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兩道凌駕于天穹之上的小型太陽,赤紅色的光團猛烈對撞在一起,股股滾燙氣浪翻騰著向四周席卷而去。
路云將一層纖薄的水系能量覆蓋在他湛藍色的瞳孔上,以盡可能減少灼熱氣流對于其視覺產生的影響,
瞇著眼,悄然探查著這帶來駭人聲勢的莫名來者。
首先是體型稍大的一個赤紅火團。
在耀眼熾焰閃爍中,路云依稀能辨認出被光團包裹在內的,是一只英姿極為神勇的鳥類寶可夢。
好似燃燒火焰般燦紅色的綢羽遍布腹部與翼尖,在真正火焰的映襯下,正閃耀著某種奪目猛烈的光澤;
冷厲的金色鷹眸在熾焰中格外顯眼,正隨著其巨大羽翅的扇動而迸發出利刃般充滿殺意的目光。
“烈箭鷹”,這一種在寶可夢世界當中相當少見的,擁有著“火系”加“飛行系”屬性的強大精靈,
如今在季熔森林奇異環境的吸引下,成為了森林核心區域中數一數二的強大族群。
而另一邊,正與它發生激烈對戰的對手,卻讓底下的路云有些意外。
橙色的氣泡狀外殼將其深紅色的臉部所包裹,股股滾燙到足以將樹木點燃的強勁熱浪從中迸發而出;
并沒有明確的足部肢體,取而代之的,是身下類似于云朵般的霧狀器官,托著身體漂浮在半空當中。
“飄浮泡泡?”
路云有些驚訝地喃喃道。
他對這種寶可夢的印象極深。
飄浮泡泡,天氣寶可夢,正常形態為通體灰色的一般性屬性。
雖然沒有進化形態,但在遇到類似于“大晴天”、“冰雹”等特殊天氣時,會因為環境的影響而改變其外形與本體屬性,非常奇特。
眼下,在季熔森林核心區域火元素能量濃郁的情況下,路云頭頂的這只飄浮泡泡已經自動轉變成了擁有“火”屬性的特殊形態。
在他的印象當中,飄浮泡泡這一種類的精靈,雖然擁有在整個寶可夢世界當中都足以稱之為奇異的變化形態,但似乎并不以實力強大著稱。
但現在的情況……
路云昂著腦袋,瞪大眼睛呆呆地向上望著,
只見在其頭頂廣闊的蒼穹之上,那體型只有兩個手掌大小,甚至還不及烈箭鷹四分之一大的飄浮泡泡,
卻正在壓著對面打?
熾熱的火焰仿佛一條條溫順的小蛇,在飄浮泡泡的精密指揮下在空氣當中肆意擴散、扭轉,向著身前的敵人吐露出其危險致命的毒牙。
而原本幾乎制霸整個季熔森林空域的烈箭鷹,在對方暴雨般猛烈的攻勢下,也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囂張與神氣,只能在無力地反擊中顯得格外狼狽地逃竄著。
“轟!轟!”
“嗤……嗤……”
能量碰撞時產生的刺耳轟鳴與急速飛行時帶起的空氣呼嘯愈發靠近,讓路云不自覺地低下了腦袋,以免讓自己的窺視吸引到天上兩者的注意。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管頭頂兩者的戰況到底如何,也不是現在他這種實力可以參合的。
單單是抵擋住來自雙方的攻擊余波,就已經讓他非常吃力了,如果真的一不小心被卷到戰斗當中去,可能都撐不了幾秒,便會在烈焰的灼燒下化作飄散的灰燼。
所以為了保住性命,此時他的最佳選擇,便是低下頭縮著腦袋,靜等雙方的離開。
可惜,
仿佛他在系統庇佑下的靈魂,在冥冥中具有著某種容易招惹麻煩的特質,
事件的發展和他想象中得截然不同。
只見那正在天穹上纏斗的兩道赤紅身影,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竟然極為默契地停下了彼此向前推進的身影,
就朝著路云所處的空曠林地上,急速飛落了下來。
“淦!”
路云在心中暗罵一聲,也不敢發出什么動靜,只是把自己的頭垂得更低了點,以期望身前的兩者不會注意到自己。
其實以現在的情況,烈箭鷹與漂浮泡泡正處在激烈異常的對戰當中,注意力都放在彼此的身上,
對于身邊處于隱身狀態,毫無存在感,沒有一點危險的路云自然是不會注意的。
但可惜的是,在世界意識宏觀的虛無操控下,某種意外卻又合乎情理的意外,發生了……
因為烈箭鷹與飄浮泡泡激烈對戰而產生的余波,是由高溫熱量與侵蝕性極強的火系能量組成的恐怖焚風。
而就在兩者交戰不遠處的一旁的路云,雖然有著水之石的能量供給,能夠避免百分之九十五的物理傷害,
但悄然依附在皮膚之上,為其提供擬態隱形的濃郁水流,可就是另一個下場了……
“滋……滋……”
滾燙熾熱的焚風宛如熱浪被自路云身上吹拂而過,刺激的高溫在瞬間變將他身上的水流徹底蒸發,
伴隨著微弱卻又異常尖銳的汽化聲響,一縷縷顯眼的白色煙霧從他的身體之上升騰而起,
理所應當的,路云仗之以躲避強敵視線的隱形擬態,也化為了無形。
他甚至都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那水藍色的嬌小身影,便徹底暴露在了樹蔭之下。
“啊偶……”
路云身體僵硬,眼神呆滯地望著身前的兩者,一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面對這只在戰場上突兀出現的淚眼蜥,烈箭鷹與飄浮泡泡也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對戰,用滿帶詫異的眼神望著路云。
在自然界當中總是存在著種種不顯于文字,而是潛藏在血脈本能當中的隱形規則。
不管是多么慘烈、緊張的戰斗,如果出現了某種區別于戰斗雙方的第三者,那在很多情況下的結果,往往都會是以戰斗雙方默契合作,圍殺第三者收場。
戰斗時大量消耗的能量、體力,會讓生靈產生一種物理意義上的虛弱感,安全感缺乏,
對于那些想要趁機掠奪勝利果實的第三者,自然是充滿了敵意的。
而此時的路云,盡管本身實力微弱,且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但在如今這不恰當的地點,微妙氣氛的烘托下,
顯然已經成為了處境危險的闖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