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馬和青霞在明朦月色中回到大唐塔的時候,劉文靜正蹲在大殿門口,眼巴巴瞧著這邊。
相互問了情況,他和宇文劍雪早就回來了。
兩個人滿跑一天,卻是毫無收獲。頭頂虛影一散,便知道機緣既然錯過就無可挽回,徑直回了覺醒塔。
眼見舞馬和青霞久久不歸,劉文靜猜二人已經得了機緣。
他是又好奇又眼紅,干脆不回家了,把宇文劍雪也強留下來。師徒兩個就在覺醒塔里面,邊觀瞧塔中構造,邊等著舞馬回來。
待問清楚舞馬進入觀音寺幻境的來龍去脈,劉文靜便想著自己的神旨幻景是一片火燒紙,難不成應該去墳地里試一試。而自己卻去尋了那跳大神的巫女,把黃紙快燒完了也是白搭,根本是方向性的錯誤。總歸,這次是不成了。
舞馬專門和劉文靜說了領路兵士的事情。劉文靜琢磨一番,哪里也沒個合適的活計,便想到舞馬家中尚缺個管事的,不如叫那兵士先去試試。
至于舞馬和青霞頭頂上的光球,劉文靜站在塔外面是看不見的,看到的只有一片虛無。
而舞馬和青霞也看不到彼此頭頂的光球。
但是到了大唐塔殿內,大家便都可以瞧見了。
“這玩意兒……”
劉文靜瞧著舞馬頭頂老半天,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那就更不知道有什么用了。
舞馬干脆走到自己的本命書雕前面,方站定了,便從書雕上射出一道光,將光球吸了過去,飄在了書雕正上方。
緊接著自光球之中,散出一道吸力,向舞馬一卷而來。
他只覺得腦袋一發昏,眼前一黑,便陷入天翻地覆之中。
待一切平靜下來,舞馬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間四壁點燈、寬敞亮堂的禪房之內。
檀香幽幽,墻懸禪語,蒲團木魚,青燈佛像。
不遠處案幾便,站著幾個灰衣僧人,圍著中間一個華服老僧。
老僧頭上戴著一頂金燦燦方帽,方帽中間綴了一顆亮晶晶的貓眼石,身上衣衫錦絨華美,一對僧鞋點綴青青黃黃的寶石,手持一根拄杖,頂端鑲嵌一顆碩大透亮的珠子。
舞馬看了,忍不住暗道:“好有錢的和尚。”
奇的是,正要看這老僧的面龐,卻怎樣也看不清楚,仿佛被一團灰霧籠罩住了。
又見他手中抱著什么東西正嚎啕大哭。
四周小僧圍著身邊不知所措。
一個小僧說道:“師公哭什么啊。”
舞馬聽的不大清楚,正想湊過去瞧瞧。
方邁出半步,似是觸動了什么機關,禪房立時震動個不停,諸般幻景隨之而滅。
緊接著,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身子,直往天空飛去,地面的景色便入眼簾,只見一間華美氣派的院落從近漸遠,看那浮圖塔、那鐘鼓樓、那檜柏松林、那紅霧彩霞,不正是先前觀音院的模樣么。
只是院門口那副對聯“上剎祗園隱翠窩,招提勝景賽娑婆”,就在舞馬眼看著下,晃晃而動,接著白光一閃,換做了“寂寞無塵真寂寞,清虛有道果清虛”。
橫梁上觀音院三字也變作了骷髏院。
舞馬心中便想:這觀音院里面都是骷髏,叫骷髏院才算貼切了。它先前用觀音院障人耳目,想來是為了將人騙進去,才好使壞。
隨著舞馬越飛越高,整座寺院由大變小,浮圖塔、鐘鼓樓、檜柏松林都縮成了拳頭大的一團,倒是寺院所臥那山一派大好風景通通顯了出來。
正不知所謂地觀賞著,忽地巨手一松,舞馬從天空中直往下墜,眼看著要一頭栽下去,雙腳卻不知如何憑空踩到大地上。
再一睜眼,他又回到了大殿之中,雕像就在眼前。
心里正琢磨著方才那場景好眼熟的,具體是哪一出得細細思量,但肯定和西游記黑熊怪一回有干系,那老僧八成就是觀音寺院主。
也不知這光球有意讓自己看到這一幕,到底是何目的。
正琢磨著,自光球之中又射出一道紅光,徑直鉆入他識海圖鑒之中,旋即化作一襲大紅袈裟,飄飄蕩蕩入了熊怪圖中,與熊怪身上披著的那件袈裟合二為一了。
合體瞬間,原本是黑白兩色的袈裟變成了鮮艷大紅。
袈裟一側空白上,多了一行小字,便是:三寶巍巍道可尊,四生六道盡評論。
正不知所已時,袈裟袍上一角又出現四個字袈裟暗面。
舞馬當即想到黑纓槍上狂躁之風四個字,便馭著灰霧鋪滿袈裟暗面每一個筆畫。
下一瞬,熊怪身上那袈裟幻化出一道虛影,輕輕籠罩在灰霧之上。
當即,舞馬眼前的世界變成一片灰蒙蒙的。
耳邊則響起喃喃夢囈之語:
黑風神擁有一件錦襕袈裟的劣質復制品,名為月之袈裟。
因為材質的差異讓月之袈裟產生了與錦襕袈裟完全不同的魔幻之力。
當月亮升到天空上,哪怕只露出一個犄角,月之袈裟覆蓋之域都將成為袈裟暗面,暗面中的物事將消失在絕大多數人的視線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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