊道:“葛桂芝,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給我們出來,別以為躲著就沒事了!”
“快出來!”
旁邊幾個人跟著大聲叫嚷:“快還我們的血汗錢!”
見到這樣的情景,高景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大步走了過去,沉聲喝道:“都給我滾!”
圍在門前的人全都嚇一大跳,砸門的中年男子更是渾身一哆嗦,差點當場尿褲子。
全場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才有人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是誰啊?”
高景身材高大氣勢威猛,加上一身的奢侈大牌,再沒眼力勁的人也能看出他的不凡。
個個都被震懾住了。
“我是誰?”
高景嗤笑道:“你們又是誰?在這里欺負人家母女兩個?”
那名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說道:“我們沒有欺負她們,我們只是想討回自己的血汗錢,你管得著嗎?”
“對對對!”
其他幾個人也來勁了:“我們是討血汗錢,欠債還錢天公地道!”
高景冷笑道:“誰欠你們的找誰去,找無辜的人撒潑,你們真夠有臉的!”
“說誰呢?”
“誰無辜了?你是誰啊?”
“別以為我們怕你,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高景無情的嘲諷立刻激怒了所有的討債者,幾個人紛紛跟他對噴。
更有人陰陽怪氣:“難道你是葛桂芝的…”
“滾!”
高景厲聲怒喝:“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他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見到這些人丑陋的嘴臉,更是怒上心頭。
不自覺地釋放出了赤蛇威壓!
幾個人頓時如遭雷擊,個個瞠目結舌瑟瑟發抖,仿佛末日臨頭驚恐之極。
那個說惡毒話的人更是不堪,身下一熱濕掉了大半條的褲子!
足足過了半分鐘,他們才如夢初醒。
驚叫著四散逃跑。
但剛才所經歷的恐懼,注定將成為他們很長時間里的噩夢!
其實這些人算是幸運了。
如果高景刻意針對他們施加威壓,把人的肝膽嚇破那都是有可能的。
趕走了討債者,他上前拍了拍有些變形的劣質防盜門:“芝姨,我是高景。”
片刻之后,房門被一位神色惶惑的中年女子打開。
她四十多歲的模樣,穿著打扮頗為寒酸。
雖然容貌還保留著幾分年輕時候的風韻,但頭上的白發和眼角的皺紋,無不顯示出她的憔悴和艱難。
這位中年女子不敢置信地打量著高景:“你,你是高景?”
眼前這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跟她記憶里的樣子大不相同,都不敢認。
“是我。”
高景說道:“剛才沅沅打電話給我,我才過來的,你們怎么住在這里?”
“啊。”
中年女子醒過神來,慌忙讓開:“你,你快進來吧。”
高景點點頭,走進了陰暗逼仄的房子里。
這間違建房的環境比他當初住的出租屋還要差勁,里面堆著不少的雜物,除了一張床和書桌之外,就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具。
陰冷陰冷的。
“哥。”
書桌旁站著一位十七八歲的瘦弱少女,皮膚很白,眼睛大大的,頭發有些枯黃。
她怯怯地喊了一聲,低著頭都不敢看高景。
高景不由地嘆了口氣。
眼前這位少女,正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高沅沅!
而她的媽媽葛桂芝,是高景的父親高宏博離婚之后娶的第二任妻子。
現在也是前妻了。
高景跟葛桂芝見過面,也見過自己的妹妹高沅沅。
只是沒有在一起生活過,自然也沒有多少感情。
但他對兩人的情況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葛桂芝和高宏博是在三年前離婚的,就在去年年初的時候,高宏博生意失敗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跑路去了國外,再沒有了任何的音訊。
而這并不是高宏博第一次跑路了。
高景爺爺去世的時候,高宏博就已經在外面躲債。
幾年之后高宏博回到省城,葛桂芝就跟他離了婚,帶著女兒獨自生活。
“嗯。”
高景問葛桂芝:“芝姨,這些人是高宏博的債主吧?”
葛桂芝苦笑道:“是的,他們找不到高宏博就來找我,非說高宏博把財產都留給了我跟沅沅,還跑到我上班的地方來鬧。”
高景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的老爸高宏博是那種很典型的眼高手低之輩,口才了得吹牛皮本事一流。
但做生意的能耐很差,而且稍微有點成功就膨脹得不行,最后被人坑得傾家蕩產。
那些債主就是被高宏博忽悠著投資入股,結果跟著被套了進去。
“其實前兩年高宏博生意做得還不錯。”
葛桂芝說道:“都給他們分紅,現在虧了就來逼債,我哪有錢給高宏博還債啊。”
說著說著她就哭泣了起來:“我的工作都被他們給鬧沒了。”
葛桂芝原來在商場里當營業員。
工作雖然辛苦,但養活自己和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正是因為失去了這份工作,母女兩人才淪落到眼下的地步。
“媽。”
高沅沅抱住自己媽媽的胳膊,眼圈也紅了。
高景再也看不下去了,說道:“沒事了,你們跟我走吧。”
他先前根本不清楚兩人現在的境況如此艱難,早知道肯定不吝于施加援手。
高宏博再混蛋,跟葛桂芝和高沅沅都沒有關系。
高沅沅更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