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正在估算毛利蘭和柔道團一起沖過來的話,要用多少催眠彈,才夠把人都放倒。
然而情況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毛利蘭跟他對視過后,猶豫了一下,并沒有發出沖鋒前的怒喝,而是伸手拽了拽旁邊的毛利小五郎。
雖然犯罪絕對是錯誤的行為,雖然眼前的人據說還偷襲過柯南……
但毛利蘭一想到對面是個殘疾人,還對各種主食過敏,只能吃小米,而小米又比大米貴很多,說不定人家只是為了求生……她就有點下不去腳。
毛利小五郎倒是沒想那么多。
他端著啤酒杯,疑惑的看過來,看到白石以后,也是一怔,片刻后不過腦子的脫口而出:“你不是那個漏網的入室盜竊犯嗎!”
……入室盜竊?
安室透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
剛才氛圍那么嚴肅,他還以為至少也是殺人案,誰知道……
早說嘛,多大點事。
見游客團沒有采取過激舉動,安室透又回過頭,防備著警惕的松田,防止他扔炸彈。
但這時,他看到松田把手從口袋里抽了出來。
然后竟然開始比劃手語:你認錯人了。
安室透一怔。
對面的柯南讀懂了,但他緊緊閉著嘴,不肯翻譯。
按照他的習慣,他很怕自己一張嘴,會喊出來一聲“波本!”,以驗證自己之前的推測是否正確。
但殘余的一點點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行——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都在附近,如果真的這么做了,不光自己會死,還會連累到他們。
只是波本一個,就已經足夠危險,黑貓都在他手上吃過幾次虧。
而現在,又加了一個長得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同伙……
忍耐,必須忍耐。柯南暗地里做了幾個深呼吸,眼前浮現出白石平和的臉,提醒自己要像這個榜樣學習。
柯南不說話,旁邊原柔道社的經理卻讀懂了。
她去聾啞學校當過志愿者,學過一些手語知識,此時勉強回憶起來,拍了一下毛利小五郎:“他說你認錯人了。”
“怎么可能……”就算原本認錯了,看到他比劃,也肯定想起來了啊。
不過毛利小五郎也是個有一點良心的好人,跟女兒的思路微妙的重合了。
更重要的是,他意識到自己沒有任何物證。那件事又已經過去很久,別說抓人了,立案都成問題。
見對方不承認,毛利小五郎哼了一聲,沒再說什么,繼續喝啤酒嘮嗑。
白石有驚無險的穿過大廳,踩著臺階前往二樓房間。
安室透走在他旁邊,腦中不斷回放剛才的景象,以及毛利蘭和柯南對松田前后態度的對比,總感覺那種區別,明顯到不像在對待同一個人。
……等等,不像同一個人?
提煉出這個關鍵詞,再想想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事,安室透腦中有個小燈泡突然一亮。
松田他該不會是……用一張臉,同時裝成了兩個人吧!
這想法一旦冒頭,頓時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仔細想想,松田卷發的時候,從來都遮住臉,只露出眼睛,干的也都是殺人放火裝炸彈之類,不需要跟組織成員以外的人接觸的事。
而直發的時候,永遠都遮著眼睛,只露出臉,這似乎是他調查走訪,或者收集信息時愛用的形象。
但不管哪種形象,以往,安室透都沒見過他跟別人打手語交流。
……這么看來,“不會說話”這一點,應該并不是松田給卷發時的自己設定的偽裝,而是臨時用來應急的。
他大概是在某次收集情報時,先以直發的形象認識了那些人。
之后又在執行組織任務的時候,不巧偶遇,他不想被認出來,又不擅長偽裝聲音,所以干脆裝成了啞巴。
這種簡陋的“分身術”十分異想天開,但仔細一品,還真像是松田能干出來的事。在不會易容的時候,這樣也確實可以應急……還挺機智。
而且,遇到小孩和柔弱的女高中生時,松田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把人滅口,而是改變自己的形象,避免被認出來……
安室透突然感覺,自己的壓力輕了很多。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種觀點雖然不是絕對正確,但人小時候形成的三觀,確實根深蒂固。
松田黑葉和松田陣平的成長環境差不多,所以不管看起來怎樣,最深處的性格肯定也會相似吧。
這么想著,安室透回憶了一下老同學松田陣平的品行,感覺他除了討厭警察、缺乏協調性、不守紀律、沖動、不聽勸、過于自信、下黑手時沒輕沒重……
安室透本來輕松的心情,忽然沉重。
白石拎著包找房間,一直等著安室透來問他柯南和毛利蘭是怎么回事,然后自己好順帶給他提個醒。
畢竟由于自己的出現,安室透提前和主角團有了交集。而跟柯南比起來,安室透簡直是大寫的“靠譜”。如果能把柯南的馬甲扒一部分給安室透,讓他注意提防這個另類的熊孩子,自己的騙錢……咳,工作環境,一定也能安穩不少。
然而安室透一直沒問。
白石疑惑的瞥過去一眼,發現這位同事不知為何,走著走著突然陷入沉思,看上去完全沒有聊天的欲望。
白石總不好自己主動開口扒馬甲,那樣就太刻意了。
……還是先算了,反正以柯南出現在事件現場的頻率,想賣他,機會有的是。
溫泉旅館有一處男女混浴的溫泉,這也是造成柯南流鼻血的原因之一。
白石趴在窗口,看著遠處蒸騰的熱氣,有點心動。
可惜假面的衣服脫不了,又不可能讓本體去,而貓飄在水里既不舒服,又游不快,說不定還會被路過的工作人員拿網兜撈走……
排除掉所有能用的身份,白石幽幽嘆了一口氣。
還是安穩點待在房間里吧。
而且……他看了一眼光屏,感覺今晚可能要死人。
毛利小五郎同學的案件,作為毛利小五郎的高光時刻,除了小時候總在電視上輪播,還經常在某站被各大阿婆主當素材,花式剪輯,看一個就能扯出無數個,想沒印象都難。
這次的死者和兇手,都是毛利小五郎的同學。
兩人以前一個是柔道社主將,一個是柔道社經理,猛男配美女,郎才女貌。
然而他們從大學到現在,談了十八年戀愛,同學的孩子都上高中了,他倆還都是光棍。
根據原世界線里兇手中道和志——也就是那名刑警的自白,造成這種慘劇的原因,是美女經理堀越由美一直拒絕他的求婚。
中道和志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再耗下去,找了一個相親對象準備結婚。
然而堀越由美又說不允許他拋下自己,獨自脫單,開始騷擾他的結婚對象,并向中道和志勒索了一筆錢,說如果不給,就把兩人在一起時的照片給女方寄過去。
最終中道和志利用這次同學會,殺人滅口。
白石聽完,總感覺如果中道和志說的是實情,那他真有點慘。
然而看了一眼光屏,上面并沒有彈出任務。
猶豫片刻,趁安室透背對著自己,注意不到這邊,白石抓過光屏晃了兩下。
q版助手穿著一條蓬松的小睡裙,和一只枕頭一起,骨碌碌從一側被倒了出來,撞停在任務欄上。
她裹著裙子爬起來,迷茫的把睡帽理正,抬頭了一眼任務欄,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就拽著枕頭一角,打著呵欠走了回去。
離開時順手把光屏關掉了,非常注意省電。
白石托著腮目送她回家,心想,看來是真的沒任務。
沒任務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正套著科倫的皮膚——以前系統發布任務,也從來不看他是人是貓。
造成這種結果的,可能是因為有隱藏的真相。
仔細想想,有前女友又不是什么大問題。
寧可殺人滅口,都不想被馬上要結婚的妻子看到的“照片”,說不定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