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殺人這種事,其實很難碰上,碰上了也沒什么辦法。
安室透一邊覺得這樣省了不少事,一邊又覺得找不出上線,事辦的不夠漂亮。
正想著等回去了該怎么編報告,他突然聽到廢墟后面有細碎的咔噠聲。
繞過斷壁殘垣一看,就見一只黑色的貓正在撥弄一部燒焦的手機,它把手機從地縫里扒拉出來,好像想拖走。
安室透覺得這只貓有點眼熟。
不過天底下黑色的流浪貓多得是,他很快從貓身上移開視線,看向那一部手機。
手機的外殼都已經燒毀,還沾了很多灰。
安室透心里忽的一動。
——成功從會場逃走的島民,都沒受傷,看上去也不算慌亂,他們掉落手機的可能性不高,這更像是那幾個死者遺留的事物。
剛才他去尸體上搜尋過信息,但尸體和衣服全都燒成一團,分辨不出口袋里的東西。
這一臺手機,可能是死者之一在火場中突然驚醒,想打電話求助,但沒能成功,手機掉到了某個不易燃燒的地方,才勉強保存完好……其實也不能說完好,但至少還能看出來這是一部手機。
安室透趁其他人沒注意這邊,跨過斷墻,從貓爪子底下把手機取出來。
那只貓被搶了玩具也沒生氣,但看上去對手機依依不舍,安室透試著開機時,余光瞥見貓的爪心在自己褲腿上拍了好幾下,好像還隱約蹭了蹭,可能是想順著褲腿爬上來,把玩具要回去。
安室透于是從口袋里摸了摸,隨便找出一只備用手套,系成團往旁邊一扔。
布團咕嚕嚕滾出去。
那只貓扭頭看了一眼,頓了兩三秒,慢悠悠走過去,推著布團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室透總感覺它的動作透著幾分敷衍,完全不像其他很多貓一樣,見到滾著的球就想上去撥弄兩下。
……可能是這只貓天生比較懶,不愛跑動。
動物其實也有各種各樣的性格,以前接幫忙找貓的任務,接觸過一只患有智障的貓之后,安室透就對世界上物種的多樣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見到動物的各種奇怪行為,也都能很好自己做出解釋。
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交易成功,不算欺負弱小。
他心安理得的查看著從貓那換來的手機,發現手機已經沒法開機。
不過扳開燒化的外殼,里面的內存卡看上還比較完好,帶回去交給琴酒,應該勉強能交差。
火災現場的查看告一段落,安室透趁亂離開,他來到之前藏消防員的地方,把衣服放到倒霉路人的旁邊,同時,心里也大概補完了昨晚到今天的事。
——昨晚在旅店前臺,他從包里取錢包時,可能被旅店主人看到了放在錢包旁邊的偵探執照。
島民以為他們是偵探,不想讓兩人礙事,所以打算讓他們睡到案件結束,再直接離島。
——想阻止外來偵探到火災現場查案,其實并不難,就算有執照,偵探也終歸只是偵探,如果月影島上的警方堅決不同意,他們也沒法進入案發現場。
這么說來,最好的處理方法,其實是留在房間睡一覺。
不過,那時他們還不知道島民的態度,這樣任人宰割,風險太大,松田處理的很好。
現在,從島上的居民大都聚集在火場,完全沒人尋找他們一事來看。旅店的店家在奇怪的地方很有服務精神——下藥之后,就沒再隨便進入旅客的房間,因此還沒發現他們已經離開。
否則他們一定會懷疑兩個偵探該在的時候不在,是因為沒喝安眠藥,溜出去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會想把他們找出來試探。
可見這一次,松田又走了窗戶。
雖然他們的房間只是在三層,但這么多行李,再加上自己,松田竟然也能不驚動店家的全搬出來……還真是多虧了他一直以來不走正門的習慣……
安室透一邊感慨只要運氣好,什么稀奇古怪的習慣都能派上用場,一邊快步趕回救生艇旁邊。
既然任務已經解決,也有了能拿去糊弄琴酒的手機內存卡,他們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座對外地人來說過于危險的島上。
等回了東京,倒是可以建議同事派人來這里整頓一下民風。
三小時后。
服部平次和柯南終于處理完“葉才三”的案件,跟一頭霧水的遠山和葉一起,到豐笠原島的碼頭蹲到一艘開往月影島的船,來到了島上。
剛到,他們就感覺島上氛圍奇怪。
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就在昨晚,島上的社區活動中心起火,燒死了三個人。
兩個偵探對視一眼,心里同時蹦出一句話——絕對不是意外。
畢竟那一封寄給服部平次的匿名委托信上,提到了“滿月之夜”這個詞,而昨晚,正好就是滿月。
其實他們昨天就想過來,但大晚上的,這兩座島之間沒有輪船航班;想租船,又因為沒有船舶執照,還是三個未成年,沒人敢租給他們。
于是只好挨到今天,天一亮就去港口,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了前往月影島的船。
服部平次和柯南頓時非常內疚,感覺都是因為他們來的太晚,才沒能阻止兇行。
兩人把行李托付給依舊懵逼的遠山和葉,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沖了出去,到島上分開打聽,發現可疑人員有三個。
——一個是昨晚還在會場,但今天卻突然消失的根岸正一。
另外兩個則是外地人,聽說他們昨晚剛一來,就從一個兇暴的島民手里救了死者之一,后來他們去了一家旅店投宿,再往后就不知所蹤。
聽到“兩個外地人”,又聽到“針織帽”“卷發”“口罩”“嗓音像吞過砂紙”這樣指向十分明確的形容,服部平次和柯南心里咯噔一聲。
……果然是組織成員搞的鬼。
這座島,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嗎?
服部平次和柯南登即心跳加速,緊張的同時,又干勁十足。
然而合伙找了一圈,別說跟組織成員斗智斗勇了,根本連人家的影子都沒見著。