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氣神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
但它就不存在了么?
顯然,不是的。
一個人精氣神的狀態是否完好,一個人的精神是否強大,從外部完全是可以看出來的。
所以在華夏傳承醫學中,望診被稱為四診之首:望而知之是謂神!
好吧,這是題外話。
索羅斯的年齡已經不小了,收到的德魯肯米勒的消息從德國趕回來,萬里之遙車馬旅途他本該感到疲憊,但在他六十歲的身體上卻沒有看到任何倦意,有的,只是燃燒的野望和埋葬在他內心的瘋狂。
一個人的精神是否夠強大,跟他能夠掌握多少人的命運和跟他擁有的一切總是分不開關系。
而索羅斯,就足夠強大。
他也很喜歡那種強大的感覺,并且,會讓他感覺自己就是無所不能的上帝。
這一點,索羅斯從來沒有隱藏過什么。
他喜歡無所不能的感覺,喜歡做神的感覺,喜歡那種主宰蕓蕓眾生的感覺、喜歡那種讓別人尊敬、畏懼、崇拜的感覺。
就像他在中所描述的那樣。
德魯肯米勒知道這點,他清楚索羅斯喜歡什么樣的感覺,不過,對此他并不感興趣。但作為接班人、作為弟子、作為合伙人和朋友,他覺得,有必要讓索羅斯來品嘗他喜歡的那種感覺,反正跟賺錢又沒有任何矛盾。
將目前量子基金在北歐的計劃說完,德魯肯米勒恰好一頓,捏著咖啡杯端了起來,等待索羅斯做出評價。
咖啡很香醇,有索羅斯的新任女友親手調配,一名性感的捷克女郎。就像她的性感和嫵媚一樣,咖啡也有著一種獨特的香味。
“斯坦利!你覺得,我們能夠在瑞典獲取多少利潤。”
“從瑞典的情況看,我預計,克朗至少會貶值在百分之四十以上,五億美元的頭寸,我們至少可以獲得兩億美元利潤。”
“那為什不加大更多的頭寸呢?你不相信你自己么?”
六十歲的索羅斯,灰色的眸子居然爆起了精光,在他的鷹鉤鼻下顯得咄咄逼人。
不過德魯肯米勒并沒有因此被嚇到,長時間的相處,他知道,索羅斯只是想表現出自己的強大。
放下手里的咖啡,德魯肯米勒聳了聳肩膀。
“我們的頭寸主要集中在南歐和英國,現在,北歐市場的變化太快,五億美元的利潤已經非常可觀。”
“好吧。斯坦利,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你打擾了我在德國的度假并打斷了我去格魯吉亞做慈善的進程,所以我不想為此道歉。”
“你喜歡就好。”
“那么,現在讓我們為北歐的冬天祈禱,祈禱這個冬天不會太冷。”
喬治.索羅斯端起了手里的咖啡,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最仁慈的笑容,準備跟德魯肯米勒以咖啡代替香檳。
對此,德魯肯米勒只是揚了揚眉毛,雖然外界都認為他是索羅斯的翻版,但他覺得,除了交易理念上,他跟索羅斯一點都不像。
至少,他沒有索羅斯這么虛偽。
禮節性朝著索羅斯舉起手里的茶杯,德魯肯米勒的意識中不由浮現起北歐暴雪紛飛的冬天,整個世界埋葬在白色之下,真是太美、太壯觀了。
“干杯!”
鈴鈴鈴——
就在這時,德魯肯彌勒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被人打擾了興致,索羅斯臉上浮現起一絲不滿,但終究還是克制住了,無奈放下手里的茶杯,靜靜等著德魯肯米勒去接電話。
“喂。斯坦利,我是約翰。不好了,瑞典央行剛才傳出來的消息,將在明天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克朗價格拉上去。”
“那又怎么樣。芬蘭馬克已經完了,丹麥、挪威和冰島也都陷入在危機之中,瑞典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我計算過,瑞典央行想要維持現在的匯率,只要需要兩百億,但他們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聽著,斯坦利。我的消息是,不惜一切代價。瑞典央行將會把利率上調百分之五百,正式消息大概會在一個小時后公布。現在,你還有時間做出決斷。我等你的消息。”
電話被掛斷了。
德魯肯米勒拿著電話,整個人都傻了。
利率上調百分之五百?他沒有聽錯吧。瑞典人難道一點逼臉都不要了?
喬治.索羅斯這種人,察言觀色是基本功,看到德魯肯米勒臉色不對,立馬意識到出了問題。
“斯坦利。出了什么事?”
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那種荒唐、憤怒和惡心的感覺,德魯肯米勒才開口道。
“約翰告訴我,瑞典央行將會把利率上調百分之五百,一個小時后公布。”
就像是生生吃下了一只死老鼠,喬治.索羅斯久久無言
不是因為錢。
雖然喬治.索羅斯現在并沒有參與到量子基金的管理,但收到德魯肯米勒的消息,他也多次復盤過瑞典的局勢。
可以說,千算萬算,瑞典都沒有翻盤的余地。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瑞典會如此無恥,將利率生生提高到了百分之五百。
“卑鄙、無恥!”
嗯哼嗯哼、嗯哼嗯哼、嗯哼嗯哼......
“哈利路亞!”
“哈利路亞!”
清晨,客廳的橡木桌子上,一臺金色的留聲機正在悠悠旋轉著,激昂的樂曲,令人倍感心神澎湃!尤利婭.西多羅夫被一陣隱隱可聞的音樂聲吵醒,等她睡眼朦朧走到客廳,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不知道什么沈建南已經換好了衣服,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打著整齊的領結,站在窗臺,一雙烏黑的眸子盡是憐憫和仁慈,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端正的五官上,有著說不出的神圣和博愛氣息。
交響曲的旋律越來越高,隨著旋律的回蕩,沈建南揮舞著雙手,搖頭晃腦,沉醉在音樂的輝煌里,意識里極度復雜。驕傲、負罪感、自豪、而又心神激蕩。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很不滿,很不滿各種不公、很不滿各種現狀、很不滿階層固化,每天翻墻看著外面的世界,他覺得,別人活得才算人。
直到.....他走了出去。
那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外面的一切,有太多太多都是編制的謊言世界。
就連號稱最強大的美國,居然有超過兩百萬女性,會因為女性的尊嚴去出賣身體換取最廉價的衛生巾,簡直是徹底顛覆了他在互聯網上塑造的世界觀。
哪一年,他只有十八歲。
再到后來,公平破碎、自由破碎,一切成為了噩夢,罪名莫名其妙就扣到了他的頭上,辛辛苦苦賺到的財富成為了獲罪的源頭;再到那場彌漫全球的再難爆發,自由的生命成為了老鼠都不如的垃圾,貧窮,甚至沒有檢查、治療和活下去的權利。
世界,幾乎被重塑。
像是開天辟地,世界為之劇變。
但現在,流氓兔還是溫順小白兔,沒有耍流氓的資格......
嗯哼嗯哼......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隨著樂曲達到了高潮,沈建南揮舞著手里并不存在的指揮棒,深深沉醉在了將的交響樂中。
“愛我中華,健兒奮起步伐”
愛我中華,建設我們的國家
愛我中華,中華雄姿英發”
愛我中華
愛我中華
愛我中華
他在為自己做的事情懺悔么?
不然,為什么他會如此的虔誠?
作為財政部副部長之女,尤利婭要比其娜更清楚也更懂得,芬蘭人貨幣貶值了百分之六十六,意味著什么。這里的冬天比俄羅斯更加寒冷,北部方向的溫度,如果沒有足夠的棉衣和烈酒,將會真的尸橫遍野。
也許是因為情緒的傳染,尤利婭感覺有些慚愧。
之前,沈建南一直都沒有表露出來這些,現在卻獨自一個人在這里懺悔,而卡曼迪和格曼卻要分走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潤。
一定要說服父親,少分一點,就是騙,也要騙他這次。
尤利婭.西多羅夫在心里做出了決定。
良久!
等到音樂靜止,沈建南整了整袖子,轉身走回了客廳。
忽然,一個柔軟嬌小的身體撲倒了他的懷里。
“沈。對不起。”
呃......沈建南一臉懵逼。
“我知道你的良心在自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良心?
論斤可以賣么?
可以的話,得加錢才行。
“尤利婭。放松、放松。我想你誤會了。”
“沈。你還要瞞著我么?我知道,你在擔心芬蘭人怎么度過這么冬天!”
我的大小姐,你的聽力一定有問題!
沈建南哭笑不得,但也沒有選擇再解釋,而是選擇了順水推舟。
“好吧。我承認。我是在擔心芬蘭人該怎么度過這個冬天,我覺得,我們可以幫他們。”
“幫他們?”
“芬蘭現在的外匯儲備已經告罄,我想,如果我們借錢給他們渡過難關,他們一定會非常樂意。不過在商言商,如果他們可以拿通力和諾基亞的股份來表示一下誠意,我非常愿意幫助芬蘭渡過這次的難關。”
越聽,尤利婭就越覺得不對勁。
等她聽到讓芬蘭拿通力和諾基亞的股份來表示誠意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這真的是剛才那個用彌賽亞來懺悔的家伙么?
“沈。你剛才真在因為懺悔才唱哈利路亞?”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