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舞馬的話,劉文靜立馬來了精神。
“怎講?”
“突厥人應該也有覺醒塔的罷。”
“比我們早,也……比我們高。”
“您拉我進來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事兒。”
“你也沒問啊。”
“好吧,”舞馬說道:“所有的覺醒塔都會發出神旨,所以突厥的塔也會,是不是。”
“啊……”
劉文靜霍然明白過來,“你是說——”
舞馬點了點頭,“突厥人沒這么容易打發。”
關于這次突厥來襲,歷史上的情形大概真的如裴寂分析的那般。可要是把覺醒塔的運轉規則考慮進去,事情就會變的更加復雜。
自從接到這個團隊神旨之后,舞馬心里面一直有個猜測:
突厥突襲晉陽既然融進了神旨,那么所有的歷史大事件、戰役,最后都有可能變成神旨。
如果一場戰役的兩方都存在覺醒塔,那么,那些負責降下神旨的,所謂的天神大人,就完全沒道理只偏袒一方。
如果戰場兩邊都得到了神旨,從劉文靜所說的難度越高、好處越大的角度考量,神旨很有可能會引導雙方朝著更極端的方向行進。
再聯想一下大唐塔團隊神旨最后的畫面,突厥人得到的神旨任務很可能就是——踏平晉陽。
“他娘的,”
劉文靜徹底明白過來了,“突厥人就不是過來打劫的!你議事的時候怎么不說?”
“我也是剛想到的。”
“鬼才信啊,”劉文靜在城墻上來回踱著步,“不行,這事兒我得盡快告訴唐公。”
說著,抬腿就要走。
“最好別說。”
“為什么?”
劉文靜問完就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太急了,不合適?”
舞馬說道:
“第一,覺醒塔的事情太過玄奇,我們剛才所有的判斷都只是猜測,并不肯定。你之前和裴寂針尖對麥芒,主戰傾向太明顯。太急著把這事兒說出來,反叫唐公猜忌。
第二,便是咱們先前想到的,有神旨這件事擱在前面,我們無論拿什么道理提議,都難免叫人懷疑因私挾公。
第三,疑兵之計大可以繼續準備,但突厥人會逼著唐公做決定。”
劉文靜聽著,不住地點頭。
其實,他心里面還有一個第四——如果事情真的像舞馬推測的那樣,那么突厥人會證明裴寂的想法完全錯誤。
劉文靜不必急著跳出來。
等到最后,事實和結果會告訴唐公,劉文靜最開始的主意才是最好的。他娘的裴寂放的全是屁。
想到這里,劉文靜心里的灰霾仿佛被一場大風通通刮走了。
他雙眼冒光看著舞馬,許久,說道:
“很好,很好。”
“嗯?”
“我的意思是,舞郎君,你很好……哈哈,很好!”
舞馬被他瞧的直起雞皮疙瘩。
劉文靜轉過身,雙手按在城墻臺子上,壓了一下又一下,身子也被撐的一跳一跳。
在突厥人撤回大營之后,晉陽城的兵士們又從城墻上探出了腦袋。
死寂的城池漸漸恢復了生氣。
而劉文靜呢,夕陽的斜光照在了他的臉蛋上,金黃金黃的,他又充滿豪情和斗志了。
……
過了一會兒,裴寂就把劉文靜和舞馬招呼到一起商議定計。
劉文靜則將宇文劍雪和青霞也叫了過來,便說這也是團隊神旨的一部分,早點參與進來,回頭神旨的好處也可以多得一些。
商議之前,裴寂已經暗中派人出城打探,果然發現了突厥人潛伏的暗哨,而且布置的很密集。
這件事情讓裴寂不免心生疑竇——如果突厥人真的是來劫掠的,沒道理搞的這樣緊張罷。
疑兵之計是裴寂提出來的,最后的結果是好是壞,他承擔主要責任,便更不敢有絲毫大意。
至于劉文靜,他和裴寂有矛盾歸有矛盾,但既然唐公安排他去輔助,為了撫平他的情緒還專門開小灶,做了心理輔導,劉文靜就不妨和裴寂配合一把。
而且,要完全配合,不遺余力,甚至還要幫裴寂把事情想得更周全一些。
這樣一來,就算疑兵之計到最后被證明失敗了,裴寂也沒得往他身上推脫。更何況,這狗屁計策絕對成不了的。
“玄真且放心,我和舞郎君自會全力以赴。”
“你有什么主意且管拿出來,我們遵照去做就好了。”
“那有什么難的,交給我來辦……”
“擇兵的事情嘛,不難的。”
劉文靜的全方位配合倒裴寂感到十分的不適應,他已習慣了這位老朋友跟自己打對臺戲的常態。
不過,面對突厥人的異常,他很需要劉文靜的配合。
幾人商議一番,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如何避過突厥人的密集暗哨。
這個時候,舞馬新得的覺術就派上了用處。
根據之前的實驗,袈裟暗面一次可以藏納三十人,裴寂在城外選定了一處可以藏兵的山谷,舞馬以覺術運兵出城,跑步行軍,來回一次大約需要兩到三刻鐘的時間。
盤算這幾天月亮露頭的時間,從戌時初算起,到卯時末結束,馬不停蹄地運,一個晚上大概能將六百多人運出去。
當然這是裴寂按尋常人腳力算過的。
“去的時候耗時間,回來不用那么久,”舞馬說道:“我跑得快,時間可以安排的再緊湊一些,事先把人員分配好,運個一千多人完全做得到。”
“舞郎君總得休息罷?”
“不用。”
“就算人可以不睡覺,腿腳總要歇歇。”
“完全不用。”舞馬道。
雖然昨晚整夜未眠,但舞馬的精神狀態依然很好。甚至,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從今往后他似乎將徹底告別睡覺的需求。
眾人聽他這么講,便也放下心來,其中的怪異之處,只能歸結于覺醒徒大抵都是不凡的。
“那舞郎君就辛苦一些罷,”裴寂說道:“輪著你白日里休息,誰也不許去打攪。待事成之后,我一定為你向唐公請功。”
一個晚上運出千余人,連續來八九個晚上,就是萬余眾。比起突厥數萬兵馬,數量上少一些,但持續的援兵,帶來的心理壓力肯定不小。
“我有一個疑問,”青霞說道:“與其這么費勁兒往出去運兵,我們干嘛不把那些暗哨干掉,這個應該很容易吧。”
“……”
最后是裴寂給了答案——“我們運兵出城,是要造成外面有援兵的假象。把暗哨干掉了,那不就等于告訴突厥人這些疑兵是我們搬出去的么。”
“而且,”劉文靜說道:“對方說不定正盼著我們這么做呢。”開什么玩笑,劉文靜現在可是要全力保障裴寂的疑兵之計順利開展呢。
青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里面把這兩個裝模作樣的家伙狠狠罵了一遍。
議定諸事罷了,舞馬暗自取出實驗記錄合集,在上面寫道:
“在太原郡東南城樓議事廳的決策果然沒有脫離先知預定的走向。
更令先知興奮的是,今天晚上又有一場大型科學實驗可以進行了。
嗯,必須強調一下:
這一次,實驗素材非常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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