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我特么哪里知道為什么。
曹查理在心里吐糟著,但臉上笑容依舊優雅,嘴唇微揚,頗為邪魅。
“原因有兩個。
諸葛市從上到下讓我們看到諸葛市的純樸和執著,從書記到招商局副局長康定遠先生,都為此次合作不遺余力,這讓我們看到了諸葛市政府的最高誠意和決心。他們用行動表達了對我們第一資本的充分信任和支持。
用我們華國話來說,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如此的信任,我們第一資本豈能不投桃報李。”
“對了,補充下,我雖然是英國人,為洋人工作,但我的骨子里是還是華國人。”
“那請問曹查理先生,第二個原因呢?”
曹查理贊許看了一眼提問的記者,收到眼神的記者會心一笑,當然,沒人注意到這種小插曲。
整了整有些繃緊的領結,曹查理收斂笑容,眼神露出誰都能看懂的佩服之色。
“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康定遠副局長。”
“康副局長?”
“這跟康副局長有什么關系?”
揮了揮手,制止了臺下的紛紛議論,曹查理開口道。
“其實我們公司有一位董事來諸葛市探親,路上偶遇康定遠副局長,那時候,康定遠副局長的車停在路中央……
我們公司那位董事為人一直正義、善良、熱愛慈善很有公德心,就把人送到了醫院,后來知道,康定遠副局長是因為去南方招商引資,回來路上被路霸打的。
為了不給市里財政上增加負擔,他沒舍得在路上住宿,也沒舍得去醫院包扎,”
“天啊,居然有這樣的事。”
“真的假的?怎么一點都沒聽說?”
“我倒是聽說了,不過沒想到是這樣。”
“康副局長這樣的人不多了啊。要是我們市多幾個這樣的領導多好。”
臺上。
康定遠只能苦笑。
如此架天梯,特么摔下去可是會摔死的。
但他又沒有辦法,曹查理說的,基本上算是事實了。
“康副局長,曹查理先生說的是真的么?”
“這個......大部分都是事實......”
康定遠一臉苦笑說著,臉上的無奈展現的淋漓盡致。
頓時,現場一片哄笑,誰都認為,他這是在故意避開鋒芒。
“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頓時響起。
任何人都能想的到,一個地區能有康定遠這種領導有多難得。
不管是沒錢還是錢被搶了,為了工作差點出事,這一點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掌聲漸漸稀疏,但采訪依舊在繼續著。
“請問曹查理先生,貴公司追加五千萬投資,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咳咳——我們公司董事會認為,康定遠副局長為了招商引資,甚至連生命危險都愿意擔負,對于諸葛的熱愛,對于百姓的熱愛,對于事業的熱枕,這是最好的體現,這種職業道德非常讓人敬佩。
如此絕佳品質讓我們相信,諸葛市有一個康定遠,就有一萬萬個康定遠,我們在諸葛市的投資,一定會得到最大的回報。”
啪啪啪——
掌聲如同雷鳴。
這種馬屁加定音,讓在場所有人都熱烈鼓起了掌。
哪怕誰都知道,這一次采訪其實是早就安排好的作秀。
事實上,這確實就是一場作秀。
為康定遠鋪路的秀。
沈建南這種家伙,資本家的性格早就印到了骨子里,不將這次投資最大化,那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現在,各大媒體都在,隨著電視臺報紙報道,康定遠在此次合作中做出的貢獻,無論諸葛市怎么想,但在輿論和大義上,誰都無法抹殺。
大義這東西,有時候輕若鴻毛,但在政治決策上,卻再沒有比大義的名分更讓人無法抗拒的東西。
蜀中。
一場同樣浩大的商業彩排在進行著。
英國第一國際資本旗下九鼎飲料公司和天府可樂集團達成合資協議。
九鼎飲料出資一千一百萬美元,組建新的生產場地和灌裝線,根據九鼎飲料多次對天府可樂進行估值,天府在廠房、設備、技術配方、品牌等全部優質資產折價約七百三十萬美元,九鼎集團出資一千一百萬美元合資成立九鼎飲料公司,雙方持股比例61:39。
其中,“天府可樂”商標以三百五十元萬元估值。
并且,九鼎飲料接受原天府遺留的工人,承諾發展壯大天府可樂,將天府可樂打出世界級品牌。
彩排儀式在蜀中招待所大廈舉行,鞭炮的硝煙四處彌漫,地上都是喜慶的鞭炮,隨著長槍短炮閃過,臺上的盧樹和國資委代表張旺互相笑著握手,隨機,雙方分別在早已準備好的合同上簽下了投資意向書。
接著,九鼎飲料公司的招牌被掀起。
閃光燈卡卡中,雙方主要骨干都本至高臺,進行了最后的合影。
有第一資本來的眾多歪果仁,有蜀中國資委和天府可樂內一些領導階層,眾人在臺上全部掛著最真心的笑容。
但沒有人注意到,本該同盧樹一起站在中央的天府可樂總經理張全培沒有來。
因為在此之前,張全培和上級領導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九鼎飲料公司雖然接受了天府可樂大量員工,但全是根據年齡篩選出來的年輕人,合計四百五十人,天府則接管九鼎“挑剩下”的近七百名職工及六千六百五十萬不良債務。
對此,張全培對合資保留意見。
收到各方傳來的消息,沈建南無聲笑了起來。
笑的很陰險,笑的又很無奈。
為了在給天府的合同里做手腳,第一資本用的全是中英雙式的合同文件,并且為了打消天府的顧慮,特意寫了一些指定條款。
結果,天府果然上當了。
沒有任何懷疑。
天府根本就沒有發現其中任何貓膩,他們居然真的相信了第一資本給出的那些承諾。
上市,融資,奔赴納斯達克。
在這個大餅下,天府毫不猶豫簽下了所有的章程合同。
目的是達到了。
但沈建南的感覺卻很復雜。
因為,其中的問題,天府方面并不是沒有看到,而是無可奈何。
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個人,能夠決定的東西太少太少。
大勢如此,非人力可以扭轉。
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從屋里響起,片刻,沈憶梅著電話走了出來,白皙的臉色偶有紅潤,淺笑嫣然,完全沒有了昨天的憤怒與幽怨。
“這個小妖精,給妹子喝了什么迷魂湯?”
沈建南大感驚訝。
昨晚,沈憶梅的幽怨和憤怒全寫在臉上,后來更是連房門都不讓他進。
盧新月上午就過去聊了會,沈憶梅現在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