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叮當興致勃勃地要給我們指出她的發現的時候,冰蒂斯和淺淺以及琳的組合終于從后面趕了上來,其實理論上她們應該是被傳送到了比所有人都接近終點的位置,應該第一批到位才對,只可惜里面有淺淺這個奇奇怪怪的姑娘在,注定這組人一路很不順利。[就到]冰姐出現的時候臉上帶著苦大仇深的表情,一上來就抓住了我的脖子開始細數淺淺一路上的罪狀,基本上就都是那丫頭異想天開折騰出來的娛樂節目,再加上某個助紂為虐的龍神妹子(話說琳容易被忽悠關我什么事?)的惡行。
冰蒂斯這可謂是被折騰了一路,偏偏還打不得罵不得甚至都說不得,別看冰姐是個女流氓,可也是個有原則的女流氓,要“對哥們的女人發狠動粗”那是弄死她也做不出來的……
冰蒂斯跟我連抗議帶撕扒地折騰了好幾分鐘,直到最后珊多拉實在看不下去了,才以“有主的干糧不能碰”以及“實在想撒嬌就自己去找個男人”這兩個義正詞嚴的理由給轟跑。
直到這時候叮當才找到機會再次蹦出來,上躥下跳地給我們指示她的大發現——
“這里這里!”小東西撲棱棱地在空中繞著八字舞,指著自己身后不遠處的一個臺柱,那是根一米不到的白色立柱,用不知名的合成材料制造,柱子周圍仍然環繞著閃爍微光的全息投影。說明這東西有專門準備的獨立能源,立柱上方有一道光束,光束中靜靜地懸浮著一把銀白色的指揮刀,那就是叮當讓我們看的玩意兒,“就是這個!好重的!叮當推了半天都弄不出來哦!”
“風暴指揮官的佩刀?”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不過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后才發現不是,這把長刀的刀柄上沒看到風暴指揮官的閃電之眼徽記,而且護手部分極其華麗大氣的花紋也不像是普通風暴指揮官所有的。這應該是一把曾屬于某位高級軍官的裝飾性佩刀,并非用于戰場,而是軍裝的一部分。
“奇怪,這里什么都沒有,怎么單單留下了一把裝飾佩刀。”珊多拉皺皺眉,把手伸到光束中握住了指揮刀的刀鞘,稍一用力便將其從禁錮力場中取了出來。一聲金屬清鳴聲后,珊多拉抽出了這把不知道已經沉默多少年的冷兵器。露出了那仍然光亮如新的利刃。幽藍色的能量光輝在刀身離開刀鞘的一瞬間便從護手處流露出來,彌漫到刀刃上,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珊多拉隨意揮了揮這把裝飾佩刀,后者的能量光暈隨之在空氣中劃出數道漂亮利落的切割線,看得出來,即便平常從不用冷兵器作戰,在驚人的經驗積累下。女王陛下對這東西的精通程度也是宗師級的,絕對比凡人中的所謂冷兵器大師高好幾個數量級——好吧。其實我什么都沒看出來,但這么說不是顯得自己很專業么。“結構完好。功能完好,運轉情況不錯,但最大的問題是——它就是一把佩刀而已,沒有隱藏的記錄設備,也沒有搭載虛擬智能,唉。”珊多拉對這東西做出了評價,在認真掃描過它的結構之后,女王陛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也有一把差不多的佩刀,不過從沒用過。”珊多拉隨手把這實戰價值不大的兵器扔給我,“這不是戰斗用的東西,但作為武力象征倒還挺有用。你要不?”
“我要這個干嗎?”我聳聳肩,也學著剛才珊多拉的樣子,甩動手腕在空中揮砍了幾下,你還真別說,我自認為這兩下還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把我扔廣寒宮里絕對就沒吳剛什么事兒了……
我們四處查探了一下,最后相當失望地發現:這里什么都沒有。[就到]
整個平臺一片空曠,這個相當于數個足球場連接在一起的巨大廣場上竟然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別說預期中的休眠艙和數據庫,甚至連個便條都沒看見,位于廣場中央的這把指揮刀就是我們唯一發現的遺物——雖然很漂亮,但現在這情況下這玩意兒能干啥?拿回家給安薇娜剁餃子餡用么?
眾人大為失望,原本進入集結之廳前那蓬勃的斗志都被坑了個干凈,在這里我們只找到一點似是而非的舊日幻影和一把可能曾有過重大意義的指揮刀。現在叮當也已經找到,好像不會有更多收獲了,我看了姐姐大人一眼:“等淺淺她們上來之后咱們就撤吧,這可真掃興。”
“我總覺得不該這么結束,”姐姐大人嘟嘟囔囔著,接過了我手里的指揮刀隨意甩來甩去,好吧,她的刀法跟我基本上處于一個水平,或許這把刀在她手里就真的只能剁餃子餡了,“希靈使徒很少做毫無價值的事情,尤其是這么鄭重其事地把指揮刀放在這地方,即使是裝飾品,它也是武器吧。”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把指揮刀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產生了變化,它刀刃上的藍白色光暈以難以覺察的速度逐漸變得越來越亮,直到姐姐大人準備把刀插回刀鞘的時候才驚訝地咦了起來:“誒?這把刀怎么變這么亮了?”
“快扔掉!”我下意識地一聲大叫,然而還沒等姐姐大人有所反應,一陣猛烈的白光突然充盈了所有人的視線,不是從刀上發出來的,而是從我們腳下的平臺!
白光在兩三秒后消散,我抬眼一看,瞬間和林雪異口同聲起來:“我了個去!”
在眾人前方不到百米的地方,站著列隊整齊的數百個身影!一大半都是穿著軍裝的帝官!
珊多拉下意識地就做出了準備戰斗的姿態,我差不多是同時張開了護盾。其他人也紛紛蓄勢待發,但就在這時,姐姐大人突然拉了我一把:“等一下,這都是投影。”
“我去,嚇了一跳。”我尷尬地撓撓頭發,主要是剛才發生的情況動靜實在太大,已經把眾人的警惕性充分調動起來,白光消散之后眼前突然出現上百個帝官。而且一個個以假亂真,恐怕任誰都會下意識警惕起來的,但這時候認真看過去,前面那數百個整齊排列的身影還是和實體有所差別,他們身上有一層極淡的微光,而且個別投影身體邊緣有半透明的跡象。
“這又是那種舊日幻影不成?”我自言自語著,觀察起那些背對著眾人的影像。是的,所有影像都背對著眾人。僅僅是投影的他們當然不會對我們有什么反應。這些影像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穿著眼熟的帝裝:盡管他們的制服樣式和現在影子城的高級軍官們不一樣,但那上面的帝徽和細節上的設計風格還是很容易判斷的,另外百分之二十的人則可能是非軍職的高階使徒,站在這群隊列稍微靠前的幾個身影格外引人注意:他們背生雙翼,穿著白色的服裝,無一例外是銀白色的頭發,這種和星域神族類似但又不同的外形不用說就是版本的天使。
“是舊帝國神秘側的指揮官們。”姐姐大人兀自點頭說道,“當年他們一定在這里集結過。”
“那個可能是阿賴耶。”珊多拉碰碰我的胳膊。指向不遠處那群投影隊列最前的位置,在那里背對著我們站著一個非常模糊的影像。她的身體邊緣如同嚴重干擾的電視畫面一樣不斷釋放著雜波。我知道珊多拉是怎么判斷的:據猜測,當有本體站在附近的時候,這個空間內的舊日幻影就會因信息擾動而變得模糊不清,前面那些投影的身影都十分清楚,卻惟獨站在隊伍前列的天使指揮官是個模糊的輪廓,自然很容易讓人跟正站在我身旁神游天外搖搖晃晃的呆貓天使聯系起來。
“這些投影好像在等什么。”姐姐湊上去伸手在距離最近的一個影像身上捅了捅,結果自然是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這層幻影,“啊,有人出現了!”
另外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空氣中,看身姿好像是一位女性,但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來她穿著一件類似長風衣的衣服,步伐間虎虎生風。這道身影一出現我就感覺到對方與眾不同,盡管只是一個上古時代記錄下來的幻影,她身上仍然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氣場,哪怕只是一點點感覺,這種氣場也是切實存在的。她信步走到列隊整齊的帝官隊伍前方,于是軍官們集體行了個軍禮——哪怕只是一群幻影,我仍然感覺一陣單名為“軍”的氣勢撲面而來。
觀察了一會,我突然注意到新出現的那名女性幻影腰間帶著一把佩刀,赫然就是現在姐姐大人手上拿著的這把!這把刀是那個幻影當年佩戴過的!
我們后退了幾步,在側面如同看電影一樣看著這從上古流傳下來的畫面,一個個屏息靜氣,仿佛生怕一個呼吸都會打斷了這珍貴的錄像。
“那應該就是舊帝國十五天區的皇帝!”珊多拉低聲說道,雖然明知那些幻影不會意識到自己存在,她還是下意識這樣,“可惡,看不清楚……看不清楚?!”珊多拉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不過這時候不遠處的投影中突然傳來了聲音,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所有人都到齊了,”開口說話的正是那個被珊多拉猜測為舊帝國十五天區皇帝的模糊影像,她的聲音嚴重失真,帶著嘈雜的電子聲,不過其話語的內容仍然直接出現在眾人腦海里,“準備工作進行的如何?”
一名穿著銀白色輕質鎧甲的舊帝官從隊列中走上前來:“一切就緒,陛下。概念分離將在阿賴耶軍團長離開這個宇宙的瞬間啟動,之后,母星將按照您的指示被抽取成兩個部分。”
“很好,”模糊的皇帝身影似乎是點了點頭,隨后她看向站在隊伍前列的那名完全看不出形象的天使。“阿賴耶,你準備一下,當鏡子中開始倒映另一邊的世界之后,你要去和潘多拉匯合。”
“是,陛下,”那名身形模糊的高階天使果然就是阿賴耶,她對昔日的十五天區皇帝躬身行禮,但緊接著還是提出句疑問。“但這真的合適么?我是神秘側的統帥,我應該和自己的士兵在一起。”
“有些東西不能兩全,”十五天區皇帝的投影微微震顫了兩下,仿佛信號再次受到嚴重干擾,但我們仍然能聽清她的“聲音”,從這聲音中,我們聽到了無奈和一絲決絕:“即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也要盡可能保存一套仲裁機關,或者是你離開你的士兵。或者是讓潘多拉放棄她的軍團。你們只能選擇一樣,為了盡量讓兩側能保存的力量平均化,我會親自留在這里,這樣的話……三名仲裁機關,對應一名皇帝和皇家衛隊,或許可以等價了。”
“是,我的陛下。這確實是唯一選擇。”阿賴耶的舊日幻影微微躬身,“那我出發了。”
皇帝的身影點了點頭:“阿賴耶。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出征,代我向潘多拉和蓋亞告別。在你們忘記這邊的事情之前……不,還是算了,不要和她們提起這里的事情,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奧德姆修斯,護送軍團長去塔里,盡快回來。”
一名身穿筆挺軍裝,眼睛中跳躍著兩團奧術閃電的魁梧男性軍官從隊列中走出,對阿賴耶行了個軍禮,隨后一同消失在傳送的光輝中。
“好了,該做的都已經做完,”皇帝的身影看著自己的指揮官們,聲音低沉下來,“N705,按計劃逐一關閉母星上的設備,約格,最后檢查我們的軍團是否已經全部進入休眠,依蘭,去檢查門衛的狀態,他要站的恐怕是最漫長的一班崗——如果我們被保存下來的話。外面那群龍的情況怎么樣?”
這最后一句話是她對著旁邊的空氣說的,話音落下,那空氣中浮現出一張由震顫的數據流組成的女性面龐:“園丁向您匯報。龍群已經完成改造,園丁已將龍群在本世界的生命天梯位格錯位至……層,他們將部分免于概念割裂,并可接受來自族群靈魂的本能指示。但工程進展遇到了之前預期過的障礙,或許他們僅可能識別出星域龍神,對其余神族無法認知。園丁對此深感抱歉。”
“不能再提高一點靈敏度了么?”
“園丁表示很遺憾,我的陛下,如希望龍群能識別龍神之外的神明,需要將他們更大程度地從概念割裂中分離出來,這可能導致本世界以星域為跳板,再次和另一側產生映射,您的豁免計劃將失敗,我們對這些人造龍類進行的千年改造和偽裝也將產生瑕疵,這種風險請盡量避免。”
“好吧,那如此就好,千年改造——我們不能讓凡娜的犧牲白費,”皇帝的身影呼了口氣,“這樣一來,被分裂開的兩部分母星就都有各自的喚醒條件。凡娜留下的力量還在,沖擊可能會再被阻擋百年左右,這百年時間,我們總要做點什么。”
“陛下,您真的確定?”一名指揮官的影像站了出來,“這個成功幾率太低了,近乎幻想,我們掃描到的信號源極有可能只是個普通的世界殘骸,甚至百分之一百是個普通的世界殘骸。您知道父神那樣的存在誕生幾率有多低,近乎理論上的零……”
“我知道,但我要試試。”
“那么,這是您的意志,但即便那里面真的隱藏著一個有意識的個體,您將如何與它交流?或者說,它是否是可以交流的?這完全是一個無法描述的‘種族’,恐怕我們無法保證您的安全——尤其在那個個體很可能還不具備完整思考能力的情況下。”
“沒錯,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沒人能戰勝虛空生物,尤其是在它的搖籃里,”皇帝的身影提高了聲調,聲音上揚起來,“但父神說過,虛空生物生而有識,交流肯定是沒問題的,我不一定非要和它戰斗,其實我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對方的善惡觀而已,或許在一個剛剛誕生的虛空生物眼中,任何有形種族的生死都無所謂,它還無法理解‘生’和‘死’對凡人而言是什么意思,不過我想至少深淵可以作為談判的籌碼,虛空生物生而厭惡深淵,但愿這可以讓它有所觸動。”
“屬下去為您準備艦隊。”不知名的指揮官躬身說道。
“不,我只帶上皇家衛隊和那些附庸就可以,你們所有人,除蕾姬之外,全部按照計劃進入休眠。蕾姬,你與我一同出發,你的能力可能會對談判有用,畢竟我們不知道一個剛剛誕生的虛空生物是用什么樣的語言結構來交流的——它恐怕甚至不用語言交流。”
“是,我的陛下。”一個夾雜著嘶嘶干擾聲的女聲響了起來。
被稱作蕾姬的是一個站在阿賴耶舊日幻影身后的女性軍官,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風衣,存在感似乎很低,以至于一直都沒人注意到她,當她站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一件事:這也是個身影異常模糊,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幻影!
如果之前的猜測沒錯,這些舊日幻影受到干擾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們的本體就在附近。我們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現在這情況怎么解釋?不說別的,第十五天區皇帝的舊日幻影還在那放著雜波,這個現象怎么解釋?
“它們的本體就在附近,就在我們之中。”珊多拉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不過她沒繼續說下去,因為眾人面前的那些幻影仍然在活動,這段“錄像”比我們預料的還長。
“蕾姬,你在看什么?”十五天區皇帝的舊日幻影驀然開口,將我們這些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過去,我下意識地一抬頭,卻發現那個被稱作“蕾姬”的舊帝國神秘側指揮官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子,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根據對方的身姿判斷,她的視線正落在……
落在我們這群人身上!
落在一群當年根本沒有站在她面前的人身上!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后,以為對方是在看我們身后的某物,畢竟對一個許多萬年前記錄下來的“錄像”而言,我們是不存在的,然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身后空無一物,“蕾姬”在看的,正是我們這群跨越了漫長的時間闖入此地的不速之客。
“蕾姬,你在看什么?”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濃的好奇。
“看到一些東西……很有趣,但與現在的您無關。”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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